段休冥驅車往公寓開，始終目視前方，一個眼神都沒有給旁邊人。

  鹿鳴於感受到了一股壓迫感，偏頭看了一眼。

  「別看。」他的聲音有些冷。

  鹿鳴於將視線轉移到了車窗外，在飛速倒退的城市夜景中，她察覺到了一個關鍵點。

  有件事他應該知道了。

  或者說。

  他早就心知肚明！

  也對，他洞察力那麼強，之前是讓著她，陪她玩而已。

  今天徹底激怒了他！

  此時他在壓著即將爆發的怒火！

  鹿鳴於閉上眼，深呼吸，情緒如潮水般退去。

  再睜眼時，眼底已經一片清明。

  她用僅存的理智，再次調動大腦高速運轉，思考對策。

  但很遺憾，這是個無解題。

  在他的高洞察力下，再完美的謊言和對策都是徒勞。

  所有的陰謀陽謀在與真誠的必殺技碰撞時，都必輸無疑！

  他真誠。

  她虛假。

  暗夜綠超跑速度很快，沒多久就抵達公寓。

  車停下後。

  段休冥繞到副駕駛打開車門，再次將她扛了起來，一路扛進電梯也沒放下，扛進了公寓。

  公寓很多天沒人住，一片漆黑中只有窗外透來的城市夜光。

  晃動中。

  『啪』的一聲，護照落在地上。

  段休冥看向那護照……

  一腳踢到了角落！

  鹿鳴於感覺自己被按進了沙發，下一秒就是男性的氣息撲面而來。

  沉重又充滿侵略性！

  他一直在忍耐，但在看到護照時忍不住了。

  是護照，不是通行證！

  她根本沒想去香江！

  全部都是局！

  他一把脫了外套扔在一旁，解開了她的領口紐扣。

  鹿鳴於推了推他，沒推動。

  她開口：「我不想。」

  他停下來，聲音帶著一股火氣：「你不想？都搶親了你還是不想？」

  鹿鳴於偏頭，不與他對視：「我真的不想。」

  段休冥盯著她，很久很久。

  最終，他音色帶著冷意：「鹿鳴於，你跟我說實話，你根本沒想跟我發展，對嗎？」

  他一直都知道，她感情淡，沒那麼喜歡他。

  他想問的是，她是否有意向發展。

  沉默片刻後。

  「對。」她給了回答。

  「好。」他單手撐著沙發，另一隻手替她將衣領扣好。

  他起身，走到窗邊點了根煙。

  很安靜。

  誰也沒有說話。

  他站在黑暗中讓人看不清臉，只有那一熄一滅的紅光。

  無形的壓迫感自窗邊卷席而來，籠罩在整個客廳！

  越來越濃！

  隨時會爆發！

  她看著他將一支煙抽完，摁滅。

  大步而來。

  一股無法反抗的大力，他將她雙手扣在沙發，雙膝跨在她身體兩側。

  她動彈不得，被圈住，禁錮。

  他的表情和音色都察覺不出喜怒：「鹿鳴於，你耍我？」

  鹿鳴於頓了下後，點頭：「抱歉。」

  她知道，這才是他真實的憤怒狀態，也是第一次直面讓她感受高威壓下的恐懼。

  但她只能被動的接受一切，並且儘可能保持真誠的實話實說。

  他什麼都知道……

  段休冥眸光瞬間炸閃，迸發出了一股兇狠的勁！

  「你玩我感情？利用我？」他問。

  鹿鳴於：「是……」

  扣住她手腕的力度驟然加大！

  「你在我面前倒是坦誠！我是不是該高興？」他低聲道。

  鹿鳴於嘆氣，問：「你想打我？」

  在體能懸殊之下，她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

  「打你？」段休冥似是笑了下，眼神更冷了，「來說說看，你怎麼想的？」

  鹿鳴於：「……」

  段休冥：「那行，說說你的局？」

  他手開始用力：「我是你千挑萬選，最好的利用對象！什麼時候開始的布局？當你發現我能左右賀松的時候？」

  鹿鳴於啞口無言。

  段休冥緩緩壓了下來，近在咫尺：「你真是玩了一手漂亮的借刀殺人和金蟬脫殼！」

  鹿鳴於：「恩，對不起……」

  段休冥雙眸冰寒：「第三次見面你就在利用我，對嗎？」

  鹿鳴於：「是。」

  她輕嘆一口氣，他果然都知道。

  段休冥冷笑：「監控？」

  鹿鳴於：「是監控和引擎轟鳴，我不確定，但要試一試。」

  她不僅利用了他身為酒廊幕後老闆的操控能力，還利用了一個時間差替自己開脫。

  她看出來那天他想做，他當然會想，那時候的獨處太曖昧了。

  她就給了他一個眼神對視，但直接下車就走。

  那麼，他一定會在車上冷靜一會兒再離開。

  極致的利用，從能力到細節。

  至於監控，那是一個意外驚喜。

  段休冥咬牙切齒：「之後呢？你一直在利用！不讓我得到也是你的局？整整一個月，一步步勾著我，你很會啊！」

  鹿鳴於承認：「延遲滿足，讓你上頭。」

  段休冥心都一陣冰涼：「好一個延遲滿足！上頭……你還知道我上頭了！真是驚人的手段！你現在這麼坦誠，是我沒有利用價值了？」

  鹿鳴於：「沒必要了。」

  「沒必要……？」段休冥重複著這句話，牙床都因為顫抖而碰撞，「請問鹿小姐，我這把刀，你用的如何？趁手嗎？好用嗎？！」

  鹿鳴於避開了他的視線：「對不起。」

  段休冥屏出一口氣，氣息危險至極：「說軟話做狠事，拿人真心過橋，高明！來，露出個勝利者姿態給我看看？」

  鹿鳴於：「我沒有心情。」

  段休冥笑了出來，帶著輕微的顫音：

  「你利用我，我願意！無傷大雅我讓你用！」

  「搶親，我當然會來！搶完你跟我反悔？」

  「現在你冷漠的像冰山！你有一丁點喜歡我嗎？」

  「千萬別告訴我……談戀愛也是假的？」

  他這輩子的溫柔都用在了她一個人身上！

  鹿鳴於偏過頭：「對不起。」

  良久的沉默，氣氛冷凝到窒息！

  她感受到他的呼吸噴灑在她脖頸處。

  他用力將她擠進沙發，熾熱的雙唇吻在她脖間。

  「你愛我一下會死？！」他聲音壓抑著怒意。

  鹿鳴於很無力：「但我真的……愛不動。」

  這句話殺傷力太強！

  他不動了。

  又過了很久。

  段休冥撐起身軀，一隻手托起她的臉頰，讓她與自己對視。

  她的眼神很空洞。

  看著那雙無神的眼睛，他心中一口氣頓時泄光，手上的力氣也瞬間消失。

  他緩緩出聲：「鹿鳴於，這就沒意思了。」

  鹿鳴於：「……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