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鳴於回到房間，反鎖門。

  在三樓她都還能隱隱約約的聽見鹿芊在那喊，喊的好崩潰，最後開始胡言亂語，貌似嚇瘋了？

  加油喊，沒用的東西。

  那張紙巾上的水字很快就干，不會有任何證據。

  鹿鳴於不是多此一舉，她故意的。

  精神打壓。

  把人逼瘋。

  倉庫里鹿芊的聲音已經喊到嘶啞。

  鹿鳴於戴上了耳機隔音，打開手機看信息。

  鬧騰到現在，徐素月這才回到家。

  【徐素月：快快快！說說看！我該從哪開始問？算了，先問鹿芊！她現在哈哈哈哈哈哈哈！】

  【鹿鳴於：笑什麼，她受的苦都是我受過的。】

  打出這行字時，鹿鳴於的表情很平靜。

  她不過是把自己的經歷復刻在鹿芊身上。

  這就受不了？

  【徐素月：……！！你這麼一說我一點都不覺得爽了！】

  【鹿鳴於：但我現在心情很好。】

  【徐素月：對了！開邁巴赫的那帥哥是誰？你找的演員嗎？怎麼像來真的？你倆在方向盤上親的跟真的一樣啊！我還看到他動了一下！我靠！你倆不會假戲真做吧？】

  【鹿鳴於：人是真的，不是演員，但你看到的那一下是假的。】

  【徐素月：等等！我緩緩！什麼意思？！】

  【鹿鳴於：男朋友，演戲。】

  【徐素月：什麼！！！】

  徐素月的腦子被衝擊的爆炸了，腦子裡有一萬個問題，但偏偏不知道從哪開始問。

  鹿鳴於哪來的男朋友？什麼時候交往的？男朋友哪裡人？啊？？

  但最終徐素月也沒問太多，她有點習慣了鹿鳴於時不時帶來的震撼。

  鹿鳴於從小到大都這樣，平時不聲不響，但會一鳴驚人！

  不是大心臟，沒辦法跟鹿鳴於交朋友。

  鹿鳴於跟徐素月聊了兩句後，點開了與段休冥的對話框。

  他一條消息都沒發過。

  但最上方亮起的[正在輸入中…]五個大字，已經持續了很久。

  鹿鳴於想了想，給他去了個視頻通話。

  對面接通後，背景先是一片黑暗，然後是那俯瞰湖景的落地窗。

  畫面翻轉。

  他剛洗過澡，頭髮往後收攏露出全部五官。

  此時他就坐在沙發上，眼神很複雜。

  緊接著一陣沉默，詭異的沉默。

  「你在看風景？」鹿鳴於問。

  段休冥反問：「你怎麼樣？」

  鹿鳴於：「我好極了，很棒。」

  段休冥又沉默了一會兒，問：「哪裡棒？」

  鹿鳴於：「我姐被關了禁閉，還被我嚇瘋了，這不夠棒？」

  「恩，真厲害！」段休冥先是誇讚，緊接著問：「那我的棒不棒呢？」

  鹿鳴於：「……？」

  段休冥的音色有了變化：「車上你沒感受到？你撩完就跑？」

  鹿鳴於驚訝：「這都過去好幾個小時了。」

  段休冥：「我現在去接你？」

  說完他就站了起身準備出發。

  鹿鳴於驚了一下：「不行！瘋了？」

  鹿家人不在，但管家在啊！

  段休冥又坐回沙發，冷著臉：「是你先瘋，那是什麼動作？你就這麼玩命搞我？」

  鹿鳴於：「抱歉，下次注意。」

  段休冥很不滿的挑眉：「你起了火不負責滅？我今天還睡不睡！」

  鹿鳴於：「你的定力拿出來用一下。」

  段休冥：「我現在有女朋友我要什麼定力？」

  鹿鳴於：「我傷沒好……」

  視頻那頭再次沉默。

  「行……」段休冥聲音發悶，提醒道，「記得塗藥。」

  鹿鳴於：「……那我掛了？」

  段休冥咬牙切齒：「你怎麼這麼氣人！信不信我綁架你？」

  鹿鳴於輕笑。

  段休冥凶了起來：「不許笑！」

  鹿鳴於還真收起了笑，轉而輕聲開口：「段休冥。」

  段休冥一愣：「你這突然連名帶姓喊我……」

  鹿鳴於看著他，目光沉靜而充滿力量：「你的執行力，是我生平所見之最！」

  從她嘴裡說出這句話，屬於最頂級的讚美！

  今日的計劃她壓根沒跟他商量，每一步行動都是她自作主張。

  但她張口他便做，沒有一毫秒的猶豫，沒有多餘的一句廢話。

  好強大的執行力！好誇張的信任感！

  甚至不問緣由，只問結果。

  何等的乾脆利落！

  他就像是她手中的……

  一把刀？

  鋒利又順手！

  段休冥笑的不甚在意：「這才到哪？」

  鹿鳴於看著他的笑容，心臟的跳動在緩慢加速。

  ……

  公寓內。

  視頻掛斷後。

  手機屏幕依舊亮著，是詹祥發來的幾條未讀信息，匯報著今天晚上這樁事後續。

  【詹祥：鹿家的事是真多，鹿二小姐的那個姐很能鬧騰，我們之後就沒再玩了，被她一鬧都沒了興致。】

  【詹祥：不過今天過後鹿芊名聲就要掃地了，拿自己親妹妹造謠，圈裡人不打算繼續帶她玩。】

  【詹祥：徐文俊這人腦子好像有病，竟然直接跟著去鹿家，把女朋友晾在一邊，還是我找了輛車送回家的，狗男人啊！】

  【詹祥：還有……】

  消息很多條，參雜著一些他的個人觀點。

  段休冥一條都沒看，將手機調至靜音，反手扣在茶几，屏幕朝下。

  公寓恢復了黑暗，只有從落地窗透來的城市燈光忽明忽暗。

  安靜，靜的只剩呼吸。

  一片死寂之中，段休冥手中火光一閃。

  啪！

  打火機的火焰閃爍了一下，照亮他的稜角分明，以及一雙沒什麼情緒的眼睛。

  熄滅。

  他沒有抽菸，就這麼亮了一下，而後撕下茶几上的一張便簽，提筆寫下了一行字。

  『我對動作細節敏感。』

  這是上次帶她來公寓，他親口說出的話。

  緊接著，他又寫下兩行字。

  『你家裡人打你？』

  『體罰……』

  這是今天晚餐前的對話。

  再次提筆，三個字。

  『讓她看。』

  這就是這一整天她的布局。

  從隱藏走路姿勢被他發現，到西子圈的鹿家內亂。

  一環扣一環，誰入局，誰又是棋子？

  看著這張便簽，段休冥忽而一笑。

  有點意思。

  她是懂資源利用的。

  不過她應該完全沒想到，他要娶她。

  啪——

  火光再次亮起。

  段休冥兩指夾著那張便簽，靠近火焰點燃。

  直至燃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