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使朱進瑜就範後,那和即在興朗誓師,親領兩千兵裹挾著城內的明朝遺臣向永昌進兵,只留那慶留守王城,為穩定地方,安撫瀾滄的土司,那和又將朱進瑜頒布的聖旨曉諭興朗軍民,以示他此次出征乃是為了抗擊韃虜。
只不過興朗軍民早就知道永昌那邊有數萬清軍,在得知權傾朝野的章王殿下要隨皇帝御駕親征的消息後,城內頓時流言四起。
有的說章王是大大的忠臣,值此國家危急存亡之際,還親自提兵親征,有的說洪興皇帝就是被章王謀害,這次章王攜陛下出征可能會對皇帝不利,更多的人則說章王這是以迎戰清兵為名,實際上是想出賣明朝王室,好向清廷獻媚取寵。
收到城內民心對那氏很是有些不滿後,那慶羞惱成怒之下,當即傳令全城戒嚴,又令麾下土兵上街巡查,倘若發現有人妄言,便鎖拿入獄,甚至當眾斬殺。
面對那氏土兵的長刀,城內的百姓哪裡還敢說話,一個個噤若寒蟬,只有那些那氏的死忠分子卻是彈冠相慶,認為首輔大人此舉完全是為了興朗地方的穩定,乃是利民利國之舉。
可那慶萬萬沒想到的是,他大哥那和統領的兩千兵馬剛剛進了永昌境內,就被馬寶軍包了餃子。
正所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在清軍解圍後,馬寶和胡國柱便把目光轉移到了興朗明廷身上,為了一舉拿下那氏,馬寶就向興朗方向派出了十餘股哨探。
興朗的土司兵雖然擅長山地作戰,但他們都是那和的親信,知道此去永昌,其實就是為了向大清納降,所以路上根本不作防備,只認為這一趟不過是武裝大遊行,可他們不知道的是,自他們過了瀾滄江後,所有的行動包括朱進瑜等明朝遺臣隨軍的消息都送到了永昌府。
在有心算無心之下,那氏所部土兵在遭遇馬家軍後,幾乎是一觸即潰,傷亡慘重,最終被馬家軍堵在了官道上。
那和到底也算是個梟雄,在發現包圍他的是打著明軍旗號的馬家軍後,也是當機立斷,親自帶兵挾持了隨軍的大明王朱進瑜以及汪雨翰、祁磊等明朝遺臣。
「馬寶,本王好心好意帶兵前來救援,你居然狼子野心,想要劫持君上,你對的起大明嗎?」
望著身前武裝嚴整的馬家軍士兵,那和歇歇底地嘶吼起來,他雖然在第一時間做出了反應,但腦子想的卻是這馬家軍怎地跑到瀾滄江來了,說好的數萬清軍將永昌圍了個水泄不通呢,說好的永昌城即將被清軍攻占的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和,大家都是聰明人,你也不要在本帥面前惺惺作態了,爾毒殺興朗先王,將……大明王視作你們那氏的傀儡,本帥此來就是為了撥亂反正,你若是識趣的話,趁早束手就擒。」
永昌戰事結束後,馬寶就受了傷,雖然將養了不少天,但身體已是大不如前,說話的時候胸口仿佛被石頭壓著一般,而且他也在巴思克的口中得知了自家小兒子並沒有受興朗朝廷的冊封,反而是將崇禎皇帝的五皇子永王殿下奉養在了瓊州。
在明末亂世摸爬滾打了近五十年的馬寶自然猜到了兒子這是想要擁立崇禎兒子為大明新主,所以在對朱進瑜的稱呼上卻是顯的很是有些尷尬。
「馬寶,既然你話都說道這份上了,本王也不遮遮掩掩了,讓你的人停手,放本王返回興朗,否則本王殺了咸康皇帝和這些個明朝忠臣。」
事有輕重緩急,馬寶既然把話挑明了,那和也索性撕破了他和朱進瑜之間的最後一層窗戶紙。
「……放了他們,本帥便放你們返回興朗,否則明年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和馬仲英不同,馬寶到底接受過興朗朝廷的冊封,所以他為了名聲,不得不顧及朱進瑜以及隨行的明朝遺臣的安全,而且他已經在人群中看到了被幾個土兵押解著的老兄弟祁磊。
那和冷笑道:「你以為本王會相信你嗎?」
「呵呵……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大明成祖皇帝本有祖訓,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若是你不接受的話,非要挾持大明王返回興朗,那本帥只有痛下殺手了!」
馬寶見那和還不肯就範,索性也豁出去了,長刀一指,就要喝令麾下的官兵向前絞殺,隨軍的馬仲明和馬仲興立時持槍上前,他們身後的馬家軍也一個個持刀舞槍,平端火銃向那氏的殘兵緩緩逼近。
「你……你讓本王和部下退到瀾滄江,只要能放本王上船,朱進瑜便交給你!」
馬寶所部的兵馬都是打了八年仗的老兵,幾乎每個人手底下都有十幾條人命,雖然包圍那氏土兵的總共不過兩千人,但氣勢上卻令的那氏土兵為之喪膽,見馬家軍向著自己逼來,嚇得連連後退,有膽小的甚至嚇得一把扔掉手中的武器跪了下來。
打又打不過,馬寶又是軟硬不吃,那和只得退而求其次,他現在只想保有自己的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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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和,爾以為你還有資格和本帥談條件嗎?要麼現在放人,要麼你就去死!」
那和雖然縱橫瀾滄,但畢竟是個地方土司,論心計又如何是馬寶的對手,他這一服軟,反而讓馬寶看穿了他的內心,因此語氣更加強硬。
與此同時,馬仲明和馬仲興也帶著本部兵丁衝到了那氏土司兵的近前,然後舉著長槍向包圍圈中的土司兵捅去。
並不是所有的土兵都被馬家軍的氣勢嚇倒,有不少那氏的死忠還是站了出來,揮舞著手中的武器迎向了面前的馬家軍。
可他們的反抗只不過是徒勞而已,因為他們根本不是這些身經百戰的馬家軍對手,只十數個呼吸就有近百個土兵倒在了血泊之中,而馬家軍付出的代價不過是十幾個傷兵。
「我那和降了!」
面對咄咄逼人的馬家軍,那和的心理防線終於崩塌,「撲通」一聲跪倒在兩軍陣前。
「這等鼠輩也敢挾天子以令諸侯?殺了你平白污了本帥的手,胡兄弟你去把興朗王室的請過來,咱們先回永昌,至於你們,趕緊給本帥滾。」
馬寶鄙夷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那和和那誠,若是此二人能夠死硬到底,他還會高看他們幾分,可他沒想到二人居然如此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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