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誰會下毒?

  「有事兒?」顧長生眼神望去時,又發生了偏移。

  只在他站定腳步,那別墅中暗藏著幾道目光便直接鎖定在了他的身上。

  那日巷道中,其實顧長生與少女背後的人,已然達成了共識。

  他們知曉阿彪埋伏,卻無動於衷,所作所為,亦敵亦友,也無不透露出一層意思……井水不犯河水;因此就算少女曾幫她付帳五百多萬,他也沒有前來道謝。

  至於洛小宮一語道出他的姓名,那就更不奇怪了。

  自稱放眼江府無人敢惹的少女,想調查一個人,只是舉手之勞。

  「你最近怎麼沒來啊?我一直等你呢。」洛小宮道。

  顧長生不明所以,「等我?」

  「是啊,我跟你也不熟,雖然知道你家在哪兒,但也不好意思上門去找你。」洛小宮邏輯清奇。

  所以。

  你都好意思調查我家在哪,卻不好意思上門找我?

  「有事兒就說吧,我還有事要忙。」顧長生看了一眼歐老家的方向。

  可誰知,少女又改了口,「那你先去忙吧,我的事兒不急。」

  嘿。

  耍人啊?

  顧長生也停留,揮了揮手便轉身離去。

  只等他走後,一道暗影又一次落在了洛小宮的身旁,「宮小姐,此人雖無惡意,但背景神秘,一介周家贅婿,卻含有武道修為,令人難以琢磨哦,不是善交之輩。」

  「三十五,我做何事,還要聽你指揮?」

  三十五大驚,連忙單膝跪下,「三十五不敢。」

  但洛小宮也知他是好意,身邊這幾個守衛,皆是死忠死士,便走到一旁,解釋一句,「我的紫金騰,死了……」

  三十五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悄然退走。

  他雖是武道高手,但對藥理藥性一竅不通,所謂紫金騰一類奇異珍植,在未跟隨宮小姐之前,他也一概不知,可那日顧長生卻一語道破。

  如今,也就難怪宮小姐想要找他來試試挽回。

  ……

  歐家。

  顧長生敲響了房門,歐老親自迎接,身後跟著田東二人,以及……

  「李老也在?」

  李泰笑著頷首,打了聲招呼,「顧先生。」

  一邊進門,歐老一邊將昨夜與今日之事完整贅述一遍,等他們來到正廳,顧長生也就見到了那呆傻的青年,「這就是安心遠?安家長子?」

  「正是。」歐老道,「顧先生,我知你與安家鬧得不愉快,但萬事以和為貴,若是你能治好安心遠的病症,或許可以一笑泯恩仇啊。」

  「一笑……泯恩仇?」顧長生笑著。

  眾人以為他也贊同歐老的意思,卻不想——

  「他也配?」

  「……」眾人呆愣,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歐老深吸一口氣才繼續勸慰,「顧先生啊,那安家沒你想的那麼簡單,更何況……此事之中,我們也不占理。」

  不占理?

  顧長生疑惑,「他安哲在拍賣會上刻意與我為難,難道我還任他欺辱?」

  「不是拍賣會的事情,安哲說……您與陳家千金……」

  不等歐老說完,顧長生就懂了,源頭的確在這兒,但若真如此說來,就太可笑了。

  堂堂安家公子難道對自己這麼沒有自信?

  就這麼認為自己被戴了綠帽,那又有什麼可解釋的?

  要知道,迄今為止,顧長生對安陳兩家聯姻之事始終不曾插手,若真按照他這麼說……我顧長生若是不插一手,豈不是還被你冤枉了?

  至於對歐老等人解釋?

  呵呵呵。

  何須多此一舉呢!

  顧長生轉頭看了看李泰,又將目光落在安心遠身上,「李老也無計可施?」

  眾人聽了,只當是顧先生服軟。

  願意治病便是解決問題的辦法,能將安心遠的問題解決,別說仇怨,便是奉顧先生為安家座上賓,也不是沒有可能。

  想到這裡,眾人便默不作聲,將場面留給了李泰與顧長生。

  李泰搖了搖頭道,「難啊,我此生未見如此怪病,安家所說,一場高熱毒邪,致使腦疾發作,但就我之言,安心遠雙目有神,不似燒壞了腦子那麼簡單,但具體原因,短短几個小時,我實在捉摸不透。」

  顧長生聽後,走了上去。

  只見安心遠呆呆傻傻,鼻前掛涕,約莫……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衰弱期時,若是封印鬆動,靈覺肆意衝擊,自己也會出現腦疾之症,否則也不會連累周佳怡被周家冷嘲熱諷,找了個傻子入贅周家。

  面對如此病症,顧長生還是略有惋惜的。

  二十多歲的人成了這般模樣,可悲可嘆。

  對事不對人。

  即便二者有怨,也是安哲與顧長生的事兒,顧長生倒也不至於遷怒與面前的大傻個。

  「我來看看,你們不要打攪。」

  顧長生一道,眾人立即安靜下來,不敢出聲。

  與李泰問診不同。

  顧長生並未號脈,也與他之前對李泰說得一樣,他不懂醫術,懂得卻是生命之道,二者層次差距根本無法以言語贅述。

  他只是一隻手伏在安心遠的天靈蓋上,原本還反抗的安心遠,登時安靜了下來,閉上雙眼,好似站著陷入了沉睡,場面一度震驚眾人。

  靈覺探出,掃蕩他體內周身經脈,尋找根源所在。

  漸漸地……

  顧長生臉色變得玩味起來,等他收手時,更將鄙夷寫在臉上。

  李泰急切追尋答案,「顧先生可是知道了病情所在?」

  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落在顧長生的身上,等待他的回答。

  「病?」顧長生冷笑,「這可不是病。」

  不是病?

  這不是病,會是什麼?

  顧先生怕是在開玩笑吧?

  歐老、田東與盧廣億全然錯愕,唯有李泰一人,陷入了沉思,轉而驚詫道,「難道……是毒?」

  咦?!

  顧長生稍顯意外,看向了李泰。

  就是這一道目光,眾人便知,李泰恐怕猜對了。

  李泰深吸一口氣,亦是上前號脈,並且一邊說著,「脈象四平八穩,循環無阻,正如我之前所說,雙目有神,不似神經錯亂……」

  「若我看不出來,那的確有可能是毒。」

  「天下奇毒萬千,我只是醫道高手,而並非毒道高手啊。」

  歐老既是欣喜,又是擔憂,「顧先生,你可有解毒之法?」

  他如今所想,依舊是以救治,化解仇怨。

  可顧長生,「解毒?」

  「倘若真是解了毒,那位安家二公子,恐怕連殺了我的心都有了!」

  「什,什麼意思?」眾人茫然。

  只聽顧長生繼續道,「慢性毒素,能常年下毒的人勢必是親近人,虎毒不食子,更何況安家家主恐怕沒有毒害兒子的理由。」

  「那麼請問各位一句……」

  「對安心遠下毒,讓他成了傻子,收益最大的人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