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五年前大病一場,高燒不退,醫生說是損傷了腦神經,這些年來求醫問藥,我們從未放棄,之前聽說李老隱居雲城,我與父親皆是大喜過望,便帶我兄長趕來求救……」
安哲一番話可謂情真意切。
歐老甚至都被迷惑,『難道真是只為治病?順帶解決一下舊怨!』按照田東的說辭,歐老並不認為安家的肚量能有那么小,那件事本就可大可小,還犯不著打上門來。
此時。
李泰略微惶恐。
他當年在上京見識廣闊,安家一流稱不上頂級豪門,但絕對算是一方諸侯,安家長子病重,必然尋覓名醫無數,可他們都沒有辦法,李泰也沒有太多把握。
「安公子,腦疾是大事,我也沒有太多把握,不如先讓我看看再說?」
「李老無需謙虛,儘管放手診斷,但就算查不出結果……」安哲轉而一嘆,「我與父親也是做好了心理準備的。」
可在他心中,卻冷笑不已,「莫師父的藥,又豈是你能看出端倪的?」
安心遠之病症,全然拜他所賜,若是沒有把握,他也不敢肆意妄為,對兄長下手,更是假模假式,帶著安心遠走訪尋醫,只為在父親安道忠面前獲取更多好感。
五年積澱,安道忠實則已經到了放棄的邊緣,從他開始將安家事物逐漸放手給安哲,安哲便肯定,自己登頂之日,為時不遠。
李泰帶著安心遠前往靜室,由一名保鏢陪同,訴說病症情況,加以判斷。
廳中只剩下歐老與安哲二人,到了這時,歐老自是提及了田東二人的事情,「安賢侄,有件事我受人所託,不得不提。」
安哲心中一動,表面卻依舊淡然笑著,「歐老但說無妨。」
「我有兩位小友,或許招惹到了安賢侄,但我肯定他們是無心之舉,不知安賢侄對此是什麼態度?」歐老一言,眼神凝視安哲,捕捉著他的神思躍動。
安哲所料不差,方才歐老開口,他就知道要說的是什麼事情,端起杯子喝了口茶,他才道,「歐老,您知道事情經過?」
「大概知道,拍賣會上結怨,後來便是昨夜賭石場中……」
「呵呵。」安哲擺手,「不止如此啊。」
「另有隱情?」歐老沉吟問道。
安哲點頭,坦然道,「我也不怕您笑話,我與陳家之女有婚約在身,但那顧長生卻從中作梗,對我那未婚妻圖謀不軌,若無此事,前面的過節也都不會發生。」
「什麼?這不可能啊。」歐老輕呼,「我對顧先生了解,他已有良配,更不會對其他女子生有他想。」
「歐老,知人知面不知心。」安哲趁熱打鐵,「那我只問一句,那顧長生在雲城也算略有家底,為何跑到我未婚妻的外賣公司去當一個外賣送餐員?這若不是圖謀不軌,還是什麼?」
話到此處。
就連歐老也啞口無言。
對方顯然是有備而來,且理由充分,他找不到解圍之處。
而要說硬碰硬,此事說來,似乎也是他們理虧,但凡事情傳了出去,他歐家也要背上罵名。
歐老沉默。
而安哲一見,便是悠然自得,歐老真要是還要勸說,他就有藉口發揮了,而若是不說,那也就默認了他之後在雲城的行事作為。
一時間,場面沉寂。
約莫十分鐘後。
靜室內的人走出,安心遠被保鏢牽著,依舊呆傻,而李泰一臉凝重,不可置信道,「怪哉,怪哉,如此病疾前所未見……」
歐老錯愕,難道連李泰也沒辦法?
倘若有所作為,他也可以繼續與安家談判。
安哲陷入苦惱,搖頭道,「哎,果然不出我所料,我大哥的病……」
而不等他說完,李泰忍不住打斷,「安少,我有個不情之請,可否讓你兄長多住幾日,由我觀察?方才時間太短,我連病症所在,也為摸到頭緒。」
安哲一愣,包括他身邊屬下也心中緊繃。
收治觀察?
若是李泰看出什麼怎麼辦?
安哲也閃過一絲顧慮,但最終卻是露出感激,「李老,無論能否看出問題,我安家都有重禮奉上,麻煩您了。」
歐陽鬆了口氣,只期待後面或許還有轉機。
雙方寒暄一陣,安哲告辭。
等他一走,歐老就急切道,「李泰,把握大嗎?」
李泰苦笑搖頭,「不足一成,怪病,實乃怪病,但我之所以將人留下,也是為顧先生的事情鋪墊,若我無法,或許顧先生還有什麼救治之法。」
另一邊。
安哲等人上車前,下屬忍不住湊來道,「二公子,若是李泰看出什麼來怎麼辦?」
「李泰?李泰醫術再高,與莫師父也相差天塹,你想太多了,正好今日早晨給大哥服藥,三日用藥期後,我們將人接回便是,任他也看不出端倪。」
「那現在,便去找那陳雪?」
安哲瞥了不遠處的吳陽一眼,「陳家的事,自然先讓陳家去處理……」
……
上午,顧長生正在送餐時,電話忽然響了。
他拿出一看,竟然是歐老?
接通,置於耳邊,「顧先生?若是有空,還請儘快來一趟雲頂山吧。」
「哦?」顧長生狐疑,而也不等他追問,歐老便開門見山,「安家二公子,安哲來了,田東與盧廣億也在我這兒……」
雲頂山。
顧長生到時已是一個小時後的事情。
歐老來電,安哲到來,並沒有令他太過意外。
阿彪之死讓安、陳兩家得知陳雪所在,其中少不得對自己進行調查,更別提拍賣會上的碰撞,安哲自然忍不了太久。
只是有一點讓顧長生疑惑……
歐老說,田東與安哲撕破臉皮?
當日拍賣會後,田東二人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跑路,怎麼幾日不見,膽子反而變大了?
來到別墅區,輕車熟路向著歐老別墅走去。
在心中,顧長生並無太多顧慮,在他眼裡,安哲無非是送財童子罷了。
三塊玉精,他志在必得。
只是在路過九號別墅時,又被一聲清脆擾亂了步伐——
「哎,顧長生!」
顧長生轉頭,疑惑不解。
目光所至,正是那位少女站在花圃中向他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