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將欠條拿出，顧長生大概看了一眼，沒什麼霸王條約，只不過在借款利息上，額度較高。
月息三個點，七百萬一個月就是二十一萬。
試想一下，這位『錢哥』不可能只有蔣晨這一個借款人，一個月賺的錢可謂是羨煞旁人。
而且，這人講道義。
你要能還上錢，咱們還是好朋友，真要還不上……例如方才對待蔣晨時，自然是凶神惡煞，人家靠這個營生討生活，只能如此。
「兄弟貴姓啊，你別看我老錢是個混不吝，其實還開著一個直播工作室呢，正經人來得……咱們以後可以多多來往，多個朋友多條路嘛，你問問蔣經理，咱們可是很講義氣的，否則當初也不能隨便給他借了七百萬是不是？」
錢哥衝著顧長生套近乎，一副發展借錢客戶的作態……
顧長生笑了笑，開門見山，「我不是本地人，江府來的，錢哥要有別的想法，還是就此打住吧，免得你浪費時間。」
一聽這話，錢哥表情頓時少了幾分熱情，但也沒有顯露與表，只是打著哈哈，「嗨，這說的哪裡話，反正今天算認識了，以後有用得著兄弟的時候，儘管打電話。」
話落。
也就沒了寒暄，幾人起身告辭。
這種人很現實，但也很好打交道，一聽顧長生不是出雲的，顯然沒什麼繼續深交下去的打算，畢竟……借錢也不能借到江府去。
錢哥自詡有幾分本事，但強龍不壓地頭蛇，觸手還不敢伸到出雲之外。
等人走後，顧長生疑惑問道，「那位錢哥是什麼路數？」
「公子哥吧。」
「公子哥？」顧長生蒙蒙的，他可是見過不少公子哥的，這種混不吝的傢伙，更像是在底層摸滾打爬上來的角色，處事圓滑，卻在該狠辣的時候狠辣，實在很難跟公子哥掛上鉤。
「他家孩子多，他好像一直生活在外，後來才入了家門，反正很有錢，但也無所事事……」
顧長生大概聽了一嘴，摸不著頭腦，想來蔣晨也說不出個一二三，乾脆繼續道，「你們怎麼認識的？」
「他啊，網站超級VIP，刷了不少禮物泡網紅，你不知道我們這一行，想做熱度，就要跟這種土豪打好關係，簽訂返利合同……」
「例如他刷一百萬的禮物，我們只給他算五十萬消費，五十萬返還給他。」
「什麼操作？」顧長生越聽越蒙，也覺得挺有趣的。
蔣晨苦笑道，「為了虛榮心啊，你想他刷禮物是為了泡女主播，然后土豪又不只他一個，網上罵罵咧咧幾句，容易上頭，就開始跟人對刷，最高的一次倆人刷了五百萬……」
「但後來，錢哥後悔了，就找來公司理論，說他一時衝動，而且懷疑跟他對刷的人是拖兒，故意坑他錢。」
「最後我們給他對IP位址，確認不是拖，他才作罷。」
顧長生道，「接著他就問你們要錢？」
「沒有，五百萬對人家不算什麼，主要是我們很難發現這種優質客戶，就喊住他，跟他商量，如果能一個月保持三百萬的禮物額度，我們給他返現百分之五十，超過三百萬，返六十……」
「然後白紙黑字的合同拿出來，他立馬就答應了，你想想，你跟人在網上撕比，對刷禮物，你刷一百萬，只花了五十萬，人家刷一百萬，就是一百萬……你要刷五百萬，也才二百五，對方肯定支撐不了多久，也就贏了。」
贏了？
顧長生又是一陣哭笑不得，想說，贏了又能怎麼樣？虛擬網絡，看著一群彈幕大喊『666』不成？
但稍微轉念想想也能明白，裝X犯哪兒都不缺，網絡反而是最容易找到存在感的地方。
幾百萬就能讓幾十萬觀眾膜拜，有什麼比這更划算的嗎？
在外面，丟幾百萬買輛車，至多讓銷售跪舔而已，反饋效用不大。
「不過你們這麼高，主播什麼想法？她不會揭穿你們？」
「揭穿？」蔣晨又道出一個行業內幕，「你想，錢哥雖然刷的禮物，少了一半，但他的存在就是一個bug，一個託兒，只要有人跟他放對，他就下重金去砸，別人肯定也會跟風上頭，對手刷的禮物，可是實打實的，一群主播恨不得跪舔錢哥……」
「只要錢哥去臨幸誰，誰肯定能大賺一筆，明白了吧？」
臥槽。
顧長生反而想大喊666了，這群貨為了賺錢一點底線也沒有啊？
不過，也算一種商業手段，無商不奸嘛。
大概搞清楚錢哥的來歷，顧長生才轉入正題，「那這錢，怎麼回事？你怎麼一下子借了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