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小細節很能說明問題……
但顧長生不著急，在客廳坐下後，抱著手機先給佳怡發了個報平安的簡訊，然後又叫了一份早餐外賣，便靜靜等待蔣晨出來。
所選的外賣距離小區不到兩公里，也就在外賣送到的時候，蔣晨暈乎乎的出來了，一嗅到早餐的味道，眼睛都放光了……宿醉啊，肚子裡直叫喚。
然後大兄弟還傻樂，「嘿嘿，你來做客，還讓你招待我，挺不好意思的。」
「廢話多，趕緊吃吧！」顧長生笑罵一句，腦子裡想得還是蔣晨早前在江府時的意氣風發，面對羅家時，能為了郝仁喊價五百萬的霸氣模樣，現在嘛，真讓人唏噓。
不過顧長生也沒著急問，這事兒還得循序漸進，否則硬是逼迫，反而蔣晨鑽了牛角尖不願意說……
吃著早飯，兩人打開話茬。
聊得都是有的沒的……
顧長生什麼情況，蔣晨是大概知道的，混得那麼好，還不需要他來噓寒問暖，所以回憶一下上學時的事情，話題就在幾個舍友間徘徊，氣氛很是融洽。
「對了，你要賣房子？」眼看時候差不多了，顧長生瞥了一眼桌上的合約與中介電話，終於轉入正題內。
蔣晨尷尬一笑，點了點頭，「不然，背不住啊，當時也是一時衝動，賣了原來的房子，買了這個……四百米的平層，還可以吧？」
房子當真是不錯。
否則，也不能那麼貴，這麼大面積的平層還是很少見的，至少在江府就沒這樣的戶型。
但他最後那句，可不是炫耀，而是自嘲。
顯然，這房子很快就不屬於他了。
「其實沒必要賣吧，我在計程車上還聽司機說，這地段……兩三個月漲了兩萬。」
蔣晨一聽，點了點頭，卻是一副有苦說不出的樣子。
顧長生疑惑，「怎麼了？還有別的內情？」
「這……」蔣晨難以啟齒，搖了搖頭，就想岔開話題。
可誰知。
就在這時。
門鈴忽然響了，二人下意識的望向門口，還不等蔣晨有所反應，『砰砰砰』的敲門聲就轟然而至……更準確的說，是砸門。
緊隨其後，顧長生就見蔣晨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蒼白。
而那砸門聲絡繹不絕，還伴隨著隱約的呼喊，「蔣經理，蔣總，蔣晨……趕緊開門……幾天了，讓哥們吃閉門羹，你這可不地道了！」
「老子知道你在裡面，要是在不開門，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怒喝聲傳來，蔣晨身形一顫，不自覺看向了顧長生。
顯然，他不知所措了。
如果顧長生不在，他或許還能繼續躲藏，但現在……他是在說不出讓顧長生躲避，一言不發，陪著他躲人的話。
顧長生嘆了一聲，「情況不太樂觀？」
「嗯。」
「欠錢了？」
「……嗯。」
「開門吧，總要面對……再不濟，我先幫你兜著。」
「……」蔣晨沒說話，只是蒼白著臉，平靜的走去開了門。
可誰知。
門一開，四五個大老爺們就擁了進來，連推帶拱，將蔣晨推搡了進來，又砰的一聲關上大門，罵罵咧咧的聲音響起，「蔣經理，幾天了？電話不接，敲門不應，你當哥幾個是跟你開玩笑吧？」
「我記得，當初你借錢時，我可沒你這麼摳搜，痛痛快快給了你錢，可要你還錢的時候，怎麼就沒聲響了？」
「七百萬，三個點的利息，不算高吧？」
「本錢還不上，利息總要有吧？」
蔣晨臉色極為難看，「錢哥，我都說了，房子賣了，錢我保准還給你，現在我是真沒錢！我房子在這兒你也知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啊，不會賴帳的。」
「呵呵呵。」那錢哥冷笑，「不會賴帳玩失蹤，你這可說不過去！」
「不過今天既然來了，你多少得給點吧？月息二十一萬，三個月六十三萬，零頭我給你抹了，六十萬，掏錢吧！」
話到此處。
錢哥身後的四人，全部咧嘴冷笑著……
明擺著一副態度，不見兔子不撒鷹，今天要是見不到錢，可是不會善了了。
顧長生站了起來，乾脆道，「一共七百六十三萬對吧？借條拿出來，我給他還了！」
「喲。」錢哥倒抽一口涼氣，「這是有客人啊，這位是……」
一口氣能拿出七百多萬的人，可不是簡單角色。
這錢哥算是個混不吝的，靠著放貸討生活，可謂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類型。
別看現在對蔣晨沖的很，可面對顧長生，瞬間就堆積起了笑容，從兜里拿出名片，「老闆貴姓啊，鄙人姓錢，做得買賣也跟這錢有關，別人都戲稱一句錢哥……」
「蔣經理呢，嗨，他是拖得時間太久了，不然我也不會找上門來，擾了你們的氛圍，你看這樣……今天你要一把還上呢，七百五，剩餘十八萬，算我的歉意，您看怎麼樣？」
顧長生聽到這話，忍不住笑了……
這人還挺有意思，而且會說話。
上門要債是凶神惡煞。
不過要能解決問題，也不是耍橫的人，總而言之，人家也是做買賣啊。
且這買賣要是不狠一些，也做不成。
放七百萬，三個月賺六十萬，一本萬利啊。
但也同樣是高風險……
要負擔錢收不回來的可能！
顧長生搖了搖頭，「七百六十三，按約定來吧，借條拿出來吧。」
蔣晨咬了咬牙，欲言又止，可最終也沒能說出拒絕的話，只是道，「錢算我問你借的，謝謝了，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