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親子鑑定

  醫院外,傅斯淮到的時候自然而然被醫院大門外清一色的黑車給吸引了視線,這麼多串車鑰匙,四個保安停都停不過來。

  他掃了眼,全是月渡台那邊的車,沒瞧見本家的。

  也就是說蕭青黛現在還沒有來。

  傅斯淮讓司機把車開進去,停在裡面的停車場。

  車裡的隔音好,他們一下車就能聽到醫院內不停重複的廣播。

  「請頭頸外科主任劉琦遠、副主任程明;耳鼻喉科副主任陸立、主任醫師項進、趙朝;骨科副主任………立刻到精誠樓二樓影像科CT室外等候、立刻到精誠樓二樓影像科CT室外等候!」

  「請頭頸外科………」

  四處沒有瞧見喇叭,但整個醫院都在迴蕩著它的聲音。

  廣播員的聲音從容中帶著絲難以察覺的急促, 每一段的最後一句話都要加強一遍語氣。

  本來在醫院裡的病人都抬起頭,滿臉驚訝地四處看。

  沈夫人下了車,見傅斯淮抱著卿卿要走,連忙往前走兩步追問,聲音很急,「傅先生,我們要跟你一起嗎?」

  傅斯淮腳步頓住,回頭看她,雖然廣播一直在響,但他的話依舊清晰有力地傳到沈夫人的耳朵里。

  「去廣播通知的這個地方,蕭家人和你的孩子都在那裡。」

  沈夫人一愣,只是抬頭看眼大樓的空隙,傅斯淮已經帶著卿卿走了。

  她張了張口,還想再問些什麼,但胳膊被一把抓住。

  回頭一看,原來是沈遇沉著臉。

  他搖搖頭,一言不發地把沈夫人拖到車上,關上車門後才開口。

  「夫人,你記不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蕭家有一個走丟的孩子,今年三歲半,正好和軟軟是一樣的年紀。」

  「記得,可是這和……」一句話還沒說完,沈夫人反應了過來,她還張著嘴,眼睛卻突然瞪大,呆住了。

  她僵硬地轉過頭,顫抖著說出一句話。

  「軟軟她、她是蕭家走丟的那個孩子!」

  沈遇嗯了一聲,語氣複雜,「依目前看到的這些,十有八九就是這樣。」

  車內安靜下來,沈盡夏坐在副駕駛上,回頭看了眼他爸媽的表情,把吐槽的話咽進肚子裡。

  軟軟是蕭家的孩子?

  為什麼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他最大的感觸竟然是,蕭家的逼格降了。

  而且軟軟要是被蕭家認回去,就不用待在他們家了,以後他家又可以恢復原來和睦溫馨的模樣。

  他好開心,想哼歌。

  但是這會兒不能哼,哼了會被男女混合雙打。

  沈盡夏憋著,轉頭朝車窗外看去。

  他順著傅月辭的背影看到他們去的方向,那也是一棟樓,樓旁邊立著一個很顯眼的紅牌子。

  「親子鑑定中心?」

  沈盡夏低聲念出了這幾個字。

  他有些不明白,如果軟軟是蕭家的小姐,那傅叔叔帶著他的孩子去親子鑑定中心幹嘛?

  …

  親子鑑定中心雖然在醫院裡面,卻是一個獨立的機構,只是因為醫院的人需求多,所以開在了這裡。

  一間空蕩的休息室里,傅斯淮抱著卿卿坐在沙發上,消毒水的味道在他們的鼻尖瀰漫。

  年輕的小護士走進來,手上拿著一個乾淨的針管。

  在說話時,她態度有些拘謹,小心地問,「先生,現在要給小姐抽血嗎?」

  傅斯淮嗯了聲,解開卿卿的外套紐扣,露出一條穿著薄薄秋衣的胳膊。

  他擼起秋衣的袖子,讓護士抽血。

  「爸爸~」卿卿疑惑地看著那個泛著冰冷銀光的針頭離她的胳膊越來越近。

  她仰起小臉,軟萌的小奶音滿是茫然。

  「我們是不是見過它?」上次在另一個醫院裡,她也抽過血,不過針管和這個不太像。

  傅斯淮抬手遮住她撲閃撲閃的大眼睛,卿卿的眼睛緊急閉上時,長長的睫毛從他的手心刷過。

  小姑娘正茫然著,手臂上傳來一陣輕微的刺痛。

  因為視線被遮擋,她心裡有些不安,下意識抬手去扒拉遮住她眼睛的大手。

  「爸爸,有東西咬我!」

  拉開之後,她扭頭看著自己胳膊上疼的地方,棉簽擦了擦,只留下一個小紅點。

  傅斯淮把衣服給她穿上,從護士的手中接過剛才抽出來的血。

  現在就只需要等蕭家人送蕭青黛的血液樣本過來,他截一半給卿卿做。

  蕭家動作快,不多時,外面響起一陣亂糟糟的聲音,傅月辭打開門往外看了一眼,扭頭對著屋裡低聲,「爸,來了,來的是蕭叔叔。」

  他跟蕭溯關係最好,就喊他蕭叔叔,其他兩個都是按排行喊的。

  傅斯淮把卿卿放到沙發上,交代,「看好妹妹,我出去找他要。」

  他打開房門,走廊上清一色的黑衣人。

  為了保證這份親子鑑定的嚴謹和正確性,在出結果的這段時間裡,是不允許有人靠近的。

  傅斯淮也進不去,他站在外圍喊蕭溯的名字。

  蕭溯正在和鑑定師說話,聽到聲音後轉頭。

  「讓他進來。」他對攔著傅斯淮的那些黑衣人道。

  看到他即將交給鑑定師的血液樣本,傅斯淮走近後攔住,「給我一半。」

  「啊?」蕭溯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疑惑地看著他,「你要我大姐的血幹什麼?」

  傅斯淮沒回答,他看那支管子裡面血液充足,夠做好幾份了,所以才開口要的。

  要是和軟軟的一起做,鑑定結果也有弄混的可能,單獨做是最保險的。

  因此他很執著,眼神不移地盯著那管血,「給我分一點。」

  蕭溯擰眉,抬眸和他對視了幾秒。

  他的眼睛黑沉沉的,幽深得像風雨欲來時,烏雲壓在海面上的顏色。

  沒有別的情緒,黑的純粹。

  收回視線,蕭溯把東西交給鑑定師,同時吩咐,「用個採樣管分一點出去,給他。」

  鑑定師當著他們兩個的面分裝完。

  他用注射器抽出來一半,推進一個空管裡面,然後在上面貼上身份信息。

  這半份血液最後交到傅斯淮手上。

  他握在手心,拍了拍蕭溯的肩,沉聲,「謝了。」

  「我這是相信你。」蕭溯沒回頭,催著鑑定師趕緊去做,一邊抽空跟他說。

  要不是信任,他怎麼可能把大姐的血給他。

  這個機構不止一個鑑定室,傅斯淮離開後,帶著身上的兩管血液,去了樓上另一個鑑定室里。

  與樓下相比,他的鑑定就顯得潦草許多。

  沒有人在門外著,沒有嚴謹到從頭到尾盯著,東西交給鑑定師後,他就回到了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