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我是來向妹妹請辭的。」
陳翊定一臉身心疲憊地對著劉陳氏和劉錫命等人說道。
這幾日來,劉錫禾天天給他心裡添堵,一會兒是這個傳言,一會兒是那個傳言,要麼就是硬頂著說要回報劉錫命才能定奪,陳翊定也是要臉皮的,挨了幾天下來終於也受不住了。
劉錫命心中暗笑,看來劉錫禾果然是舅舅的克星,不過他當然不會就這麼讓舅舅走了,留下陳翊定和劉錫禾兩個人互相掣肘才是正道。
再說舅舅家對自己確實多般照顧,自己也不想寒了他的心,他趕忙勸道:「可是外甥有什麼得罪的地方,還請舅舅明言。」
「是啊,兄長,莫非你要拋下我們不管不成。」
陳翊定嘆了口氣,只好直說道:「並非如此,實在是人言可畏,如今家中人人都在傳言,說我想要謀奪外甥家業,我若是再不走,只怕清譽不存。」
「真是混帳東西,哪裡來的這般亂嚼舌根的。永凱,你去下面仔細打聽一下,若真是有這些不知好歹的,直接給我趕出村去。」
劉錫命騰的一下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裝出一臉氣憤地樣子吼道。
「喏」
於永凱一個抱拳便要走出屋去。
陳翊定趕忙阻止道:「且慢,你還去查什麼查,現在家裡有誰不知道嗎,難道還能把他們都趕走不成,還是我走了算了,這麼一來流言自然消退。」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舅舅何必在意這些愚民愚婦之見呢?況且家中這般樣子,確實也離不開舅舅幫襯,還請舅舅三思。」劉錫命一臉誠懇地抓住陳翊定繡袍說道。
劉錫禾也在旁邊幫腔:「是啊,是啊,舅老爺為人那是沒得說的,至於家中流言,這算個什麼事。只消當著眾人宣布,往後家中大小事全由我這兄弟做主,舅老爺只是在旁幫忙管家,如此大家見還是我兄弟當家,哪個還敢亂嚼什麼舌頭。」
劉錫命聞言也不說話,只是做出希冀的神色望向陳翊定。
陳翊定被他盯得心頭一軟,又想起這外甥確實還需要自己多加看管,只好點頭說道:「若真是這樣,那便再試試吧。」
劉錫命一下子眉開眼笑,吩咐龍驤隊去將村子所有召集起來,帶著陳翊定、劉錫禾和龍驤隊等核心人員在台上對眾人說道:
「叫大家過來有些話要說。前些日子家中忙不過來,我才請了舅舅前來幫忙,不想竟然被有些人傳話說是舅舅要謀奪我家家業,簡直是亂放狗屁。往後大家聽見有這般說的,直接報於我知曉,我定不饒他。」
台下眾人一陣面面相覷,沒聽到有人說這些啊。
劉錫命繼續說道:「如今舅舅和我本家堂兄錫禾都到我家幫忙,往後就以我舅舅為管事,月例三兩,主要負責管理家中佃戶。堂兄為副管事,月例二兩五錢,負責管理家中伙房及其他日常活計,吳嬸另有任用。龍驤隊及其他青壯、家中工匠依舊直接聽命於我。」
劉錫命說完這些,轉頭看了陳翊定和劉錫禾兩眼,提高嗓門說道:「以後家中所有事務全都由我裁決,你二人有事情也務必先報於我知曉,得了我的同意之後才能做事。另外,以後家中財務支出,務必留下憑證,凡是佃戶這邊有錢糧支應的,先由帳房審核,再由我舅舅簽字,最後報於我批准。伙房及其他人等也都參照這般管理,報各自負責人簽字後交我審批。」
財務管理這塊兒劉錫命到不在乎,家中的銀子全部在他的空間裡放著,所有開支都必須經過他來管理,但是想到往後人員漸漸增多,還是要慢慢建立起會計出納體制才行。
劉錫禾馬上附和道:「二弟這法子好,果然不愧是英雄少年,如此一來家中事務條理清晰,再不怕出什麼岔子了,舅老爺你說是不是?」
嘿嘿嘿,自己這堂兄還真有些狗腿子的潛力,劉錫命不由得心中大樂,把目光看向陳翊定。
陳翊定的權力一下子被收走了大半,但是他之前已經答應了劉錫命,這會兒只好有些無奈地點點頭大聲說道:「正是此理,劉家本就是我外甥做主,往後大家全都要聽他的吩咐。」
龍驤隊眾人也立刻鼓譟起來:「我們都聽二哥的。」
「二哥你說怎麼做就怎麼做」
劉錫命大喘一口氣,總算把家庭管理權拿回來了,不過瞧舅舅的樣子,往後只怕還要潛移默化地去改變他的觀念才行。
~~~~
「這幾日舅舅和我那堂兄事做的如何?」
劉錫命把家中分工安排好以後,專門將於永凱找來詢問陳翊定和劉錫禾工作情況。
於永凱嘿嘿一笑道:「二哥,這法子管用,這幾天你安排的各項事務,舅老爺全都照著布置下去了,再加上一幫佃戶敬他是讀書人,都被他管的嚴嚴實實的,看樣子不會再出什麼么蛾子了。」
劉錫命聞言放心下來,笑著點頭道:「這樣最好不過,佃戶本就人多,往常你們幾個少年也不好指使,有舅舅在就方便許多了,我那堂兄又如何?」
「說到他也真是怪了,我本以為吳嬸不在還要出些亂子的,哪曉得他竟然將家中的伙房安排得井井有條,果然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於永凱一臉感嘆。
劉錫命聽他這麼說,趁機敲打道:「所以說不要小瞧了天下人,你們雖然跟著我學了不少東西,但是有些地方還是要多像有能耐的人請教才行。錫禾堂兄好歹也是讀過私塾的人,加上一把年紀了,總會有他自己的長處。」
「是,是,下來我便讓隊裡多跟著學一學。」
劉錫命也是吃一塹長一智,以往在現代時,有各種制度約束,項目里的人不得不聽他的,到了這個時代後,打交道的如於永凱等人都是少年,加上自己對他們有恩,所以也算得上是言聽計從,卻讓自己忽略了其他成年人的想法。
看來在玩政治這條路上自己還要學的很多啊,劉錫命心中無奈。
不過總算是可以開展排在日程上的事情了,劉錫命給陳翊定打了聲招呼,從修宿舍的丁壯中抽了幾十人出來,打算同時將鐵匠坊和木匠坊弄起來。
周江等幾個鐵匠和木匠被劉錫命叫了過,他指著自己畫的村子規劃圖對幾個木匠說道:「村中修房建屋少不得要用木料的地方,以後還要打造家具等物,你們按照之前的安排,先將木匠坊建起來,若是有什麼特殊要求,可以直接對於永凱說。」
劉錫命說完看向周江等鐵匠:「如今府中流賊肆虐,我等不得不結寨自保,這麼一來就得打造各般兵器,你們幾個都是久做鐵匠的,可知道如何煉鐵煉鋼?」
周江一副陪著小心的模樣說道:「二少爺,這煉鐵我等倒是知道,這煉鋼嘛。往日我們在鄉中也就是打打農具之類的,哪裡用得到好鋼,若我等懂煉鋼的法門,到成都府等大地方去找個活計豈不是好過的多。」
劉錫命臉色一下子垮了下來,忘了這幫匠人也就是在窮鄉僻壤的地方混口飯吃,加上又不識字,自然也不會什麼高深的技術。
不過這也不能怪人家,誰叫自己就這么小貓兩三隻呢,但是鋼還是得煉,劉錫命依稀記得以前看過類似的介紹,中國古代煉鋼的方法好像分為炒鋼法、百鍊鋼和灌鋼法,但是具體的煉造工藝他哪裡有興趣。
劉錫命只好無奈地對周江幾人甩了甩手道:「那行吧,這鋼終歸是要練的,不止兵器,就是家中農具也有需要,你們先等本少爺弄個方案出來再說。」
周江半躬著腰一臉討好笑道:「少爺果然是神人下凡,竟然連煉鋼都知曉。」
劉錫命一臉裝逼模樣,咱也不懂,不過咱懂得翻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