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剪不斷，理還亂

  荊州，襄陽，楚王府。💣ඏ　６９Şђｕ乂.𝓬𝓞Ｍ　🔥♦

  最近這段時間，袁軍給予荊州軍的壓力越來越大，若非有襄陽、樊城、鄧縣這三座城池互為犄角，三座城池又坐落於漢水河畔，大大緩解了守城壓力，恐怕周琦的日子更難過。

  眼看襄陽壓力越來越大，揚州又無戰事，周琦當即命令徐晃、張遼、周承各自徵召兵馬，在保證本郡安全的情況下，北攻汝南開闢與袁軍的第二條戰線，好緩解襄陽這邊的壓力。

  不過周琦給三人下了死命令，如果袁紹分兵馳援汝南，則不可戀戰。

  揚州不亂，才是周琦最大的底氣所在。

  一旦三人麾下兵馬被袁軍擊破，那麼揚州戰線就會瞬間崩潰，周琦不得不謹慎。

  讓周琦沒想到的是，袁紹似乎鐵了心要在襄陽與周琦決戰，給張郃、鄭泰下達了死守汝陽的命令，隨後繼續沒日沒夜的猛攻樊城。

  樊城作為襄陽北部門戶，乃是南下荊楚的必經之地，重要性不言而喻。

  只有攻破了樊城，袁軍才有可能攻打襄陽。

  袁紹麾下聚集了中原之地的各種人才，其中不乏能工巧匠，模仿荊州軍的守城利器，很快就仿造出了霹靂車，給予了樊城極大壓力。

  在接連不斷的攻防戰中，樊城北門城牆數次被擊垮，最後都是黃忠、甘寧等人身先士卒，帶著血肉之軀死守缺口，而後又在城內迅速築起了內牆。

  由於南陽郡百姓南遷的緣故，樊城裡面並不缺乏人力，再加上整個荊州的就近支持，築城的效率也十分驚人。

  正是因為有了整個荊州的支持，樊城才能擋住袁軍猛烈的攻勢，一直堅持到現在。

  只不過，周琦起初在與袁紹大戰的時候，也擔心著益州的局勢。

  直到周繼傳來好消息，告知周琦嚴顏已經領兵進駐成都，解了成都之危，周琦才略微放心。

  讓周琦沒想到的是，成都之危解決只是開始。

  緊接著，源源不斷的好消息從益州傳來，哪怕以周琦如今的養氣功夫，都難免感到震驚。

  當周琦得知郭嘉死於羌人之手以後，更是驚訝的久久不語。

  本來按照周琦的主觀感覺，認為類似於郭嘉此等人傑，既然在外出征，就絕對不會默默無聞的死去。

  哪怕死，也會死的轟轟烈烈，就好比歷史上那般，臨終獻上遺計給曹操，助其平定遼東。

  可事情偏偏就發生了，郭嘉的確憋屈的死在了羌人手中。

  周琦得知了事情的詳細經過以後，只能暗嘆兵無常勢。

  任誰也沒想到，龐統僅僅是先與綿虒道羌人首領大吵一番，而後故意送給了羌人首領一些糧草，就惹得生性多疑的馬超暴起殺人，甚至屠掉了整個綿虒道。

  綿虒道羌人被屠，也就決定了郭嘉的生死。

  整個事件看起來有些魔幻，如果認真思量，卻也覺得合情合理。

  假如站在馬超的立場上，在得知有敵人說客面見綿虒道首領的時候，會不會心生警覺？

  答案是肯定的。

  當馬超得知，龐統剛剛離開沒多久，就派人給綿虒道羌人送來了許多錢糧，就做是怕不怕？

  當然怕！

  龐統無緣無故為什麼要給死敵綿虒道羌人送來錢糧？

  答案是綿虒道羌人被說動，選擇暗中投靠益州，這才是正常人應該有的想法。

  馬超率領一支孤軍進入綿虒道，這個時候肯定心驚膽戰，擔心綿虒道羌人首領暴起殺人，將自己與麾下將士全都殺掉。

  莫說是在涼州這種混亂地方長大的馬超，換做任何人都可能會有這種想法。

  很多時候覺得事情不可思議，是因為喜歡站在上帝視角看問題，沒有設身處地的代入到當事人的境地。

  事已至此，馬超心生警惕，卻也保留著些許理智，這才會在筵席之中故意向綿虒道羌人首領打聽，對方與龐統究竟談了什麼事情。

  如果綿虒道羌人首領告訴馬超龐統是來勸降，對方還承諾送出許多錢糧，馬超或許就會放鬆警惕了。

  只要綿虒道羌人首領願意講出這件事情，對方至少沒有害馬超之心。

  當然，以上都是馬超的自以為。

  實際上呢，綿虒道羌人首領的確沒有投靠益州，甚至與龐統大吵了一場。

  由於綿虒道羌人首領與龐統會面的時候，龐統故意支走了別人，因此知曉二人談話內容者並不多。

  綿虒道羌人首領如實以告，馬超自然會認為對方故意隱瞞，為的是要圖謀自己，於是先下手為強。

  站在馬超的立場上，他做這些事情都無可厚非，只是手段有些太激進了而已。

  假如換做其他性格穩重之人，或許就藉故迅速帶兵撤離了，如此就會留下轉圜的餘地。

  只可惜，馬超不是這種人。

  就這樣，郭嘉死了。

  可龐統所圖甚大，離間綿虒道羌人與馬超之間的關係，只是連環計中的一部分。

  或許就連龐統都沒想到，連環計剛剛使出，就創造了如此豐厚的戰果。

  接下來，讓張松詐降馬超，而後故意聯絡對楚國心生不滿的漢中楊氏，以他們為誘餌，讓曹操覺得有利可圖繼而攻打噶陽平關。

  隨後設計擒拿夏侯淵，殺得曹軍大敗，更是讓曹操割須棄袍。

  連環計到了現在，仍舊沒有結束。

  一招離間計，頓時讓曹操、馬超二人反目成仇，最終曹操殺了馬超全家，馬超殺了于禁獻出白水關。

  至此，益州之戰已經算是落下帷幕，曹操可謂是輸得徹徹底底。

  戰事過後，漢中楊氏毫無疑問又被清理了一遍。

  益州接連不斷的捷報，讓每天面對袁軍巨大壓力周琦，終於放下了心。

  既然益州北部已定，那麼就能抽調益州的兵馬前來馳援襄陽，彼時周琦的壓力也會小許多。

  周繼也在表文中提到，此番巧設連環計，龐統雖然是主角，但周瑜、陸遜以及張松三人，在中間也都有著非常重要的作用。

  當周琦看到這裡的時候，不由笑罵道：「繼兒也知道邀買人心了，這是在給他們請功呢。」

  周琦毫不吝嗇，也不管正在與袁紹大戰，當即對益州之戰用功之人大加封賞。

  封賞過後，周琦當即命令周瑜、嚴顏領兵五萬馳援襄陽，並且讓二人把馬超與夏侯淵都帶過來。

  「馬孟起，夏侯妙才！」

  想到即將要見到這兩位三國時期赫赫有名的猛將以後，周琦也不禁有些感嘆。

  把夏侯淵調到襄陽，自然是因為周琦還顧念著與曹操的交情，沒有忘記當初曹操對自己的幫助。

  兩人現在之所以站在地對面，只是為了各自的利益。

  只是在周琦心底，對於曹操這位三國時期最大的boss，仍舊帶著敬佩與欣賞。

  若非兩人都想逐鹿天下，必然會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而且曹操與夏侯惇都幫助過自己，以夏侯淵與兩人之間的關係，周琦無論如何也不會將之殺掉。

  不殺，卻也不能放。

  夏侯淵可是曹氏集團排的上號的大將，如果將之放回關中，無異於放虎歸山。

  周琦雖然顧念與曹操之間的情誼，卻也不會無腦行事。

  因此，把夏侯淵帶到襄陽，好生撫慰一番，再好吃好喝供著，才是最好的選擇。

  如果有那麼一天，周琦能夠統一天下的話，說不得還會啟用的夏侯淵呢。

  至於為何將馬超帶來，也是因為龐統的一封書信。

  此番龐統巧設連環計，大破曹軍，一戰而名揚天下，若換做別人，或許已經飄飄然了。

  龐統卻是不同，非但沒有得意忘形，反而上表向周琦請罪。

  你道為何？

  只因龐統雖然設計逼降了馬超，卻也間接害得對方家破人亡，馬超未必不會因此懷恨在心。

  周琦當初寫信給周繼，讓對方想辦法招降馬超，也是看中了馬超在隴西的影響力。

  只要馬超誠心依附，等到周琦未來騰出手攻打涼州的時候，就會輕鬆許多。

  不過，若馬超始終心懷怨恨，就如同一個定時炸彈，禍福難料。

  為了逼降馬超卻害人全族，龐統也感覺內心愧疚。

  正是看到了龐統的表文，周琦才打算先把馬超調到襄陽，免得等他知道內情以後，會與龐統撕破臉皮。

  大戰仍舊持續著，無論是襄陽戰局還是汝南戰局，幾乎都呈膠著狀態。

  隨著五萬益州援軍的抵達，襄陽這邊的防線終於徹底穩固了下來。

  周琦見到周瑜，看著這位已經成熟了許多的美周郎，不由上前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感嘆道：「我知公瑾乃是良才美玉，早晚必然光芒萬丈，卻沒想到這一天來得如此快。」

  「楚國有你，無憂矣！」

  周瑜卻是謙遜的說道：「能夠建此奇功，也多虧了龐士元在背後謀劃，陸伯言與張子喬亦是出力甚多，那些奮力作戰的將士們，更是功不可沒。」

  周琦頷首道：「汝年少成名，卻能不驕不躁，真是難能可貴。」

  「有功將士，都會得到應有的封賞。」

  「令尊當初得知白水關被破，成都被圍的消息，驚得連續半個月徹夜難眠，以致身體每況日下。」

  「哪怕益州後來傳來捷報，令尊身體仍未養好，汝且先回府中好好陪陪自己的父親吧。」

  周瑜聞言，不由感到揪心。

  很顯然，他並不知曉父親生病這件事。

  並非周琦不願告知周瑜，而是周瑜的父親不願其在前線分心，這才始終隱瞞著周瑜。

  周瑜現在回到了襄陽，其父身體也在逐漸好轉，自然沒有繼續瞞著的必要了。

  送走了周瑜以後，周琦又接見了嚴顏，拉著他的手說道：「此番若非將軍自巴人之中徵調了三萬板楯蠻，恐怕益州之危沒那麼容易解除！」

  嚴顏急忙拜道：「末將區區微薄名聲又算得了什麼？若非主公在巴地推行仁政，讓無數巴人受益，末將又何德何能能夠說動他們出兵相助？」

  周琦輕捋鬍鬚，道：「巴人素來親善漢人，對於朝廷也是忠心耿耿，孤日後必不會辜負他們。」

  周瑜、嚴顏此番之所以只帶了五萬兵馬馳援襄陽，有著很多原因。

  事實上。

  早在周琦得知袁紹欲進攻楚國的時候，就開始在全國範圍內徵調兵馬，益州也不例外。

  益州軍之所以沒有前來馳援襄陽，乃是因為益州此前分為了兩大戰區。

  北方戰區以周瑜為首，需要防備曹操。

  南方戰區以項弘為首，至今仍在交州作戰。由於客軍作戰的緣故，在加上士氏在交州龐大的影響力，戰場局勢至今也不容樂觀。

  由於益州擁有兩大戰區，在不影響民生的情況下，此前已經徵調過許多兵馬。

  等到嚴顏入益州，先後在巴地徵召了三萬板楯蠻以及一萬漢人，這個徵兵的比例其實已經有些駭人聽聞了。

  如果益州戰事久久不能平息，不僅會影響巴地漢人最基本的耕種，巴人各部落的生活也會受到極大影響。

  因此在擊敗曹操以後，嚴顏就解散了麾下兵馬，最終只帶來了一萬板楯蠻。

  至於其他四萬兵馬，都是周瑜部下。

  若非六道諸羌與曹操都經歷過慘敗，短期內再也沒有餘力圖謀益州北部，周琦也不敢從益州抽調如此多兵馬。

  饒是如此，帶走了五萬大軍以後，益州北部的防禦也有些空虛，周繼不得不下令各郡縣讓徵召訓練能夠隨時打仗的民兵。

  這些民兵需要自備武器甲冑，平常都在家中耕種，一旦益州再次遭遇大戰，必須無條件被徵召入伍，好防備益州再生亂端。

  「把夏侯妙才帶過來吧。」

  送走了嚴顏以後，周琦略作沉吟，最終選擇先見夏侯淵。

  說起夏侯淵與曹操之間的關係，除了兩個家族那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以外，二者還是連襟。

  他們兩人的妻子乃是姐妹，都出自丁氏，關係之密切不言而喻。

  周琦當初逃往譙縣的時候，並沒有見到夏侯淵，因為當初曹操被免官回鄉，其實是夏侯淵為其頂了重罪，曹操才得到了自由身。

  只不過，夏侯淵卻因此下獄。

  那個時候，夏侯淵正在牢獄之中，周琦自然見不到。

  直到後來朝堂局勢變幻，曹操才下了大功夫把夏侯淵撈了出來，免了他的重罪。

  因此，夏侯淵也算是曹操的半個恩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