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分而治之，派系初顯

  卻說孫策抱著孫堅屍體，雙目充血，發誓必報此仇。

  此前孫堅逃得倉促，只帶了千餘人隨行，又被紀靈帶兵埋伏，傷亡慘重。

  再加上昨晚乃是夜戰，許多士卒中途走失，孫策麾下如今只剩百餘人。

  黃蓋說道：「此前曹操故意先與烏程侯陣前交談，又送來塗抹過的書信，此必為離間之計。」

  「若非如此，袁術也不至於向烏程侯索要書信，更不至於趁夜發動突襲。」

  孫策聞言，鋼牙緊咬，道：「吾必報此仇！」

  程普道：「我們如今尚在兗州境內，若不趁早離開，等到曹操領兵前來追殺，悔之晚矣。」

  孫策卻是面露悲憤之色，問道：「袁術、曹操皆為仇敵，又當投往何處？」

  經過了短暫的沉默，有人認為應該南下投奔車騎將軍周琦。

  周琦畢竟與孫堅有舊，且孫堅家鄉也在揚州境內。

  毫無疑問，以蒯越、蔡瑁、黃權、黃忠、文聘、李嚴等人為主的文臣武將，雖然新投周琦，卻因為投誠的緣故，自身實力並未折損，因此快速形成了一個龐大的荊州派系。

  田豐卻是直言不諱的說道：「若取南陽，必會交惡於袁術。除非主公決意與袁術分出生死，否則不建議如此做。」

  張昭點了點頭，繼而說道：「如此一來，就要新增四位郡守，還請主公早些物色人選。」

  不為其他，只因周琦對於這些人都委以重用，把他們當做是制約荊、揚本地世家大族的有生力量。

  他們與荊州、揚州本地士人之間的關係，也註定不可能和睦。

  「如此一來，既能多出郡守之職分潤給各大世家，又不用擔心某個郡地域太廣、人口太多，以致留有後患。」

  周琦仔細觀看著地圖，過了許久才猛然驚醒，道：「揚州六郡，此二郡占據了整個揚州將近三分之二的領土。」

  袁術突襲殺死孫堅以後大失人心，再加上手上沒有能征善戰之士，因此在陳留節節敗退，已經丟掉了半個陳留。

  周琦已經坐擁兩州之地，繼續將行政中心放在壽春，對於治理荊州就顯得有些不利。

  首先，對四郡分而治之的確有利益政權的穩固。

  他們想要打回家鄉，不會像荊、揚本地世家大族那般，偏居一方就很滿足了。

  正是為此，以蒯越、蔡瑁、黃權為首的襄陽人氏，才會如此熱切。

  周琦聞言，對著張昭深深一拜，問道：「先生既然提出分而治之的方法，想必已經想好了劃分方案，可否說來聽聽？」

  縱然不打關中，也能攻占人傑地靈且十分富庶的潁川郡，繼而奪取整個豫州，與北方諸侯決一雌雄。

  寫完新的郡名以後，張昭抬頭看向周琦，道：「這只是我的一點建議，具體應該如何劃分，叫什麼名字，還請主公定奪。」

  張昭聞言，卻是說道：「此前兩郡地廣人稀，因此境內縣城數量也並不多，如今既然把兩郡劃分為六郡，自當新建縣城，充實各郡。」

  「我看先生無論劃分的地域，還是新起的名字，都非常好，沒有更改的必要了。」

  田豐的才能，雖然已經得到周琦舊臣的認同，卻未必被黃忠這些新投效之人放在眼中。

  周琦聞言，不由冷汗淋漓，急忙問道：「先生可有良策教我？」

  曹操又趁袁軍內亂之際，親率大軍發動突襲，大破袁術，不僅完全收復了此戰被孫堅奪走的城池，還引兵攻入陳留。

  戲志才眉頭微皺，看了看蒯越等請戰之人，沒有說話。

  周琦卻是撫掌大笑，道：「先生果真乃治世能臣，甚合吾意。」

  周琦西可出兵奪取巴蜀天府之國，占據大漢整個南方，最差也能劃江而治，成就一方霸業。

  「以主公之英明神武，縱然北上掃滅袁術，亦不在話下，先生何故畏之如虎？」

  這一日，忽有斥候來報，言曹操使用離間之計，袁術夜襲攻破孫堅營寨，孫堅中了埋伏身死。

  周琦聞言也並不隱瞞，道：「我的確有此想法，不過尚未確定究竟把車騎將軍府遷往何處。」

  不過遷治襄陽的前提，乃是率先奪取南陽郡。

  這些人，此前只有高順、徐晃，後來多了田豐、張遼，現在又多了張昭、張紘、魯肅等人。

  黃忠等主張攻打南陽之人，聞言全都眉頭緊皺，略顯不滿的看向田豐。

  也正是為此，黃忠才會直言不諱的出言反駁。

  至於典韋、戲志才，兩人算是真正游離於派系之外，幾乎與所有人都刻意保持距離，是周琦最信任也最親近之人。

  周琦有些愕然的問道：「先生何出此言？」

  張昭盯著地圖看了許久，隨後說道：「且容我先回去調查研究一番，再回復主公。」

  它們分別是：豫章郡、鄱陽郡、廬陵郡；臨海郡、建安郡、東陽郡。

  張昭從懷中拿出了一份地圖，周琦抬頭看去，卻發現地圖詳細標註了揚州的各個郡縣。

  隨著地盤的不斷擴張，屬下出現各個派系，也是必然趨勢。

  「一旦有人反叛，他們可以依仗山河地利占據一縣乃至一郡之地，想要討伐並不容易。」

  張昭倒也沒有賣關子，直接說道：「古之郡縣，多以山川河流為界，如此雖利於地方治理，可以有效避免各郡縣領土爭端，卻有一個非常大的弊端，那就是容易引起地方勢力割據。」

  「隱患？」

  不過除了那些在這些郡擔任郡守者，絕大多數人都抱著支持的態度。

  最為重要的是，這些人家鄉都在北方，未來會是周琦北伐最堅定的支持者。

  黃忠、李嚴、文聘等南陽人氏，自然不用多說，都希望家鄉能夠位於周琦的掌控下，而非被其餘諸侯所占據。

  此前周琦詢問，張昭就能直接說出答案，顯然是早就在謀劃此事，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除了荊州派系之外，以江東四大家族為首的江東士族，也很自然的形成了一個派系。

  其次，這麼一划分，荊、揚兩州就多出了六個郡，那也就能多出六個郡守，各大家族出現兩千石郡守的機率也就增加許多。

  「若非有曹操這個外敵在側，恐怕二者早就已經相互攻伐了，料想陶謙不會將我等交給袁術。」

  看到眾人如此態度，周琦心中瞭然。

  除此之外。

  對於重新劃分行政區域，周琦早就有過考慮，只是一直沒有提上議程。

  孫策聞言，這才略微放心，道：「既如此，那便前去投奔徐州吧。」

  周琦此時也在心中暗自想道：「看來歷史上東吳分化豫章、會稽二郡，極有可能也是出自張昭之手，不過卻沒有如此直截了當。」

  襄陽地位必然水漲船高，他們這些襄陽的本地世家大族，自然也能迅速發展起來。

  看著眾人熱切的眼神，周琦只是略作沉吟，就看穿了他們的心思。

  此次攻下荊州，在遷車騎將軍府之前，周琦已經打算對兩郡分而治之，卻沒想到張昭提前講出來了。

  蒯越話音落下，以蔡瑁、黃祖為首的襄陽人氏，以及黃忠、李嚴、文聘為首的南陽郡人氏，也都紛紛上前請戰。

  張昭卻是正色道：「主公遷車騎將軍府自然沒錯，然在此之前，卻要解決揚州的隱患。」

  就在周琦準備大刀闊斧改革荊、揚兩州的同時，北方孫堅戰死、袁術兵敗的消息，也是傳到了漢壽。

  張昭並未答話，而是反問道：「主公是否打算把車騎將軍府遷至荊州？」

  周琦問道：「先生何意？」

  可他想起當日自己全家，幾乎都殞命於壽春，頓時感覺到了刺骨的寒冷，又有些遲疑了。

  袁術此時率領兵馬屯於雍丘，仗著北據河流才能勉強抵擋曹操。

  「一旦打算把車騎將軍府遷往荊州，時間久了，難保此二郡不會做大，割據一方，成為後患。」

  如此一來。

  「經過數年時間對於山越的圍困，不少山越之民都下山登記戶口，使得兩郡戶口大漲，人口數量也提升了許多。」

  此前周琦只占據揚州，把行政中心安排在壽春，自然無話可說。

  此後劉表率兵北上，奪取了南陽郡南部眾多城池，襄陽沒有位於最前線，所以一直乃是荊州州治。

  張昭重重點了點頭，道：「此二郡雖地廣人稀，卻面積甚廣，且前些年主公大肆徵召流民，不少流民都被派往豫章郡與會稽郡。」

  黃忠更是直言不諱的說道：「南陽作為天下第一郡，縱然這些年飽受戰火，其重要性仍舊不言而喻。」

  黃蓋搖頭道：「此前二者已經生出齷齪，且吾聞沛國相劉備帶兵馳援徐州以後，陶謙表劉備為豫州刺史。」

  說到這裡，張昭分別在豫章、會稽兩郡上面，全都橫向畫出了兩道直線，並且分別標上了新的郡名。

  蒯越、蔡瑁等襄陽人氏，自然不願看到這種事情發生。

  周琦略作沉吟，道：「此事就由先生主導，讓車騎將軍府以及揚州州牧府眾文吏一同參與其中，商議好了再報於我，可好？」

  此外，還隱隱出現了另外一個派系，那就是自北方而來的外來者，他們不溶於各大派系，也開始逐漸報團取暖。

  原本歷史上，孫堅死於襄陽城東的峴山之上。

  不過相比起分而治之的益處，這點壞處自然算不得什麼。

  卻說周琦拿下荊州以後，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因此暫時帶兵留在漢壽，並未第一時間返回壽春。

  周琦見到張昭，頗為驚訝，問道：「先生為何不辭辛勞，千里迢迢抵達此處？」

  周琦聞言，卻是微微一笑，道：「此事吾自省得。」

  襄陽扼守南陽郡與南郡之咽喉，若不能光復南陽，日後襄陽必然會成為最前線，避免不了被戰禍所波及。

  這個時空，由於孫堅並未死於襄陽，因此南陽郡被袁術死死握在手中，再加上周琦又奪取了江夏郡，才迫使劉表將州治遷往漢壽。

  議定了分化豫章、會稽事宜以後，周琦當即走到了荊州地圖旁邊，指著武陵郡的位置說道：「武陵郡和豫章、會稽兩郡之間，亦存在相同問題，吾欲一併解決。」

  如今周琦吞併荊州，實力大漲，早晚必然北伐，彼時藉助車騎將軍之力報仇雪恨，也未嘗沒有可能。

  不過拆分荊州武陵郡與長沙郡之事，張昭此前並沒有想到，而且還要先了解兩郡的具體人文、地理，並不能隨隨便便就重新劃分，這才要先回去仔細考量。

  沒過多久，張昭就給了周琦一個初稿，那就是劃分武陵郡為壽陽郡與武成郡，劃分長沙郡為益陽郡與南攸郡，並且重新設立縣城。

  「如今袁術自領豫州牧，知陶謙表劉備為豫州刺史，心中甚恨之。」

  周琦聞言，自然應允了。

  經過這麼一划分，既能讓武陵郡地域不那麼大，又能削弱長沙郡的戰略地位，可謂是兩全其美。

  且這些自北方而來，又能被周琦收入麾下之人，絕大多數也都非常有真才實學，值得託付重任。

  曹軍勢如破竹。

  孫策聞言，卻是皺眉道：「話雖如此，然陶謙與袁術之間立有盟約，若我等逃去徐州，袁術向陶謙要人，彼會否迫於壓力將我等交給袁術？」

  荊州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除此之外，似周承、項弘、陳文、許褚、許定以及外戚史渙，這些要麼出身沛國，要麼早早就跟隨周琦的心腹實權將領，也算是一個派系。

  周琦麾下文武得知這個消息以後，戲志才、田豐等人尚未說話，就看到蒯越滿臉激動的走上前，道：「袁術襲殺孫堅，自斷一臂，如今又被曹操所牽制，正是主公北上奪取南陽郡的最佳時機。」

  哪怕他們並未刻意結黨，但同為劉表舊臣，且出身荊州，為了爭取自身利益，就很容易出現抱團結黨的情況。

  唯一的壞處，可能就是需要的官吏更多了，周琦所要支付的俸祿也會增加許多。

  陶謙乃丹陽郡人氏，與吳郡毗鄰，二者同屬揚州，孫策、陶謙也算半個同鄉。

  讓周琦遷都襄陽，並非異想天開。

  荊襄士人看到田豐不贊成出兵南陽，幾乎都對其口誅筆伐，周琦卻只是冷眼旁觀。

  周琦轉頭望向戲志才、田豐，問道：「你們以為，可否趁此機會攻打南陽？」

  如果把行政中心遷到襄陽，就必須要先奪取南陽郡，否則襄陽沒有緩衝地，安全性就得不到保障。

  「主公既然是為了祛除隱患，就沒必要按照古之山川地理的形式劃分新郡，只需按照面積平均劃分即可。」

  「除此之外，長沙郡分別與荊州五郡相鄰，若日後長沙亂起，直接會威脅到整個荊州的安危，吾亦希望將其分而治之，以削弱長沙郡地理之優勢。」

  「若主公仍舊將車騎將軍府置於壽春，倒也不必擔心兩郡實力太強。」

  但是現在。

  自南陽向北，亦可攻取大漢的政治中心關中。

  張昭之言，周琦自然無有不允，當即任命張昭為荊州州牧府主薄，讓他主持重新劃分豫章、會稽、武陵、長沙四郡之事。

  周琦眉頭微皺，面露不解之色。

  張昭笑道：「主公為何明知故問？」

  最為重要的是，陶謙現在與曹操勢同水火，手下又極度缺乏人才，若孫策率眾去投徐州，必會得到陶謙重用。

  至於廬江周氏與江夏周氏，絕大多數人都把他們當做是周琦的本族，是周琦最堅定的支持者。

  「且南陽本就屬於荊州，袁術占據南陽而不肯歸還，若因畏懼與袁術交戰，而錯過收復南陽的最佳時機，豈不可笑？」

  如此一來，反倒是給周琦省了不少心。

  對於四郡的重新劃分，在荊、揚兩州掀起了滔天巨浪。

  可以預料，隨著北方南下之人越來越多，這一個本來最散亂，最不受重視的一個派系，未來勢力必然會越來越強盛。

  孫策聽了，頗為心動。

  卻說周琦奪取荊州，新投過來的張昭得知消息以後，不由歡欣鼓舞，星夜兼程趕來漢壽。

  至於縣城如何設立，在哪些地方設立，還要與荊州文吏們仔細商議以後，才能最終定下來。

  最為重要的一點，蒯越、蔡瑁等人早就在暗中謀劃，要勸說周琦重新將荊州州治遷往襄陽，甚至希望周琦帶領麾下文武，也都入駐襄陽。

  眼看孫策遲疑，又有人建議前去投奔陶謙。

  只不過，這些人全都能手握重兵，只接受周琦本人調遣。

  張昭笑道：「此事易也，主公可將豫章、會稽兩郡，分而治之，變為六郡，讓揚州六郡變為揚州十郡。」

  張昭先後指著豫章郡與會稽郡所在位置，臉色凝重的說道：「主公可曾看出了什麼？」

  「先生既然擅長此事，可幫我一併解決。」

  如此一來。

  蒯越亦是說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袁術不過冢中枯骨，何足介意？」

  蒯越等人，打算讓周琦先取南陽，再勸說周琦將行政中心遷往襄陽。

  對於屬下刻意形成的各個派系，周琦非但沒有阻止，反而在暗中推波助瀾。

  屬下一團和氣，並不利於周琦的統治。

  唯有相互爭鬥，相互制約，才能將權利牢牢握在自己的手中，避免一家獨大的事情發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