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清除叛逆,再立奇功

  第142章 清除叛逆,再立奇功

  周琦看著神情略顯亢奮的周旌,問道:「叔父帶來的那些隨從,可知此事?」

  周旌道:「此事關乎重大,除了南陽名士許攸之門客,余者哪怕為我之心腹,亦不知曉。」

  周琦聞言,臉上不由露出了些許笑容。

  他對著周旌說道:「叔父且在此用膳,稍歇片刻。待我與心腹之人商議過後,再來回復。」

  言畢,周琦當即退出了營帳,而後示意周承率兵將營帳團團圍住。

  周旌感受到周琦態度似乎有些不對,不由眉頭微皺。

  可是考慮到了兩人之間同族的關係,再加上這裡乃是軍營,不可隨意行走,他也只能焦急的待在營帳之內,哪裡還有心思吃喝?

  沒過多久,周旌聽到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他抬頭望去,正好看到周琦大步走了進來。

  接下來,周旌不由臉色大變,無比驚恐的看著周琦手中的人頭。

  周琦將血淋淋的人頭扔在地上,對著周旌拜道:「叛逆之賊已被我斬殺,還請叔父恕我擅專之罪。」

  周旌看著地上的那顆人頭,顫抖的指向周琦,道:「你不同意便罷,為何要殺許攸門客,如此豈非要陷我於不義?」

  周琦正色道:「若不殺此人,你我皆死無葬身之地矣,沛國周氏也會迎來滅族之禍。」

  周旌喝道:「你休要危言聳聽。」

  周琦臉色凝重的說道:「叔父且聽我一言。」

  「夫廢立之事,天下之至不祥也。古伊尹、霍光,權衡成敗、計量輕重,而後才得以施行。」

  「伊尹懷至忠之誠,據宰臣之勢,列百官之上,故能進退廢置,計從事立。」

  「及至霍光受先帝托國之任,借宗親之位,內有太后秉政之重,外有群卿同心行事。」

  「更兼昌邑王即位日淺,既無貴寵之心腹,亦乏歸心之朝臣,只能仰仗身邊之近侍。」

  「如此,霍光才能計行如轉圜,事成如摧朽。」

  「叔父只見伊霍之易,而未睹當今之難也。」

  「今天子繼位二十餘載,雖有荒唐之舉,然其勢已成,心腹遍地。」

  「王芬性疏而不武,以斗筲文吏,貿然起事,劫二十餘年安位之天子,此必無成,而將禍及全族也。」

  周琦看著臉色越來越凝重的周旌,繼續說道:「所謂事以密成,語以泄敗。王芬等人尚未舉事,不知別人心意,便四處聯絡黨羽,若有人泄露消息,參與者必死無疑。」

  周旌聞言心中驚懼,卻仍舊嘆道:「子異既然不想參與,拒絕便是,何必殺掉許攸門客?」

  周琦道:「許攸此人,我素有耳聞,並非謙謙君子。」

  「彼欲拖叔父下水,必會手段盡出,若我等知其事而拒絕,彼為了逼迫我們就範,難保不會做出過激之事。」

  他看著周旌,說道:「此事但凡透露出半點口風,我等都有隱瞞不報之罪,陛下豈能干休?」

  「更何況。」

  「陛下初封我為左將軍,施以恩寵,命我領兵平叛,我若與賊苟同,將背負不忠不義罵名,彼時天下雖大,亦無我容身之地也。」

  「唯有斬殺許攸門客,而後再上奏天子,才能與此事徹底撇清關係。」

  周旌駭然道:「子異還要上奏此事?」

  周琦臉上滿是肅殺,道:「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自然要上奏天子。」

  周旌急忙說道:「他們並非亂臣賊子,只是心憂江山社稷,這才想廢掉當朝天子,另立賢能之人。」

  周琦冷笑道:「這些話,叔父自己信嗎?」

  周旌聞言,卻是默然無語。

  雖說王芬等人打著誅殺宦官的旗號,不過這些都只是為了士人自己的利益罷了。

  如今大漢社稷崩壞,天子在位尚且還能勉強維持局勢。

  一旦天子駕崩或者被廢,野心家必然割據四方,諸侯並起,民不聊生。

  那些嚷著要廢立天子之人,未嘗沒有料到這點,然而他們只看重士人利益,想要剷除大士大夫最主要的敵人宦官,卻根本不會在意大漢將要崩壞到何等地步。

  周琦也不介意看到諸侯並起的局面,反而還在默默等待著那一天。

  只不過。

  大漢享國運數百年,哪怕已經日薄西山,那些率先想要取而代之之人,也絕對不會有好下場。

  董卓、李傕、郭汜、袁術,無不如此。

  所謂槍打出頭鳥,只有苟著發育,等到大勢已成,才能真正舉旗起自立。

  這個時候,誰冒頭,誰死!

  周琦看著周旌,語重心長的說道:「叔父,侄兒現在已經官拜左將軍,只要能夠平定涼州叛亂,至少也會被封千戶侯。」

  「若能將王芬等人謀反之事上報天子,功成以後封萬戶侯也未嘗不可能。」

  「只要有我在,沛國周氏早晚能夠躋身望族之列,何須冒著舉族被滅之危險,與王芬此等庸人行廢立之舉?」

  周旌問道:「皇甫嵩、張溫統兵十數萬,尚不能平定涼州叛亂,子異麾下只有兩萬兵馬,如何能成事?」

  周旌並不愚蠢,之所以選擇冒險勸說周琦行廢立之舉,也是想要趁著周琦權勢最重之時,拼上身家性命賭一把。

  勝,則沛國周氏入主朝堂,貴不可言。

  敗,則一切成空。

  周旌為了等待這個機會已經很久,所以才會兵行險著。

  這些年周琦起起伏伏,也讓周旌的心情宛若過山車那般,始終懸在半空中。

  他也擔心,周琦此番討賊不利,非但沒辦法保住現有的官職,反而還會被朝廷治罪,此後或許再無可能崛起。

  如果周琦果然能夠平定叛亂,未來必然前途光明,沛國周氏晉升世家有望,周旌自然也不會繼續弄險。

  周琦正色道:「叔父且放心,我已有破敵之策,只需按部就班晉升,便能帶領家族崛起。」

  周旌凝視著周琦,見對方不似說謊,當即嘆道:「既如此,那且隨伱去吧。」

  「不過此事牽連甚大,涉及到了許多名流世家,若子異將他們全部告發,必然會得罪許多人。」

  「依我之見,此事或可交由蓋校尉去做,如此既能向陛下表忠心,亦可讓蓋校尉更加得到陛下器重,也不會得罪太多人。」

  「若能穩固蓋校尉在朝中之權勢,對子異亦是大有裨益。」

  周琦聞言,不由暗自點頭。

  不得不說,周旌的確是老奸巨猾,至少在與世家大族打交道這方面,經驗明顯比周琦更加豐富。

  卻說自周琦領兵進入美陽開始,為了平叛不被掣肘,就上表令蓋勛負責押運糧草、軍械。

  蓋勛才能自不用說,對於周琦之事也非常上心。

  這一日。

  蓋勛剛剛押運了一批糧草進入美陽,就看到周琦領著周旌,急匆匆過來拜訪。

  蓋勛問道:「子異今日不忙著練兵嗎?」

  周琦略顯焦急的說道:「此間有一樁天大之事,比練兵、平叛更重要,所以才如此著急前來拜訪先生。」

  蓋勛面露疑惑之色,問道:「有何緊要之事?」

  周琦指了指身旁的周旌,道:「此為琦之族叔,乃沛國周旌是也。」

  蓋勛聞言面色肅然,見禮道:「吾素聞先生之名,今日能夠相見,此生大幸。」

  周旌亦急忙回禮,道:「區區薄名,蓋校尉當面,若螢火比之皓月也。嘗聞蓋校尉對我家侄兒多有提攜,吾在此謝過先生!」

  兩人見禮完畢,周琦繼續說道:「故太傅陳蕃之子陳逸、青州術士襄楷、南陽名士許攸,以及冀州刺史王芬,聯結冀州當地豪傑,欲趁陛下北巡河間舊宅之時,謀大逆,廢天子,改立合肥侯為帝。」

  「南陽名士許攸,派遣心腹門客前來遊說家叔參與此事。叔父不敢怠慢,先以言語穩住許攸門客,而後急來美陽尋我。」

  「許攸門客已被我斬殺,首級也被醃製好了,可上呈天子,作為證據。」

  蓋勛聞言,不由駭然失色,而後怒罵道:「賊子敢爾!」

  「我這就速速返回雒陽,勸諫陛下莫要北巡,再下令誅殺叛逆!」

  周琦卻是嘆道:「王芬等人以誅殺宦官為由,行大逆不道之舉,且此事牽連甚廣。」

  「如今天下叛亂四起,幽州張純擁兵十數萬自立天子,朝廷都無力圍剿。」

  「若此時大肆搜捕王芬等人,將參與者盡皆滅族,先生可曾想過後果?」

  蓋勛聞言,沉默當場。

  天下已經很亂了,不比以往,如果再大肆搜捕王芬等士人,必然會牽連許多大族。

  不說其他,甚至有可能直接逼反王芬,讓冀州舉州反。

  須知,王芬在冀州擔任刺史的四年時間,民生富饒,頗得百姓、士族擁戴,此次參與謀反之人,也有許多冀州豪傑。

  如果天子要將此事追究到底,則冀州必反。

  蓋勛看向周琦,道:「此前吾亦覺得陛下乃昏庸無能之君,恨不能行廢立之舉。」

  「然自從我與陛下見過以後,方知上甚聰慧,但擁蔽於左右爾。」

  「若併力誅殺宦官,然後征拔英俊,平定四方,則天下可定,漢室可興矣。」

  「誅殺宦官自無不可,然陛下在位二十餘載,尚能勉強穩住當今局勢。王芬等人行廢立之舉,並非在拯救漢室,反而會讓漢室徹底崩壞,吾豈能坐視不理?」

  說到這裡,他略顯祈求的看向周琦,而後鄭重拜道:「吾素知子異擅長謀略,既然提出擔憂之事,想必已有應對之策,還請子異教我!」

  周琦急忙扶住了蓋勛,道:「先生與我皆為漢臣,忠於陛下、復興漢室乃職責所在,琦又怎會坐視不理?」

  「王芬等人慾行廢立之舉,起於誅殺宦官奸佞之臣,僅此一條便能得到許多士人憐惜。」

  「若陛下大張旗鼓以叛逆之名,將王芬等人盡皆滅族,必然大失人心,也會有損天子威嚴。」

  「依我之見,不若讓陛下假裝不知,而後尋找藉口不去北巡,再召王芬入京。」

  「王芬色厲膽薄,非成大事者也。彼得詔必然惶恐,既無膽量舉兵叛亂,又擔心前往雒陽被治罪以致牽連全族,或會畏罪自殺。」

  「王芬若死,余者皆不足為懼。」

  「如此既不損陛下威嚴,又能將叛亂消弭於無形之中,豈不美哉?」

  「至於故太傅陳蕃之子陳逸、青州術士襄楷、南陽名士許攸等人,乃疥癬之癢,陛下只需一封詔書,遣三五差役,即可將之捕捉下獄。」

  「彼時是殺是刮,豈不全憑陛下心意?」

  周琦的擔憂的確沒錯。

  如果大張旗鼓以叛亂之名誅殺王芬等人,不僅有可能將之逼反,也會因此讓天子顏面掃地。

  畢竟,能夠淪落到讓臣子圖謀廢立的天子,又有什麼威嚴可言?

  如果像這樣冷處理,既能悄無聲息平定叛亂、誅殺賊首,又不會將眾人叛亂之事弄得天下皆知。

  就算那些知曉內情者,也不敢到處亂嚼舌頭。

  這樣雖然沒能滅王芬等人全族,卻也未嘗不是最好的選擇。

  蓋勛聞言大喜過望,嘆道:「子異之言,令吾茅塞頓開,我這就快馬加鞭趕回雒陽,與陛下商議此事。」

  周琦卻是拉住了蓋勛,道:「此事先生可不經意將口風透露給張讓等人。」

  蓋勛皺眉道:「為何?」

  周琦坦然道:「如今張讓等人權勢極重,若不能一舉將之盡數剿滅,無需樹立敵人。」

  「今天下紛亂,當以大局為重,無論是為了我能更加輕鬆的討伐賊寇,還是為了天子名譽,派人捕殺陳逸、襄楷、許攸之事,交給十常侍都更為合適。」

  「如此,就算日後士族記恨,也只會將矛頭對向十常侍,而非天子。」

  蓋勛聞言,雖不願與十常侍苟合,可是想到了天子的名譽,最終還是決定採納周琦的建議。

  當今之世,若天子威嚴掃地,為士大夫所唾棄,那麼漢室就真的沒有任何希望了。

  蓋勛知事關重大,沒敢繼續停留,辭別周琦以後,就帶著許攸門客首級,快馬加鞭趕回雒陽。

  周旌目送蓋勛離去,問道:「汝讓蓋校尉故意將事情泄露給十常侍,恐怕沒這麼簡單吧。」

  周琦頷首道:「王芬等人謀廢天子,乃是為了剷除宦官。」

  「若十常侍知曉我與先生向陛下上告此事,必然會領我二人之情。」

  「如此,我領兵平叛不會再受掣肘,先生在朝堂之中也不會再被十常侍刻意針對。」

  「只有先生留在朝堂,我才能得到陛下重用。」

  歷史上,蓋勛正是因為十常侍擔心對方太得天子寵幸,才設計將其調離雒陽,離開了權力中心。

  周琦也希望通過這件事情,能夠將蓋勛始終留在雒陽。

  如此,周琦、蓋勛得了功勞,髒活、累活卻讓十常侍去做,罵名、惡名也讓十常侍去背。

  如此美事,何樂而不為?

  他也不用擔心十常侍不上當。

  若論對於天子的忠心,或許無人比得過十常侍,因為他們的權勢都來自天子。

  若天子被廢,十常侍必會來滅頂之災。

  無論是為了自己的金大腿,還是自己的身家性命,十常侍在得到消息以後,都會像條惡狗一般,瘋狂追捕許攸等逆賊。

  周旌看著自己的這個侄兒,嘆道:「未曾想,短短數年時間,你已經從當初的青澀少年,成長到了如今地步。」

  「周氏有你,何愁不興?」

  周琦謙虛的說道:「叔父過譽了。」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卻說蓋勛帶著許攸門客首級返回雒陽,向天子訴說此事以後,天子勃然大怒,欲興兵誅殺叛逆,卻被蓋勛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給勸住了。

  天子問道:「賊人已生叛逆之心,朕卻不能起兵討伐,如之奈何?」

  蓋勛道:「左將軍向臣建言,陛下可找藉口不去北巡,然後召王芬入京進行封賞,彼知事已敗露,必然畏罪自殺。」

  「如此,叛亂則可消弭於無形之中,亦不損陛下威嚴。」

  天子有些擔憂的說道:「彼若不願入京師,亦不畏罪自殺,反而起兵造反,如此奈何?」

  蓋勛道:「王芬色厲而膽薄,若陛下以升遷為由召其入京,彼必不敢反。」

  天子從其言。

  次日,有善占卜者上言:「北方當有陰謀,乃大凶之兆,不宜北行。」

  帝納其言,遂不北巡,而後以冀州刺史王芬為政數年,頗有政績為由召其入京,以作別用。

  王芬得天子詔書,恐廢立之事已被陛下所知,心中驚懼。

  其麾下心腹勸道:「事已至此,使君不若直接起兵,擁立合肥侯為帝,號召天下州郡起兵攻雒陽,誅殺宦官,清平朝堂,興復漢室。」

  「以使君在冀州之威望,必然舉州響應。」

  王芬斥道:「若行此事,勝算無幾,反而會禍及全族,吾不為也。」

  拒絕了心腹起兵的建議,王芬越想越覺得恐懼,擔心朝廷牽連自己的家族,最終為了保全家族,自殺身亡。

  天子得知此事,果然沒有追究王芬家族,就當從未發生過此事一般。

  不過十常侍無意間得知消息以後,卻都嚇得冷汗淋漓,派遣心腹爪牙暗中搜捕參與叛亂之人。

  陳逸、襄楷、許攸等人皆被捕殺。

  一場大禍,也被消弭於無形之中,周琦、蓋勛至此更得天子器重。

  就連十常侍,也對二人好感大增。

  昨天孩子高燒,白天在鎮醫院看的,晚上又燒到四十度,大老遠跑到市醫院掛急診,很晚才回來,回來以後又輪流守夜,怕孩子高燒驚厥,這才更新晚了。兄弟們勿怪,以前俺更新基本都挺準時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