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只是心血來潮的一個決定,就讓大宋集體嗨翻天,當真始料未及。
然後看到滿滿一頁紙上百個待選年號,臉都黑了,直接想廢黜年號,換上公元紀年法算了。
還是吳用打消了李茂這個念頭,信安軍用公元紀年法,那是為了李茂自己方便,而朝廷用年號,那是祈求運道和皇朝威儀。
如今高麗臣服,倭國也有鳥羽天皇為代表的十幾個令制國,至於大理太過遙遠,更別說還在和信安軍作戰的大越朝,真臘國等地。
「殿下,年號問題看似不大,實則能聚斂人心,彰顯國威,殿下當在其中擇選,明年改元。」
吳用覺得這是李茂的權力,趙佶當個傀儡繼續錦衣玉食沒問題,但是改元,特別是三個藩國使用同一個年號,這乃前所未有的盛事,李茂作為信安軍之主,當仁不讓,必須突顯存在感啊!
李茂微微撇嘴,心說我這就是沒事兒找事兒,自己給自己找活干,但是看著同樣一臉興奮的吳用等人,眼睛又瞄了瞄滿紙的備選年號,直接圈了一個比較順口的,「就是它了。」
李茂圈的是漢興,覺得寓意還不錯,另外順嘴說道:「既然明年改元漢興,那就把信安軍的紀年法與其合併,並行於世吧!」
年號肯定以後還會改,李茂也不想管這一塊,但把公元紀年法加入進去,比如明年就是漢興1130年,雖然拗口,而且會讓人覺得彆扭,不理解,但李茂不管,他圖的是自己明白。
李茂是政和五年中的狀元,那時候他推算是1115年,如今是1130年,從他參加科舉到爵封親王,勉強滿十五年。
十五年啊!人生能有幾個十五年?這十五年都做了些什麼?李茂的思緒不禁發散,整個人顯得有些恍惚,好像發了癔症一般。
此時已經是在北歸燕京的路上,盛夏時節,車廂中有些悶熱,心緒紛亂的李茂下車讓眾人歇息喝口水,他獨自一人站在滄州乾寧鎮渡口,極目遠眺。
黃河在這百年間多次改道,泛濫成災不下五次,每一次發大水,就充分詮釋了什麼叫水火無情,如今依稀可見幾十年前河水改道的痕跡。
隨行的人都能看出李茂心情突然不好,但敢於上前的也只有潘小妹一人。
「大郎,怎麼突然不高興了?是因為朱璉嗎?」潘小妹隱約覺察到李茂和朱璉鬧彆扭了,「一個二婚頭還那麼多事兒,回頭我給她好看,大郎不要跟她置氣,犯不著。」
李茂的目光轉移到潘小妹的臉上,人生初見時,還是九歲乾乾癟癟的農家丫頭,裁縫之女,背著自己在廚房舔著碗底兒,為了給父親下葬,給他看病抓藥不惜賣身為仆。
時光冉冉,當年的柴火妞,如今已經是二十四五歲風華正茂的年紀,完全長開了,不敢說比肩四大美女,但也眉眼如畫,不愧是野史小說中的標緻之女。
這是第一個被他生生掰過來的人,讓她脫離了無論是水滸還是金瓶的多舛命運,但真的有這麼一個人嗎?精神恍惚的李茂,不禁產生了自我懷疑。
我是誰,我在哪,到底發生了什麼……李茂以前也不是沒有迷茫過,但今次突如其來的低落心情,讓這種自我懷疑愈發強烈,乃至演變成了一種恐懼。
手不由自主的撫摸著潘小妹的臉頰,痴痴道:「夢耶?一朝醒來,你還會在嗎?」
潘小妹把李茂的手按在自己的臉蛋上,她不知道李茂心裡在想什麼,但強烈的感覺到李茂眼神中的異樣,心疼,恐懼,驚慌,錯亂等等交織在一起。
「大郎,小妹始終都在啊!何來夢耶!」
李茂嘟嘟囔囔,甚至是有些絮煩的說了說潘小妹或者說潘金蓮原本的命運軌跡。
潘小妹涕然後笑,「大郎卻是發癔症了,小妹賣身為仆,又怎麼會轉到了張大戶府上,還嫁給了武家哥哥,最後還勾搭西門慶,又被二郎挖心剔骨,大郎,汝真魔癔了呢!」
李茂仍舊是痴痴的表情,從潘小妹的生平說開來,又由小到到,說到了山河破碎,腥膻萬里。
他今天的話特別多,除了沒把自己的來歷說出,基本上把原本該發生的事情都囫圇個遍,越說越神不守舍,汗透衣衫。
潘小妹覺得李茂的症狀越來越不對勁,像極了清河縣裡的瘋老頭。
她素來有急智,預感李茂有失心之症,瞧著左右近衛皆遠在十丈開外,而渡口旁林子茂密,當即拉著李茂鑽了林子。
李茂精神恍惚之際,潘小妹已然下手,腦子裡充斥著林韻娥的嘲諷之言,今天倒要試試,那個狐狸精能做到的,她做的肯定比狐狸精更好。
林子裡發生了什麼只有李茂和潘小妹知道,當二人衣衫稍整走出來的時候,李茂的精神好轉不少,其實是進入了賢者時間而已,再看潘小妹時眼中滿是憐惜。
李茂知道剛才狀態不對,心神失守,陷入自我懷疑的後果難以預料,沒準真可能精神出問題。
而潘小妹的手段可謂水蘿蔔就酒——嘎嘣脆,不但給李茂來了一個反推,還自作主張的大肆解鎖。
當時就把李茂搞懵了,被潘小妹牽著鼻子走,做了很多不可描述的事情。
潘小妹走路不利索,戰戰兢兢仿佛一隻受到驚嚇的鵪鶉,典型的能請神不能送神,若不是李茂後來精神清明,怕是會讓她傷的更重。
但痛並快樂著,就是潘小妹此時心靈的寫照,等她回到馬車上,特意和林韻娥同乘,一直笑眯眯的盯著林韻娥看,把林韻娥看的心裡發毛。
暫且不說潘小妹的精神勝利法,李茂本想安慰體貼一番,卻被潘小妹推開了,想在林韻娥面前耀武揚威,床笫之事怎麼能讓李茂聽聞。
李茂見潘小妹突然從鵪鶉變成了驕傲的孔雀,不禁啞然失笑,暗責自己荒唐,但不能否認的是潘小妹的減壓之法讓他從迷茫中找回了自我。
這是病,得治。
李茂覺得已經讓歷史來了一個大劈叉,那就繼續唄!
不管自己現在究竟是個什麼狀況,雙手可及都感真實,這便足夠了。
說的霸氣些,這是他自己走出來的時間線,我的地盤我做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