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地藏兵之法,十大節度使剿滅李助和王慶的時候,就被杜壆使用過,戰果斐然。
信安軍之前並未想過塞爾柱人會跟他們同歸於盡,若不是為了攻山挖掘了坑道和戰壕,死傷可就不是六七千人,全軍覆沒都有可能。
信安軍深知火炮對己軍的重要,哪怕十門中還有一門打的響,就頂的過十個八個信安軍士兵,因此對炮兵陣地的奪取尤為果決。
塞爾柱人對炮兵營遺留的武器彈藥同樣志在必得,雙方互不相讓,短促而殘酷的肉搏戰上演。
信安軍沒有因為火器的先進而放鬆對身體素質的訓練,不論是奔跑速度,還是刺刀長矛格鬥術,一點兒都沒落下。
加上有武藝的信安軍將領不藏私,如今軍中流行的幾種拳法,刀法,腿法等等,都能找到以前那些江湖好漢的影子。
有火器在手,單兵素質也比塞爾柱人高出一籌,幾十個呼吸的時間,這支發現炮兵陣地的塞爾柱人就被懟了出去,僅有十幾人僥倖逃脫。
這還是信安軍士兵把注意力放在輕點檢查操作火炮上,沒閒工夫追擊他們。
「報告,損毀火炮一百三十七門,能動用的只有不到五十門,其中重炮僅剩一門,炮彈不足三百發。」
聽完了簡短的回報,負責搶回炮兵陣地的營長嘴裡罵了幾句,「還愣著幹什麼?轟他個拉稀擺帶。」
炮手很快就位,將還能用的火炮對準埃米爾庫吉馬的陣地,此時已經不用太精細的瞄準。
因為打掃戰場的關係,塞爾柱人還得處理戰利品,人都是一堆一堆的,只有外圍負責警戒的騎兵慢吞吞的來回巡弋著。
只要朝著人多的地方轟就對了,不足五十門大小火炮,成為信安軍最強的火力輸出點。
而且剛才的短兵相接,非常的迅速,塞爾柱人還沒有發現炮兵陣地被奪走,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在放火燒山中還能活下來的信安軍身上。
張所和關勝在坑道里商談了半宿,戰法經過多次磨合逐漸成型,那就是藉助信安軍還存在的火力優勢,主客易位,儘可能的打塞爾柱人一個反包圍,爭取從容北上尼哈溫的時間。
戰術很快通過坑道,戰壕傳遞給了下面的將士,因此信安軍一從坑道工事裡出來,就仿佛如臂使指般分成幾路。
躲避自家炮兵轟擊密集的地方,冒著被誤傷的危險快速穿過戰場,擊穿埃米爾庫吉馬因為打掃戰場而兵力薄弱的防線,一舉來到了盆地外側地勢比較高的地方。
緊接著就是號角聲,旗語,信安軍立即指揮炮兵進行戰場掩護,兩個營混編加起來有五千人,組成了經典的空心方陣,一步步推進,反倒將埃米爾庫馬吉麾下的塞爾柱人趕進了小盆地內。
戰場的形勢瞬息萬變,塞爾柱人認為大局已定,信安軍被烈火和火藥桶全部殲滅。
但轉瞬間信安軍就從山上蹦出來,而且打了埃米爾庫吉馬一個措手不及。
等他想要做出有效應對的時候,已經晚了,信安軍的強悍火力,讓他不得不退守小盆地,主客易位,被包圍,失去天時地利的反倒是他。
當然埃米爾庫吉馬還沒有太過驚慌,剛剛在戰場上大致掃看來一眼,信安軍損兵折將保守也被幹掉了一半兵力,而他手裡還有兩三萬人馬,勝算依然在手,信安軍想翻盤那是做夢。
兵力是信安軍的短板,和埃米爾庫吉馬打這一場,即便取勝,第九軍和第一軍基本上也被打殘了。
可戰場就是這樣,明知道要付出慘痛的代價,卻不得不去做,因為他們必須服從命令,再艱苦的鏖戰也唯有堅持下去直到勝利,哪怕只剩下了一個人。
第一波攻勢被打蒙的是塞爾柱人,稀里糊塗的就被驅趕到了小盆地,不想翻山退走,只能和信安軍繼續打一場。
而一旦翻山退走,放這一支信安軍前往尼哈溫方向,庫赫魯德山阻擊設伏戰,豈不是失去了原有的意義?
埃米爾庫吉馬不能退,放走這支信安軍,等於在皇帝桑賈爾背後捅了一刀,戰局又會犬牙交錯的僵持,在時間上對塞爾柱帝國不利。
因此他求戰的心無比熱切和堅固,和信安軍的想法一樣,全殲對方,確保後路無憂。
雙方的戰鬥意志一般無二,戰鬥自然互不相讓,埃米爾庫馬吉收攏住陣腳,正準備集中古拉姆騎兵,作為先頭部隊發動衝鋒的時候。
一個物體遮住了初升的旭日,陰影籠罩在戰場上,肉眼可見那是兩艘飛艇,並且有人在揮舞著不用顏色的旗幟。
突然出現在空中的飛艇,讓張所和關勝禁不住眼睛有點濕潤,旗語言簡意賅,來的是第二軍的岳雲,張節所部,兵力不多,但武器彈藥充足。
原本是想去尼哈溫方向,但昨晚庫赫魯德山的火光讓他們不得不改道,由此成為了第九軍和第一軍的援兵,生力軍。
關勝立即讓人給飛艇打旗語,讓飛艇重點轟炸塞爾柱騎兵的將領,戰場在短暫了停滯了幾秒鐘後,戰鬥繼續打響。
讓埃米爾庫馬吉心一沉的是,庫赫魯德山上竟然插上了信安軍的旗幟,另有信安軍的援兵控制了庫赫魯德山山頂。
岳雲和張節一路放火而來,原本已經決定改道北去尼哈溫,但斥候營警戒的範圍多達二三十里,再藉助望遠鏡自然看到了第一軍和第九軍的戰場,特別是那引燃了半個山頭的大火。
岳雲和張節收到斥候回報,二人都是一個心思,必須過去看看,那肯定是一處戰場。
他們的兵力雖然不多,但如果友軍遭遇危險,那麼即便是一營信安軍,也足夠扭轉戰局勝負。
飛艇來的比較快,而岳雲和張節的速度也不慢,充分發揚了信安軍善於急行軍的特長,徒步快跑,在黎明後終於抵達了庫赫魯德山,幫關勝和張所補齊了這次反擊戰最後一塊短板。
時也運也命也,埃米爾庫馬吉不知道這句話,但心裡生出的意思和這句話大同小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