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定面色赧然,李茂所說用銀錢買不來的東西他豈能不懂,否則也坐不到內閣大學士的位置上。
李茂不跟他計較言語衝撞,他不能賣乖,當即轉移了話題,說起了籌備已久的股票之事上。
李茂當初只拿出一份大概的框架,夾雜著後世對於股票的見解,如今各方面都已經完備。
精挑細選的十幾個工廠和商號隨時可以進行股份化改造,孫定深度參與此事,張口就來。
「陛下,按照初步的估算,股票認購可以籌集一千一百萬銀元的款項,這筆錢內閣已經有了用處,絕對不能再投入到信安軍中,否則朝廷明年就揭不開鍋了。」
孫定起初也沒想到李茂隨口說出的股票能籌集如此巨款,但是正如李茂賺錢的本事一流,花錢的本事也不差。
真讓李茂做主,這筆銀錢的流向大概率還是信安軍,朝廷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李茂乾笑兩聲,他發現在內閣大學士,尤其是孫定眼中,自己仿佛成了後世的老賴,死要錢,他這是為誰辛苦為誰忙?好處是他一個人占了嗎?
「這筆銀錢不會投入信安軍,但是要用一部分在硝石和硫磺的礦藏開採上面,鐵礦石最近根據工部呈報,也是有些緊張……」
李茂的話讓孫定不得不苦笑,這雖然不是直接投入信安軍,但用在兵工製造方面,也和直接投入沒大區別。
當然他也知道不能太過苛求,作為一路陪伴李茂成長起來的老臣,深知沒有強大的軍事力量,新朝根本不會取得今天的成就。
明知道加大投入在信安軍值得,但花錢如流水,沒銀錢的日子真的不好過啊!
何栗見氣氛不再僵硬,插言道:「陛下對經濟發展的論述,微臣品讀不下百遍,如果股票認購順利,微臣覺得不妨加大銀元寶鈔的投放量,國力最直觀的表現,還是財富的積累,而財富不能憑空產生,哪怕有金山銀山,無法流通起來就是一潭死水,適當的增加銀元寶鈔的流通量,三五年內將舉國財富翻上一倍不難。」
裴宣面色一暗,反駁道:「就怕控制不住這個度,一旦嘗到甜頭,朝廷上下誰來剎車?到時候陛下的旨意都未必管用,前幾年沒有松這個口,最近一段時間還是別打這個主意為好。」
李茂對何栗和裴宣二人的見解都贊同,在他看來通貨膨脹和通貨緊縮相比,還是前者更容易控制。
銀元寶鈔從長遠來看肯定會貶值,購買力下降,但這是經濟發展的必然規律,正如何栗所說,財富就是這樣滾雪球一樣滾起來的,利弊之間,還是利大於弊。
再三給了孫定保證不會動用股票認購籌集的銀錢,孫定便和何栗興高采烈的回去了,李茂把裴宣留下,繼續商討閱兵事宜。
十月末,凌振,陳澤陪同李茂巡視了在金陵城外的兵工廠,被禁足多時的西門雪和鄭嬌兒終於得以出宮透透氣,隨行的自然少不了李清照,潘小妹,鄭愛香等人。
今天巡視參觀的重點是飛艇,隨著潘小妹和鄭愛香用實驗室方法製備了氫氣,熱氣球就退出了信安軍的軍事領域。
和飛艇相比,熱氣球實用的條件太過苛刻,又沒有動力系統,遠不如改進的飛艇。
信安軍製造的飛艇屬於硬式飛艇,有骨架,蒙皮,內里還有獨立氣囊,空氣房等等,和後世的飛艇差別不大,動力系統則是一台小型的蒸汽機,可以帶動螺旋槳進行轉向和前進。
李茂看著十幾個長達二十丈,高約三丈的飛艇,詳細詢問得知了各種數據,語重心長的對凌振和陳澤吩咐道:「氫氣很容易爆炸,更別說吊艙還增加了蒸汽機,安全方面一定要多加小心。」
李茂知道製作飛艇最好填充氦氣,不會易燃易爆,可惜氦氣的製備比氫氣難的多。
以信安軍現在的能力還不具備大規模製造氦氣的條件,哪怕是氫氣,也難為了潘小妹和鄭愛香好久。
陳澤把飛艇的操作方法背的滾瓜爛熟,而具體操控飛艇的也是之前有過「空戰」經驗,升落熱氣球百次以上的熟練人員。
在李茂的注視下,兩艘飛艇升空,進行了上升,下落,轉向,投彈等等動作。
潘小妹看著自己一手「孵化」出來的新式武器,興奮的拉著李茂的手,躍躍欲試想跟李茂登上飛艇,卻是把李清照等人嚇的不輕。
飛行的確是令人嚮往的體驗,但信安軍的熱氣球也好,飛艇也罷,多有事故發生,算是信安軍中危險最大的兵種,大多數時間靠天吃飯,哪個敢讓李茂乘坐飛艇,萬一出了意外沒人能承擔這個後果。
李茂也有「自知之明」,關鍵是飛艇雖好,還是無法和大自然相抗衡,哪怕有了自有動力,遇到急劇變化的風向和天氣,飛艇墜落有大概率發生,冷著臉說了潘小妹幾句,總算打消了潘小妹這個危險的想法。
對飛艇比較滿意後,李茂等人又參觀了兵工廠製造槍彈的工廠,這次做主角的仍舊是李清照,無論是清照式步槍還是如今的漢興造步槍,李清照始終是牽頭人。
「大郎,產量始終無法提高,特別是子彈,不是銀錢問題,底火,發射藥受到的限制太多,原材料的來源一直是那麼幾處,不解決原材料的供應,金屬冶煉的產量不提高,年產四萬支漢興造是極限,子彈一年能供應五十萬發就不錯了。」
李茂對此也無可奈何,有些東西不是簡單機械可以加工出來,仍然需要手工製作。
這些細節方面想要追趕上後世的程度,只有時間累積才可以辦到,他不是萬能的,李清照等人也不是全科全才。
還是那句話,一個人的精力有限,什麼都想精通不可能,能在武器裝備上取得眼前這些成就,已經很了不起。
就在李茂等人準備結束參觀巡視的時候,遇到了歐陽珣來此公幹,而掛著金陵府錄事參軍職務的虞青帆也在其中,就這樣猝不及防的「狹路相逢」了。
西門雪和鄭嬌兒看著拋頭露面,風吹日曬,比以前黑了一些的虞青帆,強忍著才沒有在李茂面前上演一出相擁而泣的戲碼。
但是二女盯盯瞅著虞青帆的眼神,熟知內情的人一看就明白,藕斷絲連相思苦,已經寫在了臉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