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熟人,趙平也不再擔憂。
兩方人手很快匯聚到一處,也都認出了彼此。
對面為首之人是夏泉,他旁邊跟著柳夢茹,文卉,以及夏季。
再之後便是兩個村的人。
足足幾千號。
一個個手中還拿著農具,氣勢洶洶。
「泉子,夢茹,夏村長,你們怎麼來了?」
趙平搶先發問。
「救你。」
柳夢茹說:「你怎麼樣?狗縣令有沒有為難你?」
「有沒有受傷?」
說著,柳夢茹還圍繞著趙平轉了幾圈,查看他的身體情況。
「我沒事。」
趙平說:「曹慶屬於誣告,我澄清了事實,黃豐年就把他押入大牢,擇日問斬,我也就被放了回來。」
「倒是你們,這麼興師動眾幹什麼?」
「哼!」
柳夢茹冷哼一聲,「得虧你沒事,不然本將軍今天就帶領著這些村民大鬧縣府,親手宰了那個狗縣令。」
「這不是胡鬧嗎?」
趙平黑著臉道:「我去對簿公堂,屬於正常的流程。」
「你帶著這麼多人去大鬧公堂,那就是在造反。」
「造反又如何?」
柳夢茹梗著脖子說:「你是我相公,誰都不能欺負你。」
「造反可是要誅九族的。」
趙平也抬高了語氣,「咱們一家的事情,咱們自己解決就好。」
「你帶領著這麼村民幹什麼?」
「難道要讓他們跟著我們一起誅九族嗎?」
夏泉見兩人吵起來了,急忙勸說:「平哥,你先消消氣,嫂子也是擔心你的安危。」
「再說,這些村民並不是嫂子要帶的。」
「他們聽說先生被誣告,狗縣令要砍你的頭,自發一起找縣令說理。」
「趙家小子,這件事情你還真不能怨夢茹。」
夏季也幫腔道:「村民是我號召的。」
「她完全不知情。」
「也是湊巧,我們才匯聚到一起。」
「哎。」
趙平嘆息一聲,「夏村長,謝謝你們能來幫我。」
「回頭工廠辦起來,所有上工之人,每日多加一個銅板。」
「趙家小子,這會不會太多了?」
夏季驚的不輕,「那麼多人上工,每人每天加一個銅板,你能承擔得起嗎?」
「放心吧,真承擔不起的話,我肯定不會那麼干。」
趙平笑著說:「大家這麼幫我,我寧願少賺一點,也要讓他們過上更好的日子。」
「回去之後,你多督促廠子的進度,早日完工,咱們早日開工。」
「好,好。」
夏季笑的嘴巴都合不攏了。
當他把這個消息告訴身後的村民,那些人再次對趙平千恩萬謝。
如今趙平沒事,大家又能多賺一個銅板,心情別提多高興了,回去的路上都哼起了小曲。
趙平等人落在後面。
他想要去拉柳夢茹的手,但卻被柳夢茹甩開。
「怎麼還生起氣了呢?」
趙平心中苦笑,但還是要哄。
躬身作揖道:「剛剛我說話的語氣的確太重了,我在這裡給你道歉。」
「娘子,你就原諒我吧。」
「趕快起來。」
柳夢茹急忙把他扶起來,嗔怪道:「這裡那麼多人呢,讓別人看到你堂堂一個大男人給我一個小娘子道歉,成何體統?」
「以後還怎麼號令大家啊?」
雖然趙平經常給她灌輸男女平等的思想,可在柳夢茹腦海中,那種女子天生低人一等的觀念仍舊很難改變。
平時在家,相互尊重,說一些俏皮話還好。
如今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趙平還這麼做,就有損他的威嚴了。
「還生氣嗎?」
趙平問。
「哼!」
柳夢茹噘著嘴,小聲的嘀咕,「你厲害,看我回家怎麼收拾你。」
心中卻極為甜蜜。
有這樣的相公,還當什麼將軍啊。
守著他過一輩子,就是最幸福的事情。
回家收拾?
回家之後,誰收拾誰還不一定呢?
趙平心中甚是得意。
哄好柳夢茹,趙平才衝著夏泉問,「泉子,咱們的馬匹都在誰騎著?」
「治學哥騎了一匹,猛哥騎了一匹,還有一匹在家裡拴著,留著備用。」
「那猛哥呢?」
趙平問。
他竟然沒有看到高猛。
雲滿和劉牧雲去縣城控制曹慶家人,如今已經跟他匯合在一起。
夏泉帶著夏陽和錢六。
唯獨高猛,不見蹤跡。
莫非這又是一個遇事便撂挑子的主?
「他去送酒了。」
夏泉說:「你被衙役帶著之後,我便讓他去郡城田府找田老爺幫忙。」
「田富海,田易那些人都是高猛帶過去的。」
「案子了結之後,他本想去跟你打招呼,奈何你身邊的人太多,他插不上嘴,就在一旁候著。」
「聽說你要送酒給郡守,他見天色已晚,就沒有稟報,騎馬回家拿酒。」
「路上跟我們打了個照面,講起事情,我便自作主張,讓他帶十罈子相思酒去郡城。」
「田富海,彭越,田易,還有那個李公公,每人兩罈子,另外兩罈子留著他們今晚喝。」
「算是答謝他們今日幫忙的恩情。」
「哈哈哈,乾的不錯。」
趙平拍了拍夏泉的肩膀,誇讚道:「越來越有領導的范了。」
「都是平哥教的好。」
夏泉感激道。
這個一點不假。
趙平不但搞了一個訓練基地,提升他們的身體素質。
還辦了一個掃盲班。
主要就針對夏泉這些最早一批的班底成員。
他親自當老師,所授的內容便是三十六計。
像什麼瞞天過海,借刀殺人,聲東擊西等等。
趙平都清清楚楚的講給了他們。
夏泉指派雲滿和劉牧雲控制曹慶的家人,用的便是圍魏救趙。
讓高猛去郡城請田富海等人,用的是借刀殺人。
逼迫小九等人指認曹慶,用的是反間計。
當初趙平教他的時候,夏泉只覺得那是在教他們識字。
直到真出事了,夏泉才發現,原來那些都是兵法。
而且還非常好用。
就這樣,一行人有說有笑的回到西坪村。
該洗澡洗澡,該睡覺睡覺。
很快,西坪村和夏村便逐漸安靜下來,唯有趙平家的東屋,吱吱呀呀的聲音不絕於耳,還非常動聽。
與此同時,郡城,田府,仍舊燈火通明。
正廳那裡坐著五個人。
上座是李賀,側首是李赫然。
然後是田易,彭越,末席才是田富海。
一大桌子山珍海味,幾人邊吃邊談。
談的無外乎兩點。
第一點,彭越述職。
李賀和田易雖然是來傳旨的,但畢竟是上官。
地方官員見到,怎麼也要交代一下在當地的建樹,希望能傳到陛下耳中,為他們以後升遷做鋪墊。
彭越最大的功績便是解除了瘟疫。
雖然主使人是趙平,但發生在他的管轄之地,那就是他的功勞。
像催促田家製造口罩,籌集藥材等等,彭越大多都有沾染,說的天花亂墜。
李賀也是頻頻點頭,誇讚彭越愛民如子。
很像商業互吹,氣氛相當融洽。
第二點,田易回老家,肯定要幫襯著點這個叔父。
自然就會問田富海當前的難處。
田富海也沒有藏著掖著,直接開口道:「賢侄,我想找錢莊借五十萬兩銀子,可惜沒有擔保人,我借不下來。」
「借那麼多銀子幹什麼?」
田易皺著眉頭問。
「我打算擴建紡織作坊,還有別的一些廠子,都想擴建一下,招攬更多工人。」
田富海說。
「還是算了吧。」
田易淡漠道:「如今世道不太平,征戰不斷。」
「北有匈奴,鮮卑,西有西涼,吐蕃,南有大理,南詔國,東有高句麗,全部都覬覦著我們大未王朝肥沃的土地,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打來了。」
「尤其東邊的高句麗,有消息傳來,他們已經在集結大軍,要攻打榆關。」
「東海郡距離榆關不遠,戰事一起,哪還有人有心思上工?」
「投入幾十萬兩銀子可就要打水漂了。」
「高句麗不是我們的臣國嗎?他們也敢攻打我們?」
田富海震驚道。
「咳咳咳。」
首座上的李賀輕咳了幾聲。
田易會意,急忙轉口,「叔父,這些是國家機密,你還是不要打聽為好。」
「至於借錢的事情,暫且放一放。」
「有什麼難題等只剩下咱們叔侄的時候,你再說與我聽。」
「眼下還是先喝酒吧。」
「好不容易匯聚在一起,今晚一定要不醉不歸。」
說著,田易舉起了舉杯,招呼大家一起喝酒。
李赫然搖著頭道:「這酒喝著沒什麼味道,田老爺,去拿相思酒吧。」
「李老頭,你知道相思酒多少錢一罈子嗎?」
倒是彭越,氣呼呼的說:「五千兩銀子一罈子。」
「今天碰到趙平,我還打算購買幾罈子呢,聽到價格,直接不敢再說話了。」
「乖乖,一罈子酒就要五千兩銀子,把我的郡守府搬空了也不夠今晚喝的啊。」
「什麼?」
李赫然也被驚的不輕,「相思酒竟然五千兩一罈子?」
他看向田富海問,「田老爺,這話是真的假的?」
「肯定是真的啊。」
田富海苦笑道:「那趙平便是蓬萊仙君。」
李赫然也聽過趙平的事跡,尤其雲安縣發生瘟疫,被趙平解除,名聲早就傳到了郡城。
驚呼道:「趙平竟然是蓬萊仙君?!」
「那你之前還說是什麼東海蓬萊仙島的神仙。」
「李先生容在下解釋。」
田富海說:「趙平不但釀製了相思酒,更能寫得一手好文章,還能解決瘟疫,難道不配稱一個仙君嗎?」
「的確配得上。」
李赫然點點頭道:「田老爺,回頭你一定要把趙平介紹給我,如此人才,我也想結交一二。」
「你是想喝他的酒吧?」
彭越在一旁拆台。
李赫然噎的老臉通紅。
恰在這個時候,田府管家周安進來匯報,「老爺,高猛求見。」
「不見。」
田富海頭也沒回道:「沒看到老爺我正在招待客人嗎?誰來了也不見。」
「老爺,那高猛是趙先生的隨從,他聽從趙先生安排,特地給老爺和幾位上官送相思酒,感謝幾位的救命之恩。」
「什麼?他來送相思酒?」
田富海一驚,衝著在座的人歉意道:「幾位先稍等片刻,我去取相思酒。」
說完,就領著周安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這相思酒真有那麼好喝嗎?」
李賀皺起眉頭,臉色頗為不悅。
哪怕是田易,臉色也變的陰沉起來。
上官還在這裡坐著呢,他區區一個商賈,竟然說走就走,絲毫沒把上官放在眼裡啊。
但那是他叔父,他只能幫忙說情。
「我這叔父年邁,不懂禮數,還望李哥不要見怪。」
「等相思酒取回來,我讓他送李哥一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