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慶直接嚇癱了。
嘴裡不斷呢喃,「為什麼會這樣?」
「明明一切都安排妥當了?他們也都是跟著我那麼多年的夥計,而且還收了銀子,家人也在我的掌控之中,為什麼還要背叛我呢?莫非他們不顧家人的死活了?」
然而黃豐年壓根聽不見他的嘀咕,重重的拍著驚堂木。
「肅靜!肅靜!」
「本官要宣判,大家先安靜一下。」
衙役也都拄著水火棍,嘴裡喊著「威武。」
好半天,激動的百姓才逐漸停止喧鬧。
黃豐年朗聲道:「曹慶身為醫官,卻誣告趙酒官,藐視律令,按律當誅。」
「來人,把他押入大牢,擇日問斬。」
「曹慶家眷,男的賣身為奴,女的送入教坊司,永世為娼。」
隨著令簽被扔下,便有衙役開始執行。
外面的群眾拍手稱快,一陣歡呼,跟過年一樣熱鬧。
趙平也鬆了一口氣。
暗自感嘆,好在有田易和李賀以及彭越在旁邊坐鎮。
不然黃豐年執意要斬了他,趙平覺得自己真有可能造反。
最起碼也要讓李虎帶著他一起殺出去。
如今勝訴,曹慶被判死刑,趙平打算好好感謝一番這三位。
「三位上官,今日真是太感謝你們了。」
「要不然下官說不定就被誣告成功,砍了腦袋。」
趙平衝著那三人拱手,「不知能否賞下官一個薄面,咱們移步到酒樓,不醉不歸?」
「李哥,你怎麼看?」
田易衝著李賀問。
「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咱家的還沒呢。」
李賀苦笑道:「趁著還沒有關城門,咱們還是趕快回郡城吧。」
「休息一晚,明日出發,返回京城復命。」
這種破地方,他是一刻都不想多呆。
還是京城繁華,要什麼有什麼。
「李哥,我這好不容易回來一趟,還想跟家人多聚幾天,恐怕不能跟你一起返京了。」
田易歉意道。
「隨你。」
李賀也沒強求。
趙平湊了過來,從懷中摸出來兩張銀票遞了過去。
「兩位上官千里傳旨,一路辛苦,這是下官的一點心意,還請收下。」
李賀看到是價值千兩的銀票,眼睛一亮,也沒客套,直接收下了。
田易本來想說太貴重了。
傳個聖旨,給個十兩八兩意思一下就好。
趙平竟然直接給了一千兩銀子,多的燙手。
但見李賀收了,他也只能收下。
李賀拍了拍趙平的肩膀,欣慰道:「趙酒官,你很懂事嘛。」
「以後若是有機會進京,可以找咱家。」
「咱家別的不敢保證,帶著你熟悉一下京城還是沒問題的。」
「多謝上官。」
趙平躬身道謝。
心中卻相當不屑。
進京?
進個屁的京。
那裡是全國的權利和政治中心,勾心鬥角,爾虞我詐比比皆是,趙平才不喜歡那種氛圍呢。
待在雲安縣這種小縣城,當一個富家翁不好嗎?
真要去,也是自己實力足夠。
挺直腰杆過去。
出了公堂,趙平故意落後兩步,趁機小聲的問田富海,「田老爺,我能告黃豐年嗎?」
「你要告他?」
田富海吃驚不小。
民告官,要先打三十大板。
就趙平那小身板能承受得住嗎?
「為什麼啊?」
田富海反問道。
「這次看似曹慶要狀告我,可沒有黃豐年的默許,單憑曹慶一個人根本就翻不起什麼浪花。」
趙平冷冷道:「他黃豐年要置我於死地,我怎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有證據嗎?」
田富海問。
「沒有他誣陷我的證據。」
趙平說:「但之前他跟麻九聯合,貪墨銀子的證據我有。」
「殺了麻九之後,我從他身上搞到了很多信件,上面還有黃豐年的親筆簽名畫押。」
「麻九已死,死無對證。」
田富海嘆息一聲,「若是沒有別的證據,只能先忍著。」
「現在告他,勝了,萬事大吉。」
「可一旦失敗,你就徹底得罪他,並且撕破了臉。」
「如今你是品酒官,黃豐年奈何不得你,但他捏死你身邊的人卻如同捏死一隻螞蟻一般簡單。」
「我知道了。」
趙平點點頭,把這股子仇恨壓在心底。
等以後找到機會,必須要弄死黃豐年。
自己為雲安縣做了那麼大的貢獻,他都能過河拆橋,差點整死自己,這種狗官絕對不能留。
「趙酒官,你怎麼跑後面去了?」
彭越想找趙平說話,發現他落到後面,招手讓他上前。
「趙酒官,你釀的那個相思酒還有嗎?」
「本官打算購置幾壇。」
「郡守大人,你想喝酒說一聲就行,下官馬上命人去郡城給你們送一些過去,哪裡需要購買。」
趙平笑著說。
若能通過相思酒攀上郡守這種一方大佬,趙平送他百壇都不帶皺眉的。
「哈哈哈,趙酒官有心了。」
彭越大笑起來,「不過本官是朝廷命官,豈能貪占老百姓的便宜?」
「什麼價格你說個數,本官支付銀子就是。」
「彭郡守,相思酒五千兩銀子一壇。」
田富海在旁邊說:「而且數量非常少,你想一次性購買幾罈子,恐怕趙酒官還真拿不出來。」
「多少?」
彭越被震驚住了。
「五千兩。」
田富海說:「這可是徐酒官親自定的價格。」
「而且徐酒官說了,這個價格只是在我們東海郡,運送到京城,絕對能翻倍。」
嘶!
彭越倒吸了一口涼氣。
再也不敢說購置幾罈子的話了。
雖然他也有些家底,可那都是留著上下打點所用。
花五千兩銀子買酒,他還真捨不得。
趙平也看出來了,但他並沒有說話,而是記在了心中。
田富海繼續道:「彭郡守,我家倒是還剩下半罈子相思酒,不如今晚你跟李公公去我家用膳?」
「這個……」
彭越做不了主,只能看向李賀。
田易搶先道:「李哥,東海郡是我家,我在這裡也算是半個東道主。」
「還望李哥賞光,今晚在田府下榻?」
「哈哈哈,有什麼賞光不賞光的。」
李賀說:「咱家來到你的老家,自然要吃你的喝你的,絕不跟你客氣。」
「哈哈哈。」
幾人都大笑了起來,彭越尷尬的神色也恢復如常,跟著他們一起笑。
也沒人再理會趙平,他們上馬離開。
趙平也樂得清閒,帶著李虎打算返回西坪村。
剛出縣城,就被人攔住了。
趙平還認識,正是之前在公堂指認曹慶的小九等人,就連藥鼎的那個掌柜的也在。
這些人徑直的跪在前面,不斷磕頭。
「趙先生,我們已經按照你的要求反了曹慶,還請趙先生大人不記小人過,把解藥給我們吧。」
「解藥?」
趙平疑惑道:「什麼解藥?」
「趙先生,你的人給我們服用了七日斷腸散,你可不能不認啊。」
小九等人再次磕頭懇求。
「什麼七日斷腸散?」
趙平更加懵圈,以為這是武俠小說啊?
「我完全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能不能詳細講講?真是我的緣故,看在你們幫我指認曹慶的份上,能幫我儘量幫你們。」
「師父,這是我們做的。」
就在這個時候,雲滿從後面走了過來。
他身後還跟著一些人。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這些人看到跪在地上的小九等人立刻就沖了上去。
「爹,娘,妹子,哥,嫂子,你,你們,你們怎麼都被放回來了?」
「是這位恩公救了我們。」
那些人哭著說。
並且指著雲滿,滿是感激。
「雲滿,這是怎麼回事?」
趙平也有些看不明白,問道。
「師父,你被衙役帶走之後,夏隊長就讓我和牧雲去曹家……」
雲滿把事情講述了一遍。
他跟劉牧雲負責控制曹家的家眷,威脅曹慶,讓他收回狀紙。
結果卻沒有見到曹家之人。
倒是見到了夏治學。
夏治學就帶著雲滿去救小九等人的家人。
並且給藥鼎鋪子掌柜的餵了藥,告訴他是七日斷腸散,讓他揭發曹慶誣陷趙平的真相。
同時讓劉牧雲回西坪村,帶著夏泉守在後山,活捉小九他們。
也給他們餵七日斷腸散,讓他們在公堂上指認曹慶。
怪不得小九他們最後反了曹慶,敢情都是夏治學的功勞啊。
趙平感嘆一聲,問道:「治學哥呢?」
「治學叔說了,曹慶雖然倒了,可還有黃豐年呢。」
雲滿解釋道:「曹慶狀告你,肯定有黃豐年的授意,所以治學叔留在縣城,監視著黃豐年的一舉一動。」
「做的不錯。」
趙平拍了拍雲滿的肩膀欣慰道。
對自己重起夏治學的決定更加滿意。
今日若沒有夏治學出手,將會是什麼局面誰也不敢保證。
然後才衝著那些人說:「剛剛我問了,沒有什麼七日斷腸散,他給你們服用的不過是一些草藥丸子,對身體無害。」
「真的嗎?」
小九等人問。
啪!
他們的家人就對著他們的腦袋拍了一巴掌。
呵斥道:「趙先生是我們家的大恩人,他騙我們幹什麼?」
「若不是有趙先生在,我們恐怕早就被曹慶那個癟犢子給打死了,如今趙先生的人救了我們的性命,哪怕真的讓你們去死,你們也應該遵從。」
「是,是,是,孩兒知錯。」
小九等人紅著臉道。
再次衝著趙平磕頭道謝,說了很多拜年的話。
趙平急著回西坪村,也沒跟他們多客套,應付了幾句就帶著雲滿離開。
然而走沒多遠,又碰到了人。
而且還是大部隊。
黑壓壓一片,一眼望不到頭。
再加上天色也暗了下來,根本分不清是敵是友。
該不會遇到土匪了吧?
趙平心驚不已。
還是雲滿眼睛好使,指著前面驚喜道:「師父,是夏隊長,還有師娘,小師娘,李叔,甚至連夏季村長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