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甜美,人也甜美。
披著一件貂絨,踏著月光,緩步走來。
如降落塵間的仙子,讓人不忍褻瀆。
正是天下第一樓的第一花魁夜姿。
美的不可方物。
趙平也見過不少美女,像柳夢茹,田柔,郝潤香之類的。
但她們也各有特色。
夜姿的美,更多的是魅惑。
眼睛恍若會勾魂一般,一顰一笑,媚態橫生。
饒是趙平見過了那麼多美女,可每看一次夜姿,心就要被撩撥一下。
關鍵這個女人還是錢家之人。
趙平雖然說過要重用她,可一直在忙著鄴城那邊的事情,每顧及處理。
如今人家找上門了。
趙平不能再裝作忙碌的樣子,只能笑呵呵的打招呼。
「夜姿,你怎麼來了?」
「奴家若是不來,先生是不是就要把奴家忘記了?」
夜姿撅起小嘴,略微有點不滿的說。
當然,態度依舊擺的很低。
畢竟她只是一個下人,想要被重用,還需要先生點頭。
哪怕是當個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也必須過先生這一關,不敢再拿出第一花魁的姿態。
「坐。」
趙平指了指旁邊的凳子,「陪我喝兩杯。」
「奴家遵命。」
夜姿也沒有客套,拉了一把椅子坐在趙平的旁邊,還主動給趙平倒了一杯酒。
「你也別站著了,坐下來陪我喝酒吧?」
趙平又衝著站在身後影子裡面的李虎道。
「不。」
李虎搖頭,「我的任務是保護先生,不能沾酒。」
「你怎麼那麼死板呢?」
趙平無語道:「如今在汴梁郡,到處都是我們的大軍,誰能害得了我?」
「讓你坐你就座,別說那麼多廢話。」
雖然趙平有點生氣,可李虎仍舊沒有按照他的要求來。
反而徑直的走到門外,又尋了一處有影子的地方,往那一蹲,再次消失在夜色當中。
「我……」
趙平相當生氣,可又拿李虎沒有辦法。
只能隨他去了。
倒是夜姿,深深看了一眼李虎的方向。
心想,這護衛不錯,不但知道躲在暗處,保護著先生,還不打擾先生的生活,知趣的離開。
若是自己有朝一日輝煌,一定要提攜他。
最起碼要讓他壓過李長青前輩的呼聲。
「那我們喝吧。」
趙平端起酒壺,要給夜姿倒酒。
「使不得,先生尊貴之軀,豈能給奴家倒酒?奴家自己來。」
夜姿驚慌失措,要搶奪趙平手中的酒壺。
「他不聽話也就算了,你難道也不聽話嗎?」
趙平臉色陰沉下來。
「這個……」
夜姿接下來也不是,阻攔更不敢。
就那麼傻愣愣的站著,局促不安。
她雖是錢世的養女,可錢家真沒有把她當成女兒來養育,也就僅僅比僕人好上一點。
在錢家,除了身邊的丫鬟會給自己端茶倒水。
換成別人,端茶倒水的活計就輪到她身上了。
尤其進入天下第一樓之後,完全把她當成一個風塵女子進行訓練,端茶倒水,那是常態。
甚至還訓練了一些別的內容。
比如,如此取悅一個男人。
總的來說,她一直都在「卑微」的活著。
從未享受過被一個男人倒酒的場面。
平靜如湖水的心境,竟微微有一些波動。
一股子說不明,道不清的情緒緩緩升起。
當然,也僅僅是盪起了兩圈漣漪,跟著又恢復了平靜。
畢竟夜姿也算是見慣了人情冷暖,並不會有太大的感觸。
即便有,也不會停留太久。
「咳咳。」
趙平輕咳兩聲,打斷了夜姿的思緒。
「是不是覺得不可思議?」
趙平輕輕問道。
不等夜姿表態,他便自我回答。
「我一直都在強調,女子也能頂半邊天。」
「所以,在我們西坪村,男尊女卑那種情況很少發生。」
「大家都是怎麼愉悅怎麼來。」
「比如家中的男人在外面辛勤勞作的一天,為家裡又添了幾個銅板,又能連續好幾天能吃飽飯了。」
「回家之後,女子會為他按按摩,泡泡腳,伺候他洗漱,讓他身上的疲憊一掃而空。」
「摟著孩子,陪著妻子,睡一個安穩覺。」
「第二天,又是滿血復活的一天。」
「換成女子在外面辛勤勞作一天,男人也是如此。」
「做好飯菜,等待著妻子歸來。」
「和和美美的吃一頓晚餐,再伺候著妻子沐浴更衣,為妻子暖好被窩。」
「卸掉滿身疲憊,第二日再繼續奮鬥。」
夜姿都聽的傻眼了。
這說的不就是她夢中的情形嗎?
先生竟然懂得她的夢。
可這種夢,真的能實現嗎?
至少在夜姿看來,完全不可能。
哪怕徐天華之前描繪過西坪村的生活情況,夜姿仍舊覺得不可思議。
對西坪村越來越期待了。
忍不住問道:「先生,你說的這些可都是真的?」
「千真萬確。」
趙平笑著道:「我說的再多,不如你親自感受一下。」
「等去了西坪村,你就能明白很多。」
「之所以現在告訴你,是因為不想讓你一直把自己當成一個僕人看待,跟我相處,咱們就是平等的關係。」
「你不欠我什麼,我也不欠你什麼。」
「不,奴家欠先生的。」
夜姿搖頭反駁,「若非劉軍和溫啟兩位大哥找到奴家,這會奴家說不定已經去了江南的天下第一樓,繼續擔任那邊的花魁。」
「一輩子都難逃錢家的掌控,永遠都在為人家活著。」
「還有,你殺了錢世,為奴家報仇了。」
「這些都是恩惠,奴家一輩子都會記在心中,絕對不會忘。」
「隨你。」
趙平也知道大未王朝女子根深蒂固的一些思想,也沒去計較。
想扭轉,唯有讓他們接觸到新的思想。
否則,單純的靠嘴講解,累死對方也不一定能聽懂。
就好比前世讀高中那種,數學老師講解船過橋的經典例題。
他們班裡面就有一個同學,快二十歲了,愣是沒有見過橋,更不知道橋為何物,甚至對船也僅僅有一些模糊的印象。
老師煞費苦心的講了大半堂課,結果那同學問一句。
「老師,你不是在講橋嗎?為什麼要畫個彩虹啊?」
所以,理論和實踐,缺一不可。
既然要重用夜姿,就要讓她全心全意的為西坪村效力,把西坪村當成她一輩子要守護的家,絕不背叛的那種。
「咱們先喝酒吧。」
喝酒,夜姿拿手。
尤其是哄著男人喝酒,理由順口拈來,根本就不用思考。
接連就給趙平灌了好幾杯。
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
這便是相思酒的妙處,趙平都有點想家了,也不知道前世的父母,他們還好嗎?
還有如今的自己,該如何走下一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