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你怎麼來了?」
雲滿驚訝道:「你不是跟著陛下一起回京處理京城那邊的事情了嗎?」
「京城那邊如何?」
「先別管京城的事情。」
趙平抬抬手,「先說說鄴城的情況吧。」
「呂品呢?他在何處?」
「你們兩個一起來匯報一下,咱們商討一下,該怎麼守城?」
「呂將軍去了對面軍營……」
雲滿簡單把呂品的計策講述了一遍。
趙平摸著下巴沉吟。
說實話,呂品做的不錯。
即便是他親自待在鄴城守城,恐怕也不一定能如同呂品想的那般透徹。
只能說,這呂品是個人才。
有勇有謀,必須重用。
前提是,他能在這次的戰爭當中活下來。
身為守將,卻深入敵人內部,誘導敵人上當受騙,還要刺殺敵人的主將。
這麼兇險的事情,能活下來就是奇蹟。
要不要連夜去對面把呂品勸說回來呢?
不行。
剛想到這裡,趙平就在心中給否決了。
計劃已經執行到這裡,缺少呂品這個主事人,等於白費。
甚至還會連累到那些老百姓。
他們被編入了先鋒營。
趙灣真若攻城的話,必定會讓他們打頭陣。
到那個時候,自己是射殺呢?還是任由他們進攻呢?
所以眼下只能等。
等對方攻城,再根據情況制定營救呂品的計劃。
儘量讓他活下來。
「對面攻城的時間定了嗎?」
趙平又問。
「定了。」
雲滿說:「明日就會攻城。」
「好。」
趙平說:「你帶我看一下鄴城的部署。」
雲滿點點頭,帶著趙平先巡視了城樓。
城樓上有女牆,後面堆放了很多箭矢,石頭,等等。
還裝有簡易版的投石車。
這些都是守城的必備,也是常規操作。
也就投石車是個例外。
能出奇制勝。
可對方有六萬人馬,單單靠投石車,靠諸葛連弩,根本就攔不住對方的腳步。
一旦他們爬上城牆,鄴城很大程度會失守。
呂品的計策不但能把損失降到最低,還有可能大敗冀州叛軍,算是當下最好的應對之策。
趙平又看了一眼建在城牆內部的影壁。
從上面看,那就是一個方形的盒子。
裡面能容納數萬人。
影壁又是木質的,上面還澆上了火油。
見火就著。
別說火勢了,就單單冒出來的滾滾濃煙,都能讓人窒息。
更何況,兩軍交戰之時,足足好幾萬人。
全部擠在影壁內,前面的人看到火,想撤退後面的人也不許。
亂子一起,踩也能踩死一片。
趙平似乎已經到戰況的慘烈程度了。
說不心疼那是假的。
畢竟他是一個現代人,哪怕身為醫生,見慣了生死。
可上萬人活生生燒死在自己面前,趙平還是有些於心不忍的。
這便是慈不掌兵的道理。
趙平懂。
所以他也一直在努力著接受這些。
巡視了一圈,確定沒有任何紕漏之處,趙平這才讓雲滿繼續堅守崗位,自己則帶著孫不二和李虎去休息了。
連著騎了那麼長時間的馬,身子骨都要散架了。
趙平不止一次的懷念前世的交通工具。
飛機,高鐵,火車,汽車,這些舒適的東西,就算趙平再想,以眼下的技術條件也根本搗鼓不出來。
倒是道路,可以略微改善一下。
等此間事了,就老老實實待在西坪村閉關,爭取早日把水泥搗鼓出來。
還有自行車,也得提上日程。
就算沒有橡膠,用木輪也成啊。
按上坐墊,怎麼也比騎馬舒服吧。
抱著這些不切實際,或者切實際的幻想,趙平沉沉的進入了夢鄉。
而對面,冀州軍營內。
大家再次匯聚在一起進行開會。
除了原本的那些人,還多了一個呂品。
原因無他。
呂品現在是農民兵先鋒營的統率,大家需要他帶領著那些農民兵去送死呢,自然要高看他一眼。
會議的內容也非常簡單。
就是圍繞著明日進攻鄴城的事情進行商討。
「呂千夫長,這次進攻鄴城,你們打頭陣,可願意?」
趙灣衝著呂品問。
「末將自然願意。」
呂品毫不遲疑的點頭。
不打頭陣,如何帶領著那些老百姓逃入鄴城呢?
又如何把冀州這邊的叛軍引入鄴城呢?
趙灣的安排,正合他意。
「陳棟,你帶兵在後面接應著呂品他們,如何?」
趙灣又開口道。
「末將領命。」
陳棟同樣點頭答應下來。
接應又如何?
他是統帥,自然不會往前沖。
待士兵們都衝到鄴城內,被大火燒死,他再掉頭,完全不耽誤行刺趙灣和赫連刺宇。
趙灣又做了其他安排。
都是跟軍師張之鶴,還有匈奴的赫連刺宇將軍提前商量好的。
當然,此時說的都是表面形式。
真正打仗的時候,還有另外的安排。
比如……
第二日,戰鬥打響。
冀州大軍停在了距離鄴城城樓一里的地方。
作為攻城方,首先考慮的就是把敵人引出來。
不然人家站在城牆上,不斷往下面放箭,只要箭矢足夠,就能讓攻城方損失大半。
若是再配合石頭,木棍等等。
想要爬上城頭,沒有兩倍於守城的兵力根本就做不到。
真引不出來,再派先鋒營沖。
引,也有講究。
第一,勸降。
出面的是軍師張之鶴。
「讓守將呂品將軍出面,本軍師要跟他對話。」
張之鶴大聲的高呼。
站在旁邊的呂品癟癟嘴,跟我對話,下輩子投胎做個好人吧。
鄴城,當冀州軍出發時就已經得到了消息。
以趙平為首的眾人都站在城頭,嚴陣以待。
「這人是誰?」
趙平問。
「軍師張之鶴。」
陳棟親信回答。
「他是漢人,以前是冀州的經歷,在匈奴之人掠奪之時,把他擒獲,然後就投降了。」
「現在算是一個匈奴人。」
「賣國賊啊!」
趙平衝著孫不二道:「孫前輩,看清楚他的樣子了嗎?」
「既然你投靠了我們,那今日我就給你下達第一道指令。」
「找機會幹掉他。」
「提著他的腦袋見我,算是你的投名狀。」
「事成後,賞你一罈子相思酒。」
「成交。」
孫不二雙眼放光。
但卻不是看趙平,而是看著前方一里處的張之鶴。
似乎那不是人,而是行走的佳釀。
「師父,他們要跟呂將軍對話,咱們怎麼辦?」
雲滿則衝著趙平問。
趙平沒有回答他,而是站出來,朗聲道:「我便是鄴城守將呂品呂將軍,你又是何人?」
「為何要跟本將軍對話?」
「我乃張之鶴。」
張之鶴說:「是冀州的……」
「張之鶴是誰?」
趙平疑惑道:「沒聽過。」
「讓趙灣出來,本將軍要跟趙灣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