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趙平才醒。
這一覺睡的很舒心。
說是躺贏,結果還是爬起來征戰沙場。
忙碌了一個時辰才結束,趙平倒頭就睡,由木巧巧來打理戰場。
這會醒來,精神頭很足,沒有絲毫疲憊之感。
木巧巧伺候他洗漱穿戴,又端上來一直在溫熱著的飯菜。
趙平趁機把其他人叫醒,一起吃了個簡單的早餐,這才帶著他們去見陛下。
打過招呼,寒暄幾句,陳玄就切入了正題。
「趙先生,今日要委屈你來給朕當護衛,你可願意?」
擔心趙平不同意,陳玄又解釋了一句,「李延那個狗東西在豫州沒有回來,影一也被朕賜給了你,身邊沒有一個可靠之人。」
「唯有你站在朕的身邊,朕才又底氣大殺特殺。」
「臣自當效命。」
趙平恭敬道。
心中卻跟明鏡似的,陛下這是給他機會啊。
守護陛下,必能一擊致命。
再憑藉手中的尚方寶劍篡奪皇位,多麼得天獨厚的條件。
這是在引誘他造反。
同時,也是在考驗他。
真若造反,指不定會有數十支箭矢直穿他的心臟。
不過有一點讓趙平好奇。
陛下也斬百官,此消息肯定會在外面的勢力蠢蠢欲動,必須要有足夠的兵力來鎮壓他們。
誰來時時刻刻監視著自己呢?
等到午門外,看到站在自己身旁的柳定北,趙平釋然了。
有這位老丈人在,的確能看管住自己。
李虎由影一牽制,自己又打不過老丈人。
稍有異動,就會被萬箭穿心。
而且旁邊還有元慶,他也帶領著一幫子人,在緊緊的盯著高猛。
最最重要的事情,一旦造反,就會牽連到柳夢茹。
陛下拿柳定北為人質,以柳夢茹近幾年柔弱的性子,根本就不可能成功。
得虧自己沒有造反之心,否則,真將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午門外設立了斷頭台,也搭建的有監斬台。
趙平他們就站在監斬台上,連個座位都沒有。
更沒有丫鬟僕人服侍。
陛下陳玄仍舊沒有換上自己的龍袍,他穿的仍舊是將士的服飾。
雖站在趙平身前,但若不仔細辨認,很難發現,他就是當今聖上。
即便認出來了,也不敢相信。
畢竟堂堂天子,怎麼會穿普通士兵的衣服呢?
關鍵還沒座位。
這和實際不符。
台下,則是一位位被捆綁著的官員,絕大部分都被打的皮開肉綻。
披頭散髮,衣服也凌亂不堪。
不仔細辨認,恐怕都認不出來他們就是當朝官員。
更像是被關押了數十年的死囚。
那些人全部跪倒在地,身後各站著一名刀斧手。
鬼頭刀被磨的錚明瓦亮。
凶神惡煞。
周圍圍攏了很多人。
有無所事事的官員,有官員的家眷,也有膽大一些,或者沒來得及逃走的老百姓。
他們聽聞今日是斬百官的時間。
都想看個究竟。
期盼著自己的主心骨,期盼著心之所向的官員不會出事。
甚至在陛下身亡的消息傳到京城,有些人還抱著別樣的心思。
比如,擁護太子登基。
再比如,造反。
「先生,一會你來當監斬官。」
陳玄小聲的吩咐道:「看到下面跪的那些人了嗎?」
「你就挨個斬。」
「善大勇已經掌握了他們所有的證據,但凡是今天跪在這裡的人,沒有一個無辜者。」
「隨便殺。」
「我殺?」
趙平有些驚訝。
敢情真的是帶我來殺人。
把我帶過來,讓我殺人,名副其實。
「不然呢?」
陳玄笑著說:「如今真已經戰死在豫州,不適合現在就拋頭露面。」
「你先拿著尚方寶劍斬一些人,看看還能不能再釣出來一些二心之人,一併把他們斬了。」
「就不怕控制不住局面嗎?」
趙平問。
「有先生在,朕怕什麼?」
陳玄傲然道。
趙平一臉古怪,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我有那麼強嗎?
為何我自己還擔驚受怕的呢?
當然,趙平也清楚,這是陛下在考驗他。
不造反,那是表露忠心。
現在該繼續立功,表露能耐的時候了。
如此,才配得上一字並肩王的稱號。
趙平沒有推辭,上前一步,朗聲道:「台下跪者何人?」
「是趙平,他竟然還活著?」
有人認出來趙平,驚訝道。
「為何這麼說?」
有人問。
「難道你不清楚嗎?」
那人解釋道:「趙平來京城之後,就仗著手中有尚方寶劍,斬了錢家的家主,又把朝中的大臣全部勒索一遍,不但把他們身上的銀子全部搜颳了一遍,還讓他們寫下欠條,總計不可計量,多的都數不過來。」
「這還不算,趙平又把那些大臣全部抓進了天牢。」
「當晚就有人聯合起來,埋伏趙平。」
「聽說足足有千餘人呢。」
「而且個個都是京城各大府邸的精英護衛,身手了得。」
「如此情況都沒能殺了趙平,他究竟有幾顆腦袋啊?」
「我看了,確認就一顆腦袋。」
旁邊之人道:「只能說趙平是個有本事的人,如今陛下陣亡,他手中握著尚方寶劍,估計是想把這些朝中重臣全部斬殺,重新任命他自己的人手,然後能穩坐皇位。」
「什麼?你這意思是他要造反?」
「我可沒這麼說,都是你猜的。」
「趙平竟然要造反?」
這句話一出,直接就在人群當中掀起了一陣浪潮。
有人肆意煽動啊。
趙平心中嘆息,可絲毫不以為意。
陛下就在自己身邊,連他都沒有開口說自己謀反,別人所說,根本做不得數。
所以他指著台下跪在最右邊的人問道:「問你話呢?」
「難道沒有聽見嗎?」
「你是何人?」
「所犯何事?」
「為何會被押解到午門問斬呢?」
「不說話嗎?」
「那就直接斬了吧。」
隨著趙平揮手,刀斧手就舉起了鬼頭刀,做勢要砍了那人。
「趙平,你欺我。」
那人這才抬頭盯著趙平,紅著眼道:「老夫已經給了你那麼多銀子,你還曾許諾過,要放了老夫。」
「今日為何要斬了老夫?」
「你就不怕陛下得知你公開貪墨銀兩,砍你腦袋嗎?」
「哈哈哈,陛下砍我腦袋?」
趙平大笑起來,「難道你沒有聽那些人說嗎?」
「陛下已經戰死在豫州,如今我手中握著尚方寶劍,就代表著陛下,擁有著至高無上的權利。」
「我要斬誰,誰就得死。」
「陛下真的死了?」
徐寬不敢相信。
可周圍那麼多人說的話,他聽的真真切切,都在言說陛下戰死在豫州。
如今大未王朝,趙平才是手握重權的存在。
畢竟連柳定北老將軍都跟在他的身後,為他做事。
至于禁衛軍和守城軍,也都在見到尚方寶劍之後,成了趙平的擁護者。
趙平雖未登基,但已經是距離那個位置最近之人,算是皇帝了。
思量一二,徐寬急忙叩拜,「趙先生,你不要殺我,我可以為你做事。」
「你不是殺了錢世嗎?」
「錢家的天下錢莊就將為你所有,需要加蓋很多印章,正好,那些印章都在我所掌控著。」
「只要先生放了我,我願意無條件為先生加蓋印章。」
「你有銀子嗎?」
趙平問。
「銀子?」
徐寬愣了一下,跟著就急忙道:「有,先生要多少?」
「只要我能拿得出來,保證統統都給先生。」
「你有多少?」
趙平又問。
「五十萬兩?」
徐寬試探性的說。
「哼!」
趙平冷哼一聲,「錢家是大未王朝最富有的家族,最賺錢的營生便是天下錢莊。」
「而你卻掌管著其中最為重要的印章部分,錢家若不給你足夠的銀子,你會為他們加蓋印章嗎?」
「竟然說只有五十萬兩,你也太看不起錢家了。」
「那,一百萬兩?」
徐寬再次開口。
「把銀子拿來吧。」
趙平說。
「這麼說你是打算放了我嗎?」
徐寬驚喜道:「先生,我現在被押著,就算有心想去取銀子,也取不回來啊。」
「先生,你看要不這樣,你先讓他們給我鬆綁,我立刻回家把銀子給你帶過來,一百萬兩,分文不少。」
「你家確定有這麼多銀子?」
趙平問。
「肯定有啊。」
徐寬傲然道:「自從我掌握了印章的權利,錢家……」
「你的俸祿是多少?」
趙平打斷他道。
「俸祿?」
徐寬略顯茫然,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俸祿?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根本就記不起來啊。
再說,那少的可憐的俸祿能幹什麼?
塞牙縫都不夠啊。
「先生,徐寬的俸祿是百石糧食,外加五十匹布。」
監斬台上,善大勇站出來道。
「一石糧食價值六百錢,百石,不過六十兩銀子而已。」
趙平冷笑道:「一匹布是六百文,五十匹布,價值紋銀三十兩。」
「你一年的俸祿僅有九十兩銀子,就算一百年,也掙不到萬兩銀子,可你家卻有百萬兩銀子。」
「貪墨何其之多!」
「如此貪官污吏,留著你還有什麼用?」
「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