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治學就在外面候著,聽到趙平叫他,整理一下衣服,快速走了進去。
裡面僅有四個人。
一個是首座上的陛下陳玄,一個就是陪座的趙平。
影一和李虎站在兩人身後,算是他們的保鏢,在時時刻刻守護著他們的安全。
夏治學只是掃了一眼,就衝著趙平躬身一拜,道:「先生,你叫我?」
「是陛下叫你。」
趙平說。
「陛下?」
夏治學愣了一下,指著陳玄驚訝道:「他是當今聖上?」
「胡鬧!」
趙平呵斥道:「夏治學,見到當今天子,還不趕快下跪?」
然後又衝著陛下道:「陛下,臣的這些手下都是農村走出來的老百姓,沒有見過什麼世面,衝撞了陛下,還望陛下海涵。」
「哈哈哈。」
陳玄捋著鬍鬚大笑道:「趙先生,朕若是連這個都計較的話,你覺得你還能活到今日嗎?」
「不能。」
趙平如實道。
「草民只是一個山野村夫,並沒有見過陛下龍顏。」
夏治學急忙衝著陳玄下跪,請罪,「如今衝撞了陛下,還望陛下念在草民無知的份上,饒過草民這一次吧。」
「就算罰,也僅僅罰草民就好了。」
「這件事情和先生無關。」
「行了,不會治你們的罪。」
陳玄擺擺手,「趕快起來吧。」
「夏治學,朕叫你過來,是有事情想要問你。」
「陛下請問。」
夏治學站起來,態度仍舊極為恭敬。
「但凡是草民所知,絕對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調查過劉來嗎?」
陳玄問。
夏治學看了一眼趙平。
陳玄臉色立馬就黑了下來,呵斥道:「夏治學,你怎麼回事?」
「朕問你話呢,你看他幹什麼?」
「難道還需要向他請示一番嗎?」
「治學哥,陛下所問,你盡皆回答便是,不用有所顧忌。」
趙平也忙打圓場。
「調查過。」
夏治學這才道:「他是六部尚書之首。」
「在徐酒官上次回京之後,他們就商討派人趕往西坪村跟先生談相思酒合作事宜。」
「不過明著是合作,暗中卻要做一些手腳,把相思酒配方強行奪走。」
「先生,你可守住了?」
最後一句是夏治學問趙平的。
「治學哥,你老老實實回答陛下的問題便好,別的事情不用關心。」
趙平忙道。
「是。」
夏治學恭敬的回答,又接著道:「後來又調查了一段時間,發現劉來他們也在籌謀造反之事。」
「怎麼個造反法?」
陳玄好奇道:「他們只是六部的尚書,手中並沒有兵權。」
「他們的確沒有兵權,但卻有護衛啊。」
夏治學說:「尤其劉來,不但培養了很多護衛,甚至連暗堂這個殺手組織就是他們的。」
「他們造反有兩步。」
「第一步,殺柳定北柳老將軍。」
「在他們看來,只要柳老將軍死了,整個大未王朝將再也沒有人能攔住他們的腳步。」
「第二步,坐山觀虎鬥。」
「殺柳老將軍這個朕能理解,可坐山觀虎鬥是怎麼個情況?」
陳玄不解道:「他們要造反,難道還能讓別人搶占了先機?」
「能。」
夏治學分析道:「太子並非陛下親生這則消息就是禮部尚書劉來散布出來的。」
「這則消息一出,朝堂必定大亂。」
「那些親近東宮之人必然會想方設法的自保。」
「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被散布出來,自保就只能讓太子登基稱帝。」
「太子登基,會牽扯到很多人的利益。」
「畢竟咱們大未王朝不可能全部都是二心之臣,肯定也有很多是一心為陛下著想的忠臣。」
「比如徐酒官,還有趙先生這樣的。」
「到那個時候,京城就能分成幾個派系。」
「這些派系不斷爭權奪利,肯定會打的你死我活。」
「待他們死傷差不多的時候,六部之人再出面坐收漁翁之利。」
「他們便能輕易控制住太子。」
「如此,便能徹底掌控朝堂,明著做輔政大臣,背後確實獨攬朝中大權的奸佞小人。」
「夏治學,你剛來京城不久,這些都是如何查到的?」
陳玄好奇道。
「不知道陛下有沒有聽過仙子的名號?」
夏治學反問。
「仙子?」
陳玄愣了一下,笑著道:「你是說京城北郊的那個仙子?」
「靠著倒買倒賣,賺錢幾個銅板之人?」
「不錯,正是她。」
夏治學道。
「這跟她又有什麼關係?」
「關係大了。」
夏治學說:「草民來京之後,就成了北郊的流民,靠著能力出眾,成了他們當中的長老。」
「陛下,草民再問你一句,你知道打探消息最重要的是什麼嗎?」
「安插眼線。」
陳玄說。
這個他就在做,而且效果非常不錯。
君不見自己遠赴豫州剿匪,還能日日收到京城的重大消息,一個都沒有落下。
「不錯,是眼線。」
夏治學點頭道:「可草民隻身一人,哪來的眼線呢?」
「所以草民就把那些流民和乞丐利用了起來。」
「接著他們去各家各戶推薦產品之時,暗自打探一些消息。」
「然後再由草民匯總,篩選,挑出來能為我們所用的消息,然後再重點觀察,打探。」
「但凡消息屬實,且重要,草民都會給他們幾個銅板的獎勵。」
「這便是草民的眼線,也算是草民打探到劉府造反之事的重要功臣。」
「妙,實在是妙。」
陳玄由衷的稱讚道:「趙先生,你都已經夠足智多謀了,沒想到你的屬下也都跟你一般睿智。」
「真的是讓朕羨慕啊。」
「陛下,別想挖臣的人。」
趙平沒好氣道:「臣好不容易才招攬了這麼一批手下,若是被你挖走的話,臣就沒人可用了啊。」
「就算你把豫州交給臣,臣也不可能在三年之內把它做大做強。」
「摳門。」
陳玄笑罵,「朕有那麼不堪嗎?」
「去跟你一個臣子搶人手?」
「朕只是感嘆一下而已。」
「夏治學,你接著說,還查到了些什麼?」
「尤其是跟飛鷹軍有關的事情,都跟朕說說。」
「這個查不到。」
夏治學搖頭,「飛鷹軍被害的事情過去太久了,已經極少有人會提及,很難查出來什麼。」
「別的事情呢?」
陳玄又問。
「別的事情也沒有查到。」
夏治學仍舊搖頭,「草民來京城的時間太短,也才堪堪回到丐幫長老的位置,所得信息實在有限。」
「陛下,你真若想知道的話,就再給草民一段時間。」
「草民定當給你查清楚飛鷹軍被害的來龍去脈。」
當然,夏治學心中又補充了一句,「別說沒有查到,就算查到了,我也不能說啊。」
「僅僅說了一個劉府的事情,你就要把我挖走。」
「萬一說的太多,你看我太過聰明,直接把我挖走了,那我豈不是對不起先生的栽培嗎?」
「萬萬不能多言。」
「陛下,要不把你安插的眼線叫過來,咱們再問問他們,看看有什麼其他發現沒有?」
趙平急忙救場道。
「朕安排的人太多,沒法全部叫回來的。」
陳玄卻搖頭了,「要不這樣吧,你不是要連夜審訊那些被抓的官員嗎?」
「朕給你一塊令牌,你先帶著這塊令牌去他們家裡轉悠一圈。」
「把令牌掛在顯眼的地方,會有人主動跟你聯繫,並向你匯報那邊的事情。」
「你不跟著去?」
趙平問。
「不了。」
陳玄擺手,「朕還在豫州剿匪,不宜露面。」
「待你把京城平定之後,或者說你搞不定的時候,朕再出面解圍。」
說著,陳玄從懷中摸出來一塊古銅色的令牌遞給了趙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