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了?」
眾人都看向了阿大健。
「說說看?錯在何處?」
趙平問。
「封官這一塊,咱家覺得是想抬高先生的名望。」
阿大健說:「眾位想想,陛下現在最缺少的是什麼?」
「什麼意思?」
眾人不解。
「朝堂混亂,陛下眼下最缺少的就是幫手和時間。」
阿大健說:「你們都是先生的人,封你們官職,就是在提升先生的名望,好讓陛下名正言順的帶到京城,幫他處理一些事情。」
「至於時間?」
「朝堂那些人肯定不希望陛下安全回京,必定會派人刺殺陛下。」
「而你們也會成為那些人刺殺的目標。」
「人數越多,刺殺就越費勁,所需要的時間就越久,從而為陛下拖住那些殺手,助他順利肅清朝堂。」
「你怎麼會有殺手?」
趙平好奇道。
「簡單。」
阿大健說:「能在朝堂上爭名奪利,哪一個又是易於之輩呢?」
「他們大肆斂財,不就是為了培養自己的勢力嗎?」
「一個個官員府中不知有多少高手護衛呢。」
「有殺手,自然也不奇怪。」
「那些殺手不但能接任務幫他們賺銀子,還能為他們所用,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陛下在宮中,有侍衛,有禁軍,他們不好動手。」
「可離京,便是他們的機會。」
「他們又怎能錯過?」
「只要陛下身亡,太子就會登基。」
「太子年幼,無法掌控朝政,誰能在這個時候成為輔政大臣,誰便是未來的主宰。」
「如此天大的權利,但凡心存二心之人,必定會插上一腳。」
「所以殺手不但有,而且會很多。」
「這也是咱們即將要面臨的困境。」
「那削去陳星河官職呢?」
趙平問,「陛下正是用人之際,陳星河得知陛下有難,立刻調兵前來救駕,當無二心。」
「而且他還是陛下的皇叔,陛下不應該重用他嗎?」
「重用?」
阿大健輕笑一聲,「此時陛下重用誰,誰就會面臨無盡的刺殺。」
「相反,陛下削掉陳星河的官職,把他帶到京城,看似軟禁,其實是在保護他的性命。」
「太子並非陛下親生,陛下保護陳星河,莫非是想把皇位傳給陳星河?」
阮文迪大驚失色道:「只是陳星河能力略顯不足,他能把朝中大權牢牢掌握在手中嗎?」
「這是我們該操心的事情嗎?」
趙平黑著臉呵斥。
一個個的,真是膽大妄為。
竟然在這裡妄議朝政,難道忘記了,半年前,你們都還是土匪嗎?
這才恢復良籍的身份多久?
竟把自己當成了朝中重臣。
若是再給你們一段時間,指不定你們就敢自稱陛下,去進攻四海之地了。
必須給他們敲敲警鐘。
趙平冷冷道:「一個個的,才剛剛被封了官職,就真把自己當成將軍,當成經歷了嗎?」
「莫非你們忘記你們還屬於西坪村嗎?」
「西坪村還沒有建設好,就妄想踏入朝堂,影響朝政,誰給你們的勇氣啊?」
「我……」
阮文迪等人一個個耷拉著腦袋,不敢再說話。
對啊,他們是西坪村之人。
所思所想,所行所做,皆應以西坪村建設為出發點。
而不是朝堂如何。
更不是誰來當皇帝。
倒是阿大健,震驚的看著阮文迪,問道:「你剛剛說什麼?」
「太子並非陛下親生?」
「這消息如實嗎?」
「沒聽到先生說嗎?這些不是我們應該關心的問題。」
阮文迪沒好氣道。
「咱們被坑了。」
阿大健驚慌道。
「什麼意思?」
趙平也慎重起來問道。
「先生,你想想看,太子並非陛下親生,這消息若屬實的話,陛下肯定也知情。」
阿大健解釋道:「若是我猜測不錯的話,影一被外派離宮,應該就是在尋找真正太子或者公主的下落。」
「陛下明知道這些,卻隱忍不發,足見他是個城府極深之人。」
「這種人往往都會把一切牢牢掌控在手中。」
「陛下肯定能猜出來陳同要謀反,同樣,也肯定能猜出來朝堂之人會對他不利。」
「但他仍舊親征剿匪。」
「他在以自身為誘餌,釣出那些潛在的勢力,然後把他們一網打盡。」
「這個我早就猜測出來了。」
趙平道:「而且陛下也向我言明了,怎麼就坑了我們呢?」
「你竟然知道?」
阿大健意外道:「而且陛下還向你明言了?」
「這是陽謀。」
「這是陽謀啊!」
「為何這麼說?」
趙平略顯緊張。
他也就仗著腦海中幾千年的文明,看過電視劇,刷過短視頻,追過小說,略微了解一些宮廷內部的爾虞我詐,勾心鬥角。
所出計謀,也都是有現成的例子。
但真玩起心機,趙平覺得自己還差很多。
而且他並非大未王朝的人,對這邊了解有限,同樣限制了他的思維,壓根理解不透陛下怎麼就用了陽謀。
「先生,假若沒有你,陛下當如何?」
阿大健問。
「就比如這次的豫州王叛變,你不站出來救駕,陛下就真的會死嗎?」
「不會。」
趙平搖搖頭。
陳玄派李延出征,自己躲在後方,就已經證明了這點。
真出了意外,死的也是李延。
還輪不到陳玄。
「既然如此,那先生立功了嗎?」
阿大健又問。
「沒有。」
趙平再次搖頭。
人家陳玄和李延早就識破了豫州王的計策,搶先一步出手,拿下陳同,導致豫州叛軍潰不成軍,輕易擊敗。
自己的人也就抓了一些漏網之魚,絕了後患。
然而,對於陛下來說,那真是後患嗎?
他身為當今的天子,大未王朝的最高掌權者,區區幾個叛軍的家眷,能危害到大未王朝的統治嗎?
一旦陛下騰出手來,徹底掌控朝堂,再捉拿他們,恐怕也不怎麼費事吧。
自己所做的事情,可有可無。
算不上立功。
「既然如此,陛下卻封了你為護國將軍,堂堂一品大員。」
阿大健說:「從一個沒有任何實權的七品品酒官,一步飛躍,到了一品的大將軍,即便是有天大的功勞,陛下也不應該如此賞賜。」
「更何況夏泉,阮文迪等人也都封了五品官。」
「一次性賞賜那麼多官職,太反常了。」
「的確。」
阮文迪附和道:「我也覺得反常。」
「即便我們救駕有功,也不可能一次性賞賜這麼多官職,而且還都是實權性質的官員,甚至陛下還把豫州交由我們治理。」
「這太不正常了。」
趙平的臉色越來越黑。
他已經聽懂了。
陛下這是在捧殺他啊。
什麼丞相?什麼護國將軍?
不過是想提高自己的名聲,讓外人都覺得陛下在重用自己。
而陛下呢?
通過肆意封官,彰顯他的無能。
那些隱藏在暗中的勢力想要爭權奪利,殺陛下是肯定要殺。
可倘若陛下無能,陛下信賴的重臣卻極為聰明,且實力非凡,會不會先拿那個重臣開刀呢?
掃清障礙。
再對陛下動手,將手到擒來。
自己被拿出去當槍使了。
他被陛下陰了。
果真是個老銀幣。
處處算計。
自己一心維護他,想要救他脫離苦海,他卻如此對待自己,讓趙平有些寒心。
不過也不懼。
如今他的勢力對付千軍萬馬或許不行,但應付一些尋常的暗殺,小股勢力之類的,還不是輕輕鬆鬆嗎?
斟酌一二,趙平起身,衝著阿大健躬身一拜,誠懇致謝。
「使不得,先生,這萬萬使不得。」
阿大健急忙離席側身躲開,根本不敢接受趙平的道謝。
惶恐道:「先生,咱家既然投靠了你,那就是你的人,為你出謀劃策,時刻提醒先生,本就是咱家分內之事,當不得先生致謝。」
「你們別客套了,跟俺說說,究竟怎麼回事?」
茅十八嘟囔道:「俺怎麼有點聽不明白呢?」
「陛下封了我們那麼多官職,而且手中還有了實權,怎麼就成了利用我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