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品進入大殿之後,先環視一圈。
首座之人,不認識。
旁邊有太監伺候著,應該就是當今聖上了。
其他人,也不認識。
唯獨認識趙平,以及趙平身後的影一,木巧巧,李虎。
沒再遲疑,呂品向著趙平行禮。
恭敬道:「先生,呂品前來復命。」
「陛下在此,還不趕快先向陛下問安行禮?」
趙平輕喝。
心中對呂品更加滿意了。
以這貨的智慧,肯定能認出來陛下。
但卻仍舊先向自己行禮。
在他心中,自己的位置高於陛下。
他在表忠心。
並不是那種看到機會就往上爬,攀附高枝之輩。
「陛下?」
呂品一愣,轉首看了一眼首座之人。
跪地朗聲叩拜,「草民不知陛下駕到,沒能第一時間稟報,還請陛下恕罪。」
「無妨。」
陳玄擺擺手。
別說對方只是一個土匪了,就算是正常的良民,不認識他也很正常。
畢竟他是九五至尊,是當今的聖上。
龍顏不是誰都能見到的。
整個大未王朝能認識他的人恐怕還不足十之一二。
「既然你是趙先生的屬下,又被安排了重任,說說你都立了哪些功勞吧?」
「朕也能根據你的功勞也嘉獎與你。」
「是。」
呂品點頭,「草民奉趙先生之命,潛伏在豫州王陳同身邊,伺機反水,殺他一個措手不及。」
「結果……」
「草民無奈,只能控制陳同等人的家眷。」
「倘若陳同戰勝,草民就以這些人來脅迫陳同投降,讓他投鼠忌器。」
「倘若陳同戰敗,草民就斬草除根,以絕後患。」
呂品簡單把事情講述了一遍。
聽的眾人一陣佩服。
當然,佩服的人略有不同。
像陛下,則看向了趙平,佩服他有先見之明,猜的八九不離十。
而太監李延和夏泉等人再一次看向了門外。
可惜那裡沒有阿大健。
夏泉等人惋惜,若是阿大健在,肯定能得到陛下的重賞。
李延緊皺眉頭。
阿大健是太監,隸屬於他的管轄。
結果這麼一個厲害的謀士,就硬生生被他錯過。
不知道陛下得知這件事情會不會砍了他腦袋呢?
「好,好,太好了。」
陳玄讚嘆道:「趙先生手下果真箇個都是人才。」
「呂品,聽封。」
「你原先是土匪,是罪民,但從此刻開始,你就恢復了良籍。」
「而且朕還要封你為豫州經歷。」
「經歷?是幹什麼的?」
呂品狐疑道。
「也不幹什麼。」
陳玄笑著道:「豫州的官職全部都歸於趙先生管轄,趙先生讓你們做什麼你們就做什麼,朕不參與。」
「之所以封你們官職,不過是想讓你們享受朝廷的俸祿。」
「而且有了官身,以後行事也能方便很多。」
「謝陛下隆恩。」
聽說只聽命於趙平,呂品鬆了一口氣,急忙磕頭謝恩。
「這次事件,還有別的人立功嗎?」
陳玄轉首看向趙平問。
「沒有了。」
趙平搖頭道:「臣安排的人都在這邊……」
「報!」
話音未落,門外守衛又衝進來匯報。
「啟稟陛下,青州州牧大人,青州指揮司兵馬總管木大人前來拜會。」
陳玄再次看了一眼趙平。
還挑動了一下眉頭,似乎在說:「你不是說沒人了嗎?陳星河,木尚武不是人嗎?」
趙平搖搖頭。
用眼神跟陳玄交流。
「那是州牧大人,是指揮司兵馬總管,豈能是我一個小小的山野村夫能號令的?」
當然,陛下能不能聽懂,趙平就不知道了。
反正意思他已經用眼神傳達過去了。
「宣。」
陳玄沒跟趙平繼續「眉來眼去」,朗聲道。
不多時,就從外面走進來兩人。
一人穿著官服,膀大腰圓,身上自帶威嚴,正是青州州牧陳星河。
另一人穿戴盔甲,威武雄壯。
往那一站,氣勢非凡。
正是青州指揮司兵馬總管木尚武。
兩人進來之後,立刻跪拜行禮。
「臣救駕來遲,還望陛下恕罪。」
兩人匍匐在地上,態度十分恭敬。
「你們怎知朕有難?」
陳玄淡漠的問。
「回陛下,是趙先生告知了臣,臣才……」
不等陳星河說完,陳玄就冷厲道:「趙先生告訴了你,你到現在才抵達。」
「而趙先生呢?」
「已經到了晉城,又跟隨朕一起從晉城趕到了汴梁郡。」
「中間足足經過了好幾日。」
「這幾日的時間,你在幹什麼?」
「臣……」
陳星河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剛想解釋,又被陳玄打斷,「明知道朕有難,卻遲遲不來救駕,你是想等朕被叛軍砍了腦袋,然後過來替朕收屍嗎?」
「臣……」
啪!
陳玄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冷厲道:「不用再說了。」
「李延,擬旨。」
「青州州牧陳星河得知朕有危難,卻不管不顧,救駕也姍姍來遲,割去他青州州牧之職,隨朕回宮,老老實實當個皇叔,安享晚年。」
「臣……領旨。」
陳星河戰戰兢兢道。
再次擦拭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
「木尚武,你身為指揮司兵馬總管,無皇命,卻擅離職守,同樣割去你指揮司兵馬總管之職,貶為庶人。」
「皇帝伯伯,家父……」
木巧巧剛想開口求情,就被趙平制止。
「住口!」
「木巧巧,別忘記你如今的身份。」
「是。」
木巧巧滿眼委屈,卻沒敢忤逆趙平。
她也清楚,求情沒有任何意義。
陛下已經讓李延擬旨,這便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任何人都反駁不了。
而且木家一家勢大。
削去父親的官職,沒收他手中的兵權,京城的伯父就算想要做點什麼事情,也是有心無力,最終可能就會從渾水當中抽身而出。
而她,已經被父親許配給了趙平。
是父親為木家留的一線生機,此時不易動用。
「草民領旨。」
木尚武猶豫再三,還是選擇了接旨。
「趙先生,如今青州州牧位置空缺,你可有什麼推薦的人選?」
陳玄沒再理會他們,而是衝著趙平問道。
「臣沒有。」
趙平搖頭。
「倒是陛下,穩坐朝堂,身邊藏龍臥虎,想必已經有了合適的人選。」
「哈哈哈,知我者趙先生也。」
陳玄笑道:「不過眼下還不是安排人的時候,再等等吧。」
「倒是青州的兵權……」
「李延,你說該交由誰來統領呢?」
「回陛下,老奴也沒有什麼建議,一切還得由陛下定奪。」
李延才不接這種話呢。
沒看到陛下正在氣頭上嗎?
連自己皇叔的官職都給削了,這是要大動干戈啊。
「你呀。」
陳玄點了點李延,沒好氣道:「老奸巨猾。」
「這樣吧,青州的兵權暫且交由徐天華統領吧。」
「李延,你擬旨,抓緊派人送到雲安縣,讓徐天華擇日赴任。」
「那雲安縣的縣令之職呢?」
李延問。
「區區一個七品的芝麻官,難道還需要朕親力親為嗎?」
陳玄冷冷道:「雲安縣上面不是還有一個東海郡嗎?」
「郡守是不是叫彭越?」
「他若是連這麼點事情都安排不好,那就讓他去雲安縣當縣令算了。」
「是,老奴這就擬旨。」
李延恭恭敬敬的回答,又老老實實坐在案幾前奮筆疾書。
「朕乏了,你們都先下去吧。」
「是。」
眾人領命離開。
「爹……」
剛出門,木巧巧就拽了一下木尚武的衣袖,想要說什麼,卻被木尚武用眼神制止。
冷厲道:「木巧巧,你現在是趙先生的女人,和木家只有親情,再也沒有別的,就不要再操心其他的事情了,好好跟著趙先生。」
「女兒記住了。」
木巧巧含淚道。
父親這是讓她從木家抽身,保留木家血脈,她豈能不知。
而且她本就是一個柔弱的女子,在這種亂局當中根本使不上勁。
唯有希望先生強大,保住她的家人。
自始至終趙平都沒有開口,僅僅是目送陳星河和木尚武離開。
然後帶著自己的人出了城,去了呂品藏匿的那個破落村子。
剛到,他就開始召集大家開會。
今日發生的事情太多,必須好好捋一捋。
否則,前路兇險萬分,稍有不慎,就可能萬劫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