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柳定北猛的瞪大了眼珠子,「夢茹她已經嫁人了?」
「還生了孩子?」
「嗯。」
夏治學點點頭。
「不可能,這怎麼可能啊。」
柳定北不敢置信道:「夢茹是那麼孝順的一個孩子,她嫁人怎麼可能不告訴我這個老父親一聲呢?」
「你在騙我對不對?」
「對,你肯定是在騙我,讓我相信夢茹還活著。」
「甚至還編造出來她嫁給趙先生為妻這種故事,就想讓我相信你們,為你們所用。」
「你真當本將軍好騙嗎?」
柳定北說著說著,臉色都變的冷峻起來,手也握向了腰間。
可惜他來的匆忙,腰間並沒有別著佩劍。
「老將軍,這件事情能容我過會再跟你詳細解釋嗎?」
夏治學懇求道:「咱們先把信件寫完,安排人送往西坪村,也好讓先生有足夠的時間去制定計劃。」
「不行。」
哪知,柳定北搖頭冷厲道:「今天不把這件事情說清楚,我保證你走不出將軍府。」
「甚至趙平也將成為我的敵人。」
「我會想方設法的去針對他。」
額!
夏治學一陣無語。
若是換成旁人,他早就一記手刀過去,把人砍暈了。
可對方是飛鷹軍的親爹,是先生的老丈人。
夏治學只能耐著性子解釋道:「其實這件事情也不能怪飛鷹將軍,畢竟她衝出重圍之後,又遭到敵人的截殺。」
「跳河才得以逃生。」
「但身受重傷,生命垂危,隨時都有可能死掉。」
「是先生救了她。」
「精心給她治病,調理身體,才能讓飛鷹將軍重獲新生。」
「飛鷹將軍感念先生的救命之恩,以身相許。」
「不對,肯定不對。」
柳定北繼續搖頭。
怎麼又不對了?
我都已經把先生夸出花了,難道你老還不滿意嗎?
真難伺候啊。
夏治學在心中怨聲載道。
柳定北說:「我的女兒我知道,她就算感恩趙平,也不會輕易把自己嫁出去。」
「更何況,她還有父親,有家人。」
「女子婚姻,豈能兒戲?」
「以夢茹的為人,她就算自己回不了京城,如此大事,也肯定會派人回來知會我一聲。」
「眼下什麼都沒有做,很可能就是趙平脅迫了夢茹。」
「你們把我的夢茹怎麼了?」
柳定北如同發瘋一樣撲向了夏治學。
「爹,能不能讓夏先生把話說完?」
柳夢婉急忙上前把柳定北拉住,無奈道:「你這火爆脾氣就也該改改了。」
「一言不合就動武,跟個莽……這樣容易給自己招來事端。」
「柳老將軍,飛鷹將軍雖然性命無礙,但卻失憶了。」
夏治學急忙解釋道:「她僅知道自己的名字。」
「連來自何處,要幹什麼事情,統統都忘記了。」
「若非先生夜以繼日的給她調養身體,又四處打聽她的身世,恐怕到現在飛鷹將軍都難以恢復記憶。」
「什麼?」
柳定北大吃一驚,「我兒竟然還失憶了?」
「這就說得通了。」
「只是苦了我兒啊。」
「為父不在身邊,你看看你都遭些什麼罪啊?」
「竟然嫁給了一個山野村夫,這讓我死後如何面對你的母親啊?」
「爹,趙先生並沒有什麼不好啊。」
倒是柳夢婉,輕聲提醒道:「別的不說,就說眼前,人家可是白白贈送給了你五十壇相思酒,賣了一百多萬兩銀子,足夠能讓邊關將士吃飽穿暖了。」
「而且趙先生還是個神醫,能攻克瘟疫。」
「還能寫的一首好詩文。」
「而我姐呢?」
「除了打打殺殺,還會幹什麼?」
「真要說配不上,那也是我姐配不上人家趙先生。」
「你!」
柳定北吹鬍子瞪眼。
可仔細一想,的確是這麼回事啊。
趙平先是救了夢茹。
又贈送給他那麼多銀子。
還派夏治學保護著他。
真算下來,是他一直在承人家趙平的情。
他又為趙平做過什麼呢?
「爹,我姐都已經成婚了,還生有一女,而且日子過的應該相當不錯,讓我姐都不想著回家,你現在再反對又有什麼用呢?」
柳夢婉繼續道:「何不選擇接受,祝福。」
「幫助趙先生,讓我姐他們的日子越來越紅火,這才是正事啊。」
「哎!」
柳定北嘆息一聲。
生米煮成熟飯,的確沒有他法。
只要女兒安好,便是最大的幸事。
更何況,趙平又是一個有才之人,成了他們柳家的姑爺,倒葉門當戶對。
柳定北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
但卻又問道:「我何時才能見到夢茹?」
「以及我那個外孫女?」
「等。」
夏治學說:「如今京城正處在亂局當中,他們不便回京。」
「等陛下得勝歸來,京城安定,我相信先生肯定會帶著飛鷹將軍以及小小過來拜會老將軍。」
「哎!」
柳定北再次嘆息一聲。
得知女兒活著,他興奮的不成樣子。
得知女兒已為人婦,他又氣的不行。
好不容易勸說自己接受,想見兒孫卻又不得見。
人生為何處處都是不如意呢?
咦,不對。
陛下回京,若是得知夢茹還活著,他該當如何呢?
夢茹可是陛下親封的破奴妃啊。
是陛下的妃子。
趙平跟夢茹如今已經有了孩子,那可是犯下不赦之罪。
陛下能饒過他們嗎?
更何況,還有一個田柔。
趙平已經娶了夢茹,卻還跟田柔眉來眼去,這樣的男人,真的值得託付嗎?
聽陛下說,趙平好像還有一個妾室,叫什麼文卉,被封為雲安公主。
柳定北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柳老將軍,這個真怪不得先生。」
夏治學笑著解釋,「雲安公主是趙平在雲安縣救下來的人,無家可歸,便跟著先生回家,當一個伺候人的丫鬟。」
「先生對她並沒有他念,是飛鷹將軍迫使先生娶了雲安公主。」
「至於長安公主,也是飛鷹將軍內定的妾室,先生恐怕都不知情。」
「夢茹為何要這般做?」
柳定北狐疑道。
而柳夢婉卻眨巴了一下眼睛,露出了兩道精芒。
心中美滋滋道:「我姐竟然這麼大度?」
「那我是不是也有機會呢?」
「先生那麼有才學,真想每天都能跟他在一起彈詞說賦,一定很美。」
當然,這些話她並沒有言說。
更不可能當著父親的面說。
只能等以後見到姐姐姐夫之後,悄悄的試探一二。
夏治學搖搖頭,「這個小的不知。」
「柳老將軍,我說這麼多也是形勢所迫,已經有違先生的囑託了。」
「你再問下去,小的回西坪村恐會遭受先生責罰。」
「還是等以後飛鷹將軍來京城,你老親自問她吧。」
「畢竟是她做的事情,小的也只能猜測,萬一猜錯了就不好了。」
「也罷。」
柳定北沒有強求。
這篇才算揭過去,夏治學繼續寫信。
不對,是念信,讓柳夢婉代筆。
「第四點,先生,我沒抗住壓力,把飛鷹將軍的身份透露給了柳老將軍,老將軍希望你能早日帶著飛鷹將軍和小小拜會他。」
柳定北滿意的點頭。
孺子可教。
「接下來是第五點,也是最為重要的一點,柳小姐,你一定要寫清楚。」
夏治學一臉嚴肅道:「當朝太子並非陛下親生,而是……」
撲通!
話沒說完,柳定北便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柳夢婉也是驚的身子一顫,手都有些拿不穩筆,在紙上留下一大片墨跡。
「不可能!」
柳定北冷冷道:「這絕對不可能!」
「夏治學,你再敢胡說,哪怕你是趙平身邊的人,老夫也非砍了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