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腳剛帶著人離開。
後腳聚義廳就冒出來一顆腦袋,左看看右看看,發現並沒有人把守,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長嘆道:「真是世態炎涼啊。」
「想我堂堂太醫院使,竟然被土匪抓到山寨當個山寨醫生。」
「好在大當家還算良心,沒有直接砍了我的腦袋,反而是跟我約法三章。」
「只要我能醫治兩百個土匪,就會放我離開。」
「現在已經醫治了十八個,還剩下一百多個,也不用著急,眼下他們碰到大貨,肯定是一場硬仗。」
「六當家帶了八十人,大當家又帶了兩百多人下山。」
「就算能拿下大貨,受傷的肯定也會不少,距離自己離開土匪窩的目標又近了一步。」
若是趙平在這裡,定能一眼認出來。
這個長吁短嘆之人便是辭別他要回京復命的新進太醫院使宋明。
離開西坪村,穿過青州。
剛到豫州境內,宋明就被這伙土匪給截住了。
哪怕打出皇家的旗號,也沒有任何用處。
這群土匪根本就不在乎什麼皇家臉面。
也得虧他是太醫院使,有一身治病救人的本事,被大當家相中,這才沒有砍了他的腦袋。
「還是待在西坪村舒服啊。」
宋明再次感嘆道:「等離開這個土匪窩,我就要日夜不停的趕往京城,早日辭官,早日跟著先生學習醫術。」
打定了主意,宋明就坐在山寨的門口。
坐等他的傷員歸來。
山下。
劉甲很強,頃刻間就斬殺了八人。
可惜土匪太多,而且都躲在樹幹的後面,戰馬越不過去。
他只能下馬,拎著黑刀衝過去。
數十個土匪圍攻他,劉甲一時間也難再傷人。
「你們都還愣著幹什麼?」
後方,劉文浩見狀,冷冷道:「趕快上去,把這些土匪給老子統統殺了。」
「是,少爺。」
劉府的僕人應聲,拎著兵器,騎著馬沖了過去。
但也僅有六人。
算上劉甲,也只有七個人。
土匪雖然被斬殺了八人,還剩下七十多號。
更何況,這些人當中只有劉甲是高手,能以一敵十不落下風,甚至攔截十五到二十人。
可其他人只是劉府的僕人。
是劉文浩帶來照顧日常起居的存在,主要負責牽馬餵馬,打尖住店等等一些瑣事。
戰鬥,並非他們的強項。
能以一敵二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如此,很快又落了下風。
甚至還被傷了一個,生死不知。
「劉乙,你也上。」
劉文浩又道。
「不行。」
他身後一個跟劉甲裝扮沒有分別的黑袍青壯緩緩搖頭,「我的任務是保護少爺,寸步不離。」
「一旦我也上去,被土匪纏住。」
「他們再分兵來對付你,你將處於險境。」
「我……」
劉文浩也清楚這種情況。
這次帶來的護衛當中,只有劉甲和劉乙兩位高手。
按照父親所說,劉乙才是高手中的高手,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輕動劉乙,那是他能生還的關鍵所在。
剛剛也是急昏了頭,才命劉乙出手。
「你們上。」
劉文浩衝著其他人道。
這次來西坪村,是六家的約定。
不對,嚴格意義來說是七家。
京城六部尚書,外加一個不太能上檯面的田家。
畢竟田易的老家就在東海郡,且跟趙平有所來往,算是本地人,能給他們指點方向,減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只不過田易就派了兩個僕人,攜帶著他的書信,能夠號令田家老家之人。
另外六家,劉家派出的是嫡長子劉文浩,攜帶兩個護衛劉甲和劉乙,以及六個隨從。
兵書尚書雲肅派了次嫡子云承澤,一個不受待見的兒子。
攜帶一個護衛,外加七個隨從。
其餘四家各派兩個護衛,加兩個隨從。
一共三十六人。
馬匹是兵部尚書提供,兩位少爺騎的是汗血寶馬,余者全部騎的都是戰馬。
都是能日行千里的存在。
也就是兩位少爺沒有趕過遠路,走走停停歇歇腳,這才耽擱了時間。
現在才趕到豫州邊境。
來之前家主交代過,所有人都要聽命於劉文浩指派。
除了劉乙和雲承澤的護衛沒有出手,其餘人盡皆上了戰場。
三十二人,對上土匪七十多人。
裡面有很多好手,頃刻間就扭轉了戰局。
嚴格來說,就是一邊倒的狀態。
劉甲等高手就像是沖入了無人之境的屠夫一般,兵器揮舞起來,必有傷亡。
六當家再也沒有往日囂張的氣焰,被打的節節敗退。
手中的鬼頭刀也被一個高手砍斷。
「六當家,點子太扎手了,我們要不要撤?」
有土匪承受不住這種威懾力,已經開始向六當家勸說道。
「撤什麼撤?」
六當家沒好氣道:「剛剛我已經傳信給大當家,他老人家已經帶著人下山了。」
「只要咱們拖個一時三刻,等大當家來了,定能把這些人全部留下來。」
「他們越強,抵抗的越離開,只能證明著他們攜帶的東西非常貴重。」
「更何況,他們騎的馬都是寶馬。」
「若是我估計不錯的話,那前面兩人騎的應該是汗血寶馬,一匹價值萬金。」
「幹完這一票,咱們山寨一輩子不開張,也不用再為吃喝發愁了。」
「回頭老子帶你們去郡城的教坊司,耍他個七天七夜。」
「大當家帶著大批的兄弟們已經在來的路上了,咱們再支持一二,過後六當家要帶我們去教坊司耍七天七夜。」
六當家的狗腿子大聲的喊叫。
土匪這邊像是打了雞血一般,士氣被鼓舞了上來。
但對手太強,敗局已定,單純靠士氣根本沒有多大的用處。
又退了好幾百米,死傷也有大半。
就連六當家也萌生了退意,眼光不時向兩邊的山林瞟,打算找機會開溜。
「沖啊,殺啊,別讓我們的大貨跑了。」
好在,大當家帶著人及時趕到。
人還沒衝過來,聲音便已經傳了過來。
一個個嗷嗷叫,是真·土匪。
「劉少爺,土匪又來人了,而且看樣子非常多,我們完全不是對手啊?」
雲承澤聽到喊聲,嚇的瑟瑟發抖。
忙衝著身邊的劉文浩道:「咱們現在該怎麼辦?」
「要不逃走吧?」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等咱們回京城搬來救兵,把這些土匪一網打盡。」
「好好出出氣。」
「出個屁的氣。」
劉文浩罵道:「長輩們交給我們的任務還沒有完成,我們甚至都沒有進入青州,就這樣回去,能搬到救兵嗎?」
「不被那些長輩禁足已經算是恩賜了。」
「再者,本少的詞彙當中從來沒有逃走二字。」
「土匪再多又如何,全部都是一群烏合之眾,等會把劉乙還有你身邊這位也派出去,定能殺他們個片甲不留。」
「少爺,不可。」
劉乙再次提醒道:「我走了……」
「都特麼什麼時候了?你竟然還顧及我?」
劉文浩沒好氣道:「你不上,等劉甲他們戰敗,就剩下你一個人了,咱們還有勝算嗎?」
「少爺,其實不用我上。」
劉乙苦澀道:「劉甲他們擅長的並非步戰,而是馬戰。」
「只要咱們把那些樹幹挪開,讓劉甲他們能騎上戰馬,就算再來兩百人,也不是他的對手。」
「早不說?」
劉文浩撇了他一眼。
覺得這貨像是敵人的臥底,又苦於沒有證據。
「趁著那些人還沒有來,咱們去挪樹幹。」
劉文浩吩咐道。
這次劉乙沒再反駁。
四人騎馬來到擋道的樹幹旁,下馬挪樹幹。
樹幹並不大,也不需要抬走,只需搬著一頭,挪開一些縫隙,讓戰馬過去就行了。
即便如此,連續挪了六七棵樹幹,也把劉文浩累的滿頭大汗。
倒是雲承澤,雖然也大口的喘息,可額頭上並沒有見汗。
劉乙有所懷疑,正打算開口詢問一二呢,山上的土匪已經沖了下來。
他只能把這個念頭埋在心中,回頭多警惕一些雲承澤。
「劉甲,騎戰馬殺他們。」
劉文浩拍了一下馬屁股,衝著前方大喊。
劉甲見狀,吹了一聲口哨。
戰馬似通靈性,邁動四蹄,噠噠噠的向著劉甲跑了過去。
另外四個護衛也都吹了口哨,召喚自己的戰馬。
倒是那些隨從,沒能馴服戰馬,只能苦哈哈的往回跑。
但騎上戰馬之後,一個個又精神抖擻起來。
三十多人的騎兵瞬間成型。
土匪大當家也帶著人沖了下來,跟六當家匯聚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