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審黃豐年

  黃豐年知道李虎的本事,不敢停留,轉身就跑。

  只要跑到自己的府邸,就能萬事大吉。

  那裡有官兵,足足四五百號。

  全部都是縣吏手下的官兵,跟隨了他三年,對他死心塌地。

  這是黃豐年最重要的依仗。

  有他們在,自己就能扳回局面。

  斬殺趙平,剿匪的功績就全部落在自己身上了。

  而且還能把土匪的積蓄化為己有。

  至於徐天華,勇戰土匪,力竭而亡,和他黃豐年沒有任何關係。

  算盤打的非常好,可惜沒響。

  李虎的速度非常快。

  哪怕公堂有十八個人在戰鬥,刀棍揮舞,卻絲毫影響不到他。

  甚至李虎在施展玉女穿梭的時候,還順帶著用雲手奪下兩個黑衣人手中的鬼頭刀。

  嗖嗖!

  他把鬼頭刀甩了出去,插入後門的門框上。

  黃豐年嚇的瑟瑟發抖,再也不敢前進一步。

  李虎追上去,拎著他的衣領,再次施展玉女穿梭,退回到趙平身邊。

  玉女穿梭能護住李虎,卻護不住黃豐年。

  被鬼頭刀劃拉出來三道傷口,血肉反卷,留著鮮血,觸目驚心。

  腿也不知道被哪個衙役故意打折了一條。

  堂堂七品縣令,朝廷親封的命官,此刻卻匍匐在地上,痛苦的哀嚎,如同階下囚一般。

  黑衣人當中的兩人失去鬼頭刀,很快就被衙役拿下。

  縣令被抓,餘下四人也無心戀戰,破綻百出,也被衙役打斷了胳膊腿,跪在地上,慘叫連連。

  局面穩定下來,逃走的老百姓又折了回來。

  繼續圍觀。

  不過說什麼的都有。

  但大都是讚頌趙平的話,以及咒罵黃豐年的言語。

  衙役沒有管,而是在等待著什麼。

  「徐縣令,你該赴任了。」

  趙平提醒道。

  趙平雖是品酒官,但沒有實質的權利。

  有徐天華這麼一個堂堂正正的縣令在,他不能越俎代庖去審訊黃豐年。

  即便是砍人,也應該徐天華下令砍。

  他是皇帝身邊的大紅人,欺負了皇帝的女人都能完好無損,砍一個縣令,腦袋也不會搬家。

  「對,我赴任。」

  徐天華反應過來。

  原縣令黃豐年被抓,縣丞就是整個縣府最大的官,正八品。

  由他來主持繼任大典,才能名正言順。

  但環視了一圈,並沒有見到縣丞。

  不由得疑惑道:「縣丞呢?」

  縣丞在來的路上。

  跟縣令黃豐年心領神會,他就跑出去幫黃豐年宣傳。

  其實不用他宣傳,大家都在說黃豐年的好。

  然後他就聽說有人告狀,縣太爺升堂審案,縣丞作為縣府內的文官,他需要記錄案件審理過程,只能匆匆趕回來。

  剛到,就聽到了徐天華的問話。

  縣丞急忙應答,「在這……」

  呢字還沒出口,他就愣住了。

  這是公堂?

  為什麼畫風不對勁呢?

  堂堂縣令匍匐在地上痛苦哀嚎,衙役押著六個黑衣人,黑衣人也在哀嚎。

  地上扔著六把明晃晃的鬼頭刀。

  刀上還帶著血跡。

  「你來的正好。」

  徐天華從懷中掏出來一份文書,「我叫徐天華,是陛下親封的雲安縣縣令,如今來上任,這是任命文書,你看一下。」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陛下親封,那就是聖旨。

  縣丞衛竹很懂行,急忙跪下接過文書。

  他不認識皇帝的筆跡,但卻見過皇帝的印章,確認無誤,恭敬的問道:「徐縣令,你打算何時赴任?」

  「下官也好準備一下。」

  「即刻上任。」

  「即刻?」

  衛竹犯難了。

  這咋辦?

  新縣令上任,要祭拜城隍廟,也走東門,以示紫氣東來,能造福整個雲安縣。

  還有其他各種各樣的禮儀。

  這些完全沒有準備啊?

  新縣令該不會怪罪我吧?

  徐天華也看出來他的為難之處,笑著說:「本官不是那種迂腐之人,一切從簡就好。」

  「而且本官還等著審案呢。」

  審案?

  衛竹才反應過來。

  這審案,怕審的是原縣令黃豐年吧?

  信息量太大。

  不是他一個縣丞能琢磨明白的。

  先順勢而為吧。

  便朗聲道:「新縣令赴任。」

  徐天華大搖大擺走到了公案,坐上了第一把交椅。

  「竟然真的是縣令?」

  老百姓驚愕了。

  以往新縣令到來,往往都會提前數十日告知,然後由原先的縣令帶領著村民出村迎接,以示尊重。

  這個新縣令卻不同,直接赴任。

  而且不是在縣府赴任,直接在公堂上赴任。

  莫非是個鐵面無私的主?

  一個個都露出了期待之色。

  是不是鐵面無私,就看他如何宣判了。

  「趙先生,你要狀告黃豐年,可有證據?」

  徐天華拍了一下驚堂木,衝著趙平發問。

  「有。」

  趙平說:「本官手中有黃豐年跟各個山寨土匪大當家之間的書信,上面寫的清清楚楚,是他要求土匪把安民費抬高到五成,其中一成半是土匪應得的安民費,另外三成半要交給他黃豐年。」

  「文書上有黃豐年的蓋章和私印,絕不會有假,請縣太爺過目。」

  竟有這種事情?

  縣丞傻眼了。

  黃豐年不是剿匪的發起人嗎?

  他怎麼跟土匪勾結到一起去了?

  「縣丞,你還愣著幹什麼?還不趕快把證據呈上來?」

  徐天華見衛竹發愣,提醒道。

  「哦,哦。」

  衛竹反應過來,去趙平那裡接過信件。

  他是文官,過堂的證物都必須先經過他的手,確認無誤後,做上記錄,然後再交由縣令。

  衛竹先打開信件。

  上面果真是黃豐年的筆記,而且信件內容和趙平所言一般無二。

  做好記錄,他這信件遞到徐天華手中。

  徐天華早就看過,此時不過是佯裝扯開粗略瀏覽。

  然後便拍了一下驚堂木,大聲呵斥,「黃豐年,你身為雲安縣父母官,卻跟土匪勾結在一起,禍害百姓,你該當何罪?」

  「本官……」

  黃豐年想要狡辯。

  「你已不配為官。」

  「本縣令……」

  「你更不配當縣令。」

  「我……」

  黃豐年不想說話了。

  衙役調動不了,培養的黑衣殺手也被人家制服。

  現在能救他的只有府邸的那些官兵。

  他只能向衛竹求救,「衛縣丞,你別再犯傻,這些人都是反賊,他們偽造皇命,意欲奪取我的縣令之職。」

  「你趕快去縣府,調遣府兵,前來剿滅反賊。」

  「府兵?」

  然而此刻卻從公堂幕後傳來一聲冷笑。

  「這些人可都是我屯兵所的官兵,何時成了你的府兵?」

  隨著聲音,齊亮帶著一些官兵走了出來。

  陰沉著臉瞪著黃豐年,「黃豐年,你仗著手中的權利,壓制我,搶奪我手中的官兵,讓雲安縣的防衛形同虛設。」

  「若是有敵來犯,整個雲安縣將會陷入戰亂,無兵可用。」

  「土匪橫行,為禍鄉里,本官想剿匪都抽調不出來官兵,造成土匪徵收安民費的局面,迫使老百姓無糧可食。」

  「若說反賊,黃豐年你才是真正的反賊。」

  徐天華也知道這點,再次拍了一下驚堂木,冷厲道:「黃豐年,你竟然還私自動用官兵,脅迫縣吏,這又是兩罪。」

  「三罪並罰,你唯有一死。」

  「證據呢?」

  黃豐年反問道:「沒有證據,你們這就是在血口噴人。」

  「我們就是證據。」

  這時,齊亮身後走出來幾個官兵。

  指著黃豐年,咬牙切齒道:「黃豐年,你不但抽調了官兵,竟然還把官兵遣散,你私吞軍餉。」

  「導致我們原本一千五百人的官兵隊伍,如今連三百人都湊不齊。」

  聽的齊亮心都在滴血。

  這些官兵可都是他的手下啊。

  如今竟不到三百人,連三波土匪加一起的人數都沒有。

  若是強敵來犯,如何抵禦啊?

  而且人數不夠,想在訓練中贏鏢師都有些難度。

  畢竟人手多的話,瘸子裡面也能挑出來將軍,總有那麼幾個出色的存在。

  「哼!」

  黃豐年冷哼一聲,「土匪猖獗,縣令有權調集官兵剿匪。」

  「剿匪當中難免有所傷亡,這屬於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就算告到皇帝那裡,他也不能定本官的罪。」

  「那聯合土匪肆意抬高安民費呢?」

  趙平反問道。

  「證據呢?」

  黃豐年攤攤手,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單憑几封書信,還定不了本官的罪,除非你能把那三個寨子的土匪當大家找來對質,否則就是污衊。」

  趙平剿匪成功,安民費全部取消。

  在黃豐年看來,要麼他殺了三個大當家,要麼就是那三個大當家逃之夭夭。

  總之,不可能當面對質。

  然而話音剛落,人群當中就響起一陣爽朗的笑聲。

  「黃縣令,你找在下幹什麼呢?」

  隨著聲音,從人群當中走出來一人。

  黃豐年一眼便認出來了,正是黑風寨大當家左志剛。

  他當場就傻愣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