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7章狀元街被圍

  這段時間,俞大猷已經南下廣州,戚繼光也去了掘港跟秦烈等人匯合。

  日子看起來風平浪靜,但徐鶴實則忙得焦頭爛額。

  他一邊寫信給譚倫、丁澤、吳德操等人,讓他們積蓄力量,以防北方出現動亂,尤其是要安撫人心,聚攏一批可用之人。

  另一方面,他又著張鶚用張三讓的母親名義去江陰買了趙錦說的灘涂地,順道還僱請了匠人在趙錦說的沙洲之上修建了碼頭、屋舍。

  就在完工之時,從廣東請來的匠人也正好到了,徐鶴親自領著兩人前往江陰,將他們交給趙錦。

  趙錦與他們說話時發現,其中一個叫盧大的匠人曾經給佛郎機人鑽過槍膛。

  據盧大說,其實佛郎機人在萬里迢迢的遠東,他們的燧發槍壞了,如果從本國帶來的零件壞了,一是用幾把火銃湊成一把來用,第二個辦法就是用帶來的本國匠人帶著一幫魏國匠人,製作出替代品。

  徐鶴聞言頓時大喜,當即問出彈簧有沒有替代品。

  還真別說,有。

  據盧大說,佛郎機人在彈簧用完後,會用一種簧片來代替。

  說到簧片,徐鶴恍然大悟。

  在他小的時候,很多國產的鉛皮玩具槍械都會用鋼製的簧片替代彈簧用來擊發。

  有了備用方案,趙錦大喜過望,很快便找來會煉鋼的幾個匠人在島上倒騰了起來。

  這邊徐鶴回到海陵,隨即馬不停蹄讓周弼帶著龍驤衛保護他的士卒,購置了些酒肉後先行出發,準備第二天去駐地匯合後,再前往掘港看一看灶丁們訓練的情況,可恰在這時,突然胡縣丞急匆匆趕到狀元街。

  剛進門,老胡額頭的汗都來不及擦,見到徐鶴便趕緊道:「我的徐公子唉,縣令大人讓我趕緊來通知你,說是從金陵來人了!」

  徐鶴聞言笑道:「稍安勿躁,坐下說話,到底誰來了?」

  「南京都察院左都御史祝尚義!」

  徐鶴聽到這個名字就想起了那日薛永志告訴他的情況,這位祝大人是現任首輔沈翰的門生。

  沈家跟自己不對付,那這位來?

  「聽說是奉皇上旨意,催蜀王和公子你入川的。陳大人覺得對方來者不善,所以剛接到他,就讓我來通知公子你了!」

  徐鶴點了點頭道:「他來任他來,到時見一見就是了!」

  老胡說話向來是喜歡大喘氣的,到這會他才道:「隨行的還有大河衛!那大河衛的兵裝了滿滿十幾條船呢。」

  徐鶴聽到這猝然一驚道:「什麼船?」

  「大官船,比咱們縣衙的官船大了一圈,一條船少說能裝五十來人。」

  十幾條船,也就是說最少五百人。

  徐鶴聽到這頓時眉頭皺起:「怎麼現在才收到消息?」

  胡縣丞道:「他們來,壓根沒給縣裡移文,而且看樣子應該是從口岸登岸,連揚州府都沒有驚動,今天一早就出現在水門外了,守城的士卒還以為是賊來了,嚇得差點敲鑼。」

  徐鶴聽到這眉頭皺得更緊,這麼說來,對方是刻意隱藏行蹤,就是不給自己反應的機會。

  想到這,徐鶴連忙叫來劉表,讓他派人去東城通知周弼、賀宇。

  劉表的人剛走,張鶚就沖了進來,緊張道:「不好了,駙馬,狀元街兩邊都被兵馬封住了道路。」

  劉表這時也急匆匆地折返回來:「駙馬,咱們的人已經走水路繞行鳳凰墩去了東城,可是周圍全都被人圍了,這些人看著來者不善啊。怎麼辦?」

  徐鶴道:「府里還有多少護衛?」

  劉表算了算:「除了奴婢的十一個,就還剩刑頭兒的二十名親兵可堪一戰了!」

  徐鶴點了點頭,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走,一起出去見識見識到底是何方神聖圍了我的府邸。」

  胡縣丞驚訝道:「公子,要不……要不請公主出來吧?」

  徐鶴朝他微微一笑:「公主有孕在身,不便出行!」

  「可是……」

  徐鶴沒有管他,已經帶頭走了出去。

  剛到前院徐鶴便聽見大門外腰刀撞擊鎧甲的聲音。

  張鶚、劉表他兩還好,老胡依然那副膽小的樣子,臉色都變了。

  徐鶴見狀,於是便對他道:「老胡,你先從後門離開吧,對方看你穿著官服,又是海陵縣衙的人,應該不會為難你!」

  胡縣丞聞言糾結的臉都扭曲了,但最終他搖了搖頭道:「上次公子在淮安救了老胡,老胡這次也要陪著公子闖一闖。」

  徐鶴見狀哈哈大笑,豎起大拇指道:「看不出老胡你倒是個講義氣的好漢吶!」

  徐鶴的這番話,頓時讓刑虎等人哈哈大笑,空氣中緊張的氣氛瞬間被沖淡不少。

  祝尚義故意在徐鶴府門前站了一會兒,等他估計裡面已經聽到外面的動靜後,他方才叫人上前扣響了大門。

  三響之後,大門洞開。祝尚義對身邊穿著甲冑的年輕人使了個眼色,那年輕人點了點頭,緊接著一揮手,大批甲士魚貫沖入徐府。

  祝尚義笑了笑,他料想此刻的六首狀元徐鶴,此刻應該已經嚇得面無人色了,想必那場景應該十分有趣才是。

  可是當祝尚義走進徐府院中時,只見一群著裝怪異的士卒,手持兵刃正站在階前跟自己派來的大河衛甲士對峙。

  祝尚義原本得意的笑容瞬間凝固在臉上,轉而他惱怒地看著堂上安坐的那個緋紅官袍的年輕人。

  他著實沒想到,自己派來這麼多人,圍住他的府邸,這位駙馬竟然還安然自得地高坐堂上。

  祝尚義感覺到自己被羞辱了,他從袖中掏出聖旨,衝著堂前大喝道:「有旨意,徐鶴接旨!」

  此言一出,祝尚義屏息凝神等待著徐鶴的反應。

  一秒,兩秒,三秒……直到二十多吸過後,堂上那個年輕人才緩緩起身來到堂前拱手道:「徐鶴接旨!」

  祝尚義見狀大怒道:「大膽徐鶴,本官前來傳旨,你為何不跪?」

  徐鶴笑了笑,緩緩伸出手,一旁的劉表趕緊伸手給他的手托住,等做完這一切,徐鶴才「中氣十足」道:「本官大病,身體孱弱,陛下天恩浩蕩,一定會體諒微臣,就煩請天使直接宣讀旨意吧!」

  聽著徐鶴幾乎能用來唱戲的腹腔共鳴聲,祝尚義覺得徐鶴實在侮辱他的智商,也是在褻瀆北京城的張璨。

  他再次厲聲道:「徐鶴,跪下接旨,不然以大逆不道論處,本官可以抓你現場問斬!」

  說完,他一揮手,大河衛的甲士齊齊上前一步,齊整的甲葉碰撞聲壓迫感十足,顯然祝尚義這次是有備而來。

  可就在此時,堂後走來一名侍女,正是張徽姮的貼身侍女絨兒。

  絨兒來到堂前,看見這般場景,雖然心中戰戰兢兢,但卻壯著膽子道:「駙馬身體不適,皇兄難道就不能T恤?是皇兄讓甲士登我府門?還是一些國家大臣擅自妄為?」

  「本宮定然要上疏皇兄,問一問他是不是想要同室操戈。」

  張徽姮的這番話說得太有水平了。

  其實現在很多大臣,包括南直隸的很多人都已經聽說了廢太子被弒殺一事。

  張徽姮就是要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讓對方知難而退。

  誰知祝尚義冷笑一聲道:「正好,陛下也有旨意給清河公主殿下,殿下便一併接了旨意吧!」

  說完,他又掏出另一張聖旨道:「慈聖太后思女成疾,著祝尚義等派兵護送清河公主返回京師,不得籍事彌誤,接旨後即刻啟程!欽此!」

  旨意念出,後院沒有任何動靜,片刻後徐鶴突然聽到顧橫波壓抑的低聲道:「公主,你怎麼了?快來人,扶公主回去歇息。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