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箭襲來,韓岳蓉當然也聽到了腦後的風聲。Google搜索可是她根本動彈不得,只能雙目一閉,等待死亡的降臨。
她甚至聽到了箭簇扎入血肉的聲音,渾身肌肉甚至下意識地一緊。
可是疼痛感卻並未傳來,她只是覺得自己的後背被人撞了一下。
是有人替她擋下了這一箭。
緊接著,兩道寒光從眼前掠過,韓岳蓉身前的這兩名金應聲倒地。這次,她看清了,是柳如煙飛奔之中甩出兩枚飛刀,擊殺了敵軍。
韓岳蓉終於緩出手來,連忙回身看去。這才發現,為她擋下這一箭的乃是姜望。而此時,姜望正捂住左肩的箭傷,疼得滿臉冷汗直冒。
原來,韓岳蓉在猛追摩里耶時,正好也被姜望看到。他見韓岳蓉隻身殺入敵群,擔心其有失,便拍馬追來。
正當韓岳蓉被兩名金兵的大刀所困,背後又突遭冷箭偷襲時,姜望已奔至三四步之內。
情急之下,姜望也來不及多想,仗著自有甲冑護身,直接從馬上一飛而下,用身體護住了韓岳蓉的後背。
姜望身上所披還是金軍將官的鎖子甲,按理應當可以擋住普通的弓箭。可是發箭的這名金兵距韓岳蓉只有不足二十步,箭矢力道強勁,依然穿透了甲片。
好在姜望中箭的部位並非要害,箭簇入肉也不算太深,饒是如此,姜望此刻已痛得單膝撐地,無力再戰了。
韓岳蓉滿懷感激地看了一眼姜望,然後迅速扯下一截衣袍,幫姜望按住了傷口。
此時,柳如煙和武松業已殺到,將周圍的金兵盡數斬殺,包括尚未逃遠的摩里耶也被武松一刀劈死。
眼見四周已無金兵,韓岳蓉連忙替姜望解開了甲扣,露出了箭傷。見箭簇只扎入一小半,尤其是倒刃尚未及肉,韓岳蓉也稍稍鬆了口氣。
她隨即朝姜望道:「郎君忍著些,待奴家幫你將箭取出。」
姜望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娘子直管動手便是。」
話音剛落,韓岳蓉已出手如電,一把拔出了箭簇,然後迅速從腰間解下一個酒葫蘆,咬開塞子猛喝了一口,接著朝姜望的傷口噴去。
她這幾個動作,一氣呵成,毫無拖泥帶水。姜望甚至還沒反應過來,韓岳蓉便已經在創口上敷上金創藥,然後裹紮上了布條。
「娘子這救人的手法比這殺人的手法還快!」姜望忍不住多看了韓岳蓉幾眼。
「郎君過獎了。」韓岳蓉低著頭道,「奴家還沒謝你救命之恩呢。」
「既為同袍,就自當生死相依,娘子不必太過在意。」姜望試著站了起來,雖然還痛得有些呲牙,但心裡卻美著。
因為他發現,韓岳蓉湊近了仔細看,比遠觀還要更美,尤其是她那細如凝脂的皮膚,簡直吹彈可破。
姜望也知道,此時此刻竟然心生如此之念實不應該。可他世居北地,難得見到如韓岳蓉這般江南美人,又湊巧能如此近距離地四目相對,也就難免有些心猿意馬。
「娘子真是巾幗不讓鬚眉,這追起敵首來也有些奮不顧身啊。」見韓岳蓉依然還站在自己面前,姜望還想找些話說。
此言一出,倒是提醒了韓岳蓉。她連忙朝四周望去,像是在尋找什麼。
接著,她突然扔下了姜望向前奔去。
原來,那匹烏雲踏雪居然還在,它此時正圍著摩里耶的屍體打轉,不時還俯下馬頭去拱一拱早已斷氣的摩里耶。
「真是匹難道的好馬!」韓岳蓉心裡贊道,然後慢慢地走向了那匹烏雲踏雪。
待快走到馬跟前時,韓岳蓉一邊緩緩地從馬頭方向接近,一邊口中發出一種低沉的聲音。直到她一把抓住了馬韁,口中聲音逐漸變得輕緩起來。
烏雲踏雪甩了用馬頭,似乎並不願意有人靠近。不過,韓岳蓉也不著急,而是溫柔地撫摸著馬頭和馬頸,如同哄孩子入睡一般。
不消一會兒,烏雲踏雪漸漸安靜了下來,兩隻馬耳也松馳了下來。韓岳蓉試著拽了拽馬韁,馬也並未反抗,跟著她邁步走了起來。
看著韓岳蓉牽著馬回來了,姜望也似乎明白了她的用意。
「娘子對馬看來是頗有些心得。」姜望道,「這的確是匹難得的良駒,是金人特有的馬種。」
「郎君也是懂馬之人?」姜望這句話立即引起了韓岳蓉的興趣。
因為她識馬無數,也知道金人多以契丹馬為戰馬。不過,這匹烏雲踏雪雖然形態上和契丹馬頗為相似,但體形卻足足大了一圈,肩高几乎近五尺,絕非契丹馬種。而且以它方才奔跑的速度來看,幾乎不亞於汗血寶馬。
韓岳蓉剛想再問個究竟,柳如煙已經跑了過來,拉住她道:「我的好姐姐,究竟是何神駒,能讓你冒如此風險。你可真是嚇到奴家了!」
「讓妹妹擔心了。」韓岳蓉道,「好在你飛刀夠准,不然就白白搭上性命了。不過,此馬真是可稱神駒,比之妹妹的汗血寶馬怕是也不差。」
「哦,真是如此嗎?」柳如煙也頓時來了興趣。
此時,呂子侯卻縱馬奔了過來,打斷了二人:「各位,金兵必定還有後援,此地不宜久留,須速速離開。」
武松一聽有道理,連忙道:「呂統領所言極是,一切待先進了憲州再說。」
於是眾人也不再多言,分頭集結隊伍向憲州奔去。
開拔之前,韓岳蓉特意命人將能帶走的金兵戰馬全部帶走,她自己則騎在馬上,一手還牽著那匹烏雲踏雪。
未正時分,眾人終於抵達了憲州城。
望著城頭瓢揚的白馬肖字旗,武松終於徹底鬆了一口氣。
這一路雖然惡戰不斷,但總算是有驚無險,大功告成。不僅劫得了七八萬兩金子,還收了姜望和張浩等人。
雖然沒有能直接去到陝州助李彥州一臂之力,但能策反姜望,還攪得金兵大亂,也是幫了陝州的宋軍一個大忙了。
進入城後,武松與眾將領便暫時住進了州衙之中。柳如煙自然照舊與韓岳蓉同住一屋。
翌日一早,柳如煙先陪武松去巡視了一遍城防,又到街市中去買了些布料,才返回了州衙。
她原本想找韓岳蓉幫著挑選一下布料的顏色,好去給武松做幾件新衣袍,畢竟武松如今已是堂堂白馬左右驍衛,穿著不可太過隨意。
不過,等柳如煙回到房間時,卻發現韓岳蓉不知去了何處。
原來,韓岳蓉是去幫姜望換藥療傷去了。
姜望的箭傷並不致命,但之前他已經受了兩處刀傷,如今的狀況便是左右兩肩加上右臂皆已帶傷,兩手臂活動受限,就連拿筷子吃飯也有些不利索了。
加之連日激戰,路途勞累,這猛然間放鬆下來,人一下就有了氣虛之像。所以,韓岳蓉不僅為他敷藥治傷,還特意熬了一鍋魚湯給他送去,讓他好好補補身體。
姜望自然是連聲道謝,心生惶恐,不過這惶恐之中還有幾分竊喜。
尤其是當韓岳蓉見他手臂尚不靈變,親手餵他喝魚湯時,姜望這心裡更是狂跳不止,連嘴都有些哆嗦了,一勺魚湯倒是撒了一半在外面。
只是,姜望此時還不知道,韓岳蓉正是越女劍的掌門,其師父葉雲娘正是當年他所傷之人。
韓岳蓉同樣也不知情,在她眼中,姜望是一位長相俊秀,武藝高強的郎君,還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她其實也在無意中看到過姜望的那杆長槍,槍刃也是短鉤。不過,她一時也並未多想,更加不會想到武松和柳如煙會把一個「仇人」帶回來。
照料完姜望之後,韓岳蓉便回了自己房間,一進門正好看見柳如煙。
「姐姐這是去了何處?」柳如煙見韓岳蓉進門,手裡還拿著幾條帶血的白紗,心裡頓時便猜到了大概。
「哦,奴家去給姜大哥換藥去了。」韓岳蓉也不隱瞞,「順便給他送了些飯菜。」
「喲,才認識幾日,就已經叫大哥了。」柳如煙走到了韓岳蓉跟前,笑呵呵地盯住了她的雙目,「還給送飯送菜,這怕是快了些吧。啊,我的好姐姐。」
「你休要胡亂,他長奴家幾歲,自然是稱大哥了。」韓岳蓉有意避開了柳如煙的目光。
「哎喲,你是如何知道他長你幾歲的?」柳如煙馬上又道,「莫非你二人已經交換過庚帖了??」
「你可是越說越無禮,看我不打你。」韓岳蓉臉漲得通紅,做勢便要打柳如煙,可手舉了幾下,又放了下來。
「姐姐你也不用瞞我了,你是不是有意於那姜郎。」柳如煙又湊近前道,「你放心,奴家絕不會告訴他人。」
「才認識兩日,又何來你說的什麼意啊情的。」韓岳蓉低著頭道,「只是他捨命救我,奴家照料於他也是應當的。知恩不報又豈是我江湖之人所為。」
「其實,他於你的救命之恩不報也罷。」柳如煙忽然覺得眼下正是個時機,隨即話鋒一轉,「索性恩怨相抵,互不相欠。」
「妹妹這是何意?」韓岳蓉猛地一抬頭。
她還以為柳如煙是又在說笑,可看著柳如煙一臉的嚴肅,她知道這並非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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