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深藏不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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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中生起了兩堆篝火,亥言不知從何處拿來了一包炊餅,發給了眾人。閱讀

  「小師父,你莫非會變戲法。這些炊餅是從何而來?」韓岳蓉一臉驚奇。

  「嘿嘿,諸位在打架,小僧又幫不上忙,但也不能閒著啊。」亥言道,「所以就順路去了趟廚房,可惜沒肉,只能拿了這些,填飽肚子也夠了。」

  「山郊野地的,有這炊餅很好了。」上官令抓起一個就塞進嘴裡,狼吞虎咽地吃著。看樣子是真餓了。

  待吃飽喝足,上官令抹了抹嘴,然後道:「那在下就與諸位講講這一路之事吧。」

  「講,快講。」亥言急著把最後一決炊餅塞進嘴裡,「小僧早就等不及了。」

  「好。要說在下為何至此,還得從當日相州一別說起。」上官令道,「其實,在諸位與喬大俠一同離開相州時,在下就曾想過要返回終南山了。只是心中一直有一個疑惑。」

  「是何疑惑?」柳如煙問道。

  「我覺得群雄之中還藏有內鬼。」上官令道。

  「哦,是我等去了江南之後又發生了何事嗎?」武松也問道。

  「那倒也不是。」

  「那你為何有此懷疑?」武松又問道。

  「諸位難道忘了通判府的毒案了嗎?」上官令神秘地一笑。

  「這如何能忘。」武松道,「可那蘇賀二位掌門不都死了嗎?賀連山還是你親手擊斃的。」

  「沒錯。賀連山正是死於在下之手。」上官令道,「可是殺了他沒多久,我就有些後悔了。」

  「後悔?」武松一愣。

  「哦,武大俠別誤會。」上官令連忙道,「在下並非是後悔殺了他,此等奸賊死不足惜。我只是覺得殺得早了些,他可能還知道些什麼。」

  「你是說他還有同謀?」亥言道,「而且正是那牛鼻子老道。」

  「在下當時也只是猜測,更加不知道就是那令虛老兒。」上官令道。

  「那你猜測的依據何在?」亥言撓了撓頭,他努力回想了一番,也未想起來當時還有什麼可疑之處。

  「的確,最終揪出了兩個內鬼,這相州毒案也算是告破了。」上官令笑了笑,「可有一個疑點始終卻無法解釋。」

  「是何疑點?」亥言追問道。

  「普掌門可還記得,賀連山是如何將那毒藥偷放入你那藥瓶中的?」上官令扭頭朝普鳴鳳問道。

  「當然記得,他當時是以偶染風寒為由,問奴家討藥,然後趁奴家去應門時下的手。」普鳴鳳也是一臉疑惑,「上官大俠此後不也問過奴家此事嗎?」

  「沒錯。在下事後的確問過普掌門。」上官令道,「你也說過,當時曾給賀連山號過脈,的確是感染了風寒的脈象。對否?」

  「正是。」普鳴鳳一邊點頭,一邊也想著什麼,「難道......」

  「諸位,以普掌門的醫術,斷不可能號脈不准。」上官令接著道,「而若真是風寒之症,少則三五日,多則六七日方可見好。可那日打鬥之時,賀連山可曾像一個有風寒之症,體虛之人。」

  聞聽此言,眾人皆已回想起來了,是啊,那日賀連山不僅差點傷了韓岳蓉,還和靜覺大師激戰了五十餘回合,完全不像一個患了風寒之人。

  「所以,唯一的解釋就是,賀連山的脈象有假。」上官令接著道。

  「你是說,他當時是偽裝了自己的脈象?」柳如煙也有些驚訝,「天下真有如此奇妙的功夫?」

  「有!」此時,普鳴鳳開口道,「但不會是賀連山自己。」

  上官令點了點頭,「普掌門精於醫術,自然知道其中奧妙所在。」

  「普姐姐,這又是為何?」柳如煙還是不解。

  「奴家曾聽家師說過,江湖中的確有一門內功心法,可以控制人的脈息變化。」普鳴鳳道,「不過要想偽裝出不同的脈象,非有極深的內力修為不可,就算家師他老人家也難以做到。而以賀連山的內力,他斷無此能。」

  「所以,上官大俠才想到是那牛鼻子老道?」亥言道。

  「那倒還沒有,當時在相州城內,有如此內力者也不止令虛一人。」上官令道,「武大俠、靜覺大師也皆有此能,哦,還有那個完顏拓海。」

  「那你是如何確定是令虛老兒的?」柳如煙繼續問道。

  「首先,那完顏拓海可以排除。在下與他交過手,那番子雖然內力深厚,但其內力修為和我中原武功完全不同。」上官令道,「當然,武大俠自然也不可能。所以,只剩下了令虛和靜覺大師。」

  「然後呢?」亥言也問道。

  「可惜,在下此後再未發現有何可疑之處。」上官令道,「從黎縣苦戰,救出無數工匠,到穿越太行山,一路經歷艱險回到相州,二人皆無異動。直到諸位此番北上求醫,離了相州之後。」

  「哦!發生了何事?」亥言已經有些急不可耐。

  「小師父有所不知,在諸位離開相州之後二日,令虛那老兒就突然消失了。」上官令道,「而且是到了次日一早,眾人才發現他已不辭而別。」

  「嗯!」武松此時也點了點頭,「以那老道的輕功修為,要讓人不察覺不是什麼難事,趁夜飛過城牆也不在話下。」

  「那老兒消失之後,在下也曾去尋過靜覺大師。」上官令接道,「大師對此也頗為意外,完全不知何故。」

  「事已至此,在下也索性將心中存疑向靜覺大師和盤托出。」上官令道,「大師雖也不知令虛去往了何處,但卻又說起另外兩樁事。」

  「何事?」

  「其一是,據靜覺大師說,令虛曾在私下數次說起過康王登基之事,言語中多有國不可一日無君,韜光養晦方是抗金上策之論。」上官令道,「靜覺大師當時只以為他只是有感而發罷了,便未放在心上。如今想來,這令虛老兒怕是想拉靜覺一起去投效康王。」

  「嗯,應是如此。」亥言道,「那第二樁事呢?」

  「這其二嘛,則是靜覺大師說,當日諸位準備來太岳嶺求醫時,他曾經想起一事,卻最終沒有道出。」上官令道。

  「可是捨棄內力為人療法之事?」亥言回道。

  「小師父是如何知道的?」上官令一驚,「正是此事。」

  「嘿嘿,我猜的。」亥言笑了笑,「不然,你也不會到此了吧。」

  「是是,靜覺大師當時就道,他正是擔心武大俠會在走投無路時行此險招,所以才未說出此事。」上官令心裡不由暗自佩服,這小和尚真是聰明絕頂,「而一但武大俠真的捨棄內力救人,那勢必武功盡失,到時便會給人留下可趁之機。由此才想到令虛怕是會對武大俠不利,好去向康王邀功請賞。」

  「可令虛又是如何知道武大哥已武功盡失了呢?」普鳴鳳還是有些疑問。

  「倘若奴家沒料錯的話,那令虛必是先已上山刺探過了。」柳如煙此時道,「以他的輕功,潛入山莊應該不難,而且武大哥又失了內力,也很難察覺到他的蹤跡。」

  「那他潛入山莊,就不怕武大哥武功還在嗎?」普鳴鳳又問道。

  「怕當然會怕。但所謂富貴險中求,那老兒應該覺得這值得冒險。」亥言在一旁道,「何況,萬一被我等發現,他想跑總是能跑得掉的。」

  「正是,以那牛鼻子老道的心機,他必是先上山刺探,確認武大哥失了武功之後,才帶兵前來攻山。」柳如煙道,「因為,他自認以他的武功,還沒有十分的把握能拿下我姐妹三人。所以,該冒的險,他會冒,但不該冒的險,他絕不會托大。」

  「是啊,這牛鼻子真的是老謀深算,步步為營啊。」上官令也感嘆道,「在下也差點著了他的道,才姍姍來遲。」

  「哦,上官大俠所言又是何事?」柳如煙道。

  「在料到那老兒恐對武大的俠不利之後,在下便先直奔太岳嶺而來。可剛離了相州不足百里,就遇到了一件怪事。」上官令道。

  「是何怪事?」

  「這一路之上,我再也買不到馬匹了,就連拉車的騾馬也買不到了。」上官令道,「我本想著事情緊急,需沿途換馬趕路,可哪裡會想到,根本無馬可換。在下也只能靠著從相州出發時所乘之馬,一路趕來,這一日也不過能行出不足二百里。這才差點來遲一步。」

  「這牛鼻子老道此番果真是處心積慮,布置周密。」亥言不禁嘆道,「他正是擔心相州有人會追來,才不惜沿途設計,以遲滯追兵。」

  「是啊。」柳如煙也在一旁,「這沿途之上,市集本就不多,又加之戰火未盡,令虛那老兒若想買盡馬匹亦不是什麼難事。」

  「這老匹夫,竟是如此奸滑之輩!」武松不由氣得猛拍了一下大腿,氣悶難消。

  「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誰能想到,堂堂一代宗師,竟也會如此。」韓岳蓉也在一旁氣惱道,「真是人心叵測。」

  「諸位,正所謂江湖險惡,險惡其實不在刀劍,而在人心啊。」上官令道,「在下也久居江湖,早已見怪不怪了,什麼名門正派,一代宗師,又有幾人不是道貌岸然,沽名釣譽之輩呢。」

  此言一出,眾人也皆陷入沉默。

  回想當初,眾人皆以為上官令是只論金很,不講道義之輩,甚至恥於為伍。可如今看來,上官令卻才是義字為重之人。

  「諸位也不必對此耿耿於懷了。」亥言見氣氛有些尷尬,連忙出言道,「所謂人各有志,那令虛老兒道貌岸然也好,深藏不露也罷,皆是他欲求所至。為人還是做賊,他一個年近花甲之人怕也是早就想好了。我等又何必在此替他多慮呢,不值啊!」

  「小師父說的是,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不必為那老兒生氣。」柳如煙也道,「況且,如今那老兒陰謀並未得逞,他怕是也難向主子交差。我等該高興才是。」

  「煙兒說的是。別管那老匹夫了。」武松此刻也附和道,「我等還是先想想,眼下該去往何處才是正理。」

  聞聽此言,眾人也覺得有理。不過,接下來該去往何處,眾人也一時沒有什麼好主意。

  「誒,此處不已是五台山了嗎。」亥言突然眼前一亮。

  「對啊,是五台山。」柳如煙回道,「莫非你想到什麼好的去處了?」

  「嗯,正好順路嘛。」亥言又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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