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無情離開的背影,秦墨眼底忽然漫上猩紅的光芒,偏執墮魔。
為什麼就不能給他一個機會?
把她關起來,她就是他自己的了!
秦墨倏而單膝跪地,鮮血溢出唇角,神智清明了一些。
他苦澀難言,自己是真的瘋了。
可他是真的愛她!
……
姜昕並沒有直接衝上玄天宗去殺了剩下的仇人。
畢竟她只是要報仇,不是要跟仇人同歸於盡。
她漫無目的遊蕩在修真界。
有時候在哪個城池停留一段時間,有時候又去危機重重的原始森林或是某個秘境裡轉一轉。
秦墨一直跟在她身後。
她沒搭理他的時候,他就跟影子一樣,安靜地跟著,默默地給她安排好衣食住行。
偶爾她無聊時跟他說幾句話,這個清風朗月的男人就會開心得像個孩子。
沿路看到什麼好東西,他都會送到她面前來,只想博她一笑。
姜昕心情好的時候,就給他一點面子,心情不好的時候,理都不想理他。
可即便是這麼惡劣的態度,秦墨也沒抱怨過她一句。
甚至,姜昕有時候覺得自己扇他一巴掌,他還會開心,然後轉頭就擔心她手疼。
想想最初這個人格醒來時,清冷刻板,跟個小古董一樣,再看看現在……
姜昕就有點無語凝噎。
如果她不是先遇到了哥哥,如果他不是玄天宗的首席大弟子,姜昕應該會為他動容動心。
只可惜沒有如果。
不過,一想到哥哥這個人格居然是凌霄真君那老狗的徒弟,姜昕就抓心撓肺的。
明明不管是原主的記憶里,還是哥哥跟她說的,都是他已經存活在這世間上萬年了。
都可以當凌霄真君的老祖宗了,怎麼就成了他的徒弟呢?
簡直倒反天罡!
每次想起這個,姜昕就看秦墨更不爽了。
哥哥到底什麼時候能再醒來啊?
秦墨不知道少女又為什麼不開心了,是他今日做的菜不合她的胃口嗎?
他只能在心裡反思自己,默默降低存在感,別讓她更不高興了。
姜昕忍著煩躁把飯吃完,一言不發就出去了。
今晚的月色特別好。
天穹圓月如銀盤,而且修真界不像是被工業污染的現代,漫天星河璀璨,美不勝收。
姜昕坐在樹上,仰頭看著星空,心緒漸漸平和下來,不知不覺竟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微涼的夜風襲來,姜昕倏而睜開雙眸,一巴掌就扇過去,「誰允許你靠近我的?」
「小乖,你要謀殺親夫嗎?」
男人慵懶無奈的聲音入耳。
烏雲散去,皎潔的月色灑落在他身上,一雙紫羅蘭般的眼眸映入她的瞳孔中。
姜昕怔住,周身豎起的刺瞬間軟化了下來。
她一把抱住他的脖子,嗓音輕顫,相思成疾,「哥哥!」
暴君抬手回抱她,心疼地親了親她的側臉,「怎麼還哭鼻子的?」
眼淚滑落,姜昕眷戀地把臉埋在他的脖頸處,「還不是你!」
暴君將她抱在懷裡,手指溫柔地幫她拭去臉上的淚珠,「讓你受委屈了。」
姜昕想到這些日子來自己的戰績,屬實沒好意思說自己受委屈了。
但……
「你怎麼能一聲不吭就變了個人呢?你知道我醒來時,發現你換了個人,有多慌嗎?」
少女嬌聲的抱怨讓暴君眸色愈發溫柔,沒有給自己辯解,而是先認錯,「是我不對。」
姜昕大概也能猜到是他幫她擋了第九道雷劫,肯定是要付出一些代價的。
她哪兒會真的怪他?
姜昕仰頭親了親他的唇角,「你沒事就好。」
暴君輕笑,大掌握住她的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
兩人在月下擁吻,親密地訴說著彼此的思念。
只是小別勝新婚,情慾難抑。
暴君抱著她瞬移回寢室內。
姜昕如水的眸子看著壓在她身上的男人,抬手抵著他的唇瓣,俏臉嫣紅,「哥哥,先別……」
她還有一堆疑問等著問他呢。
暴君握住她雪白的手腕,親了親她的指尖,不知是不是受另一個人格愛而不得而壓抑得幾近瘋魔的情緒影響,今晚他有些迫不及待。
兩人衣裳在他的掌下灰飛煙滅,姜昕的低呼還沒出聲,就被他深深地堵住了。
男人與她抵死纏綿,神魂交融。
姜昕什麼疑問都被拋之腦後了,被他帶著不停地沉淪。
……
清晨,秦墨抬手捂著額頭清醒過來。
下一瞬,他呼吸都要停滯了。
懷裡熟悉的溫香軟玉,跟他那時在洞府里醒來時一模一樣。
當時秦墨慌得推開她,然而現在……
他放輕呼吸,小心翼翼地垂眸。
少女安然地睡在他懷裡,眼尾和臉頰還有情潮後留下的嫣紅,媚色無雙,櫻花般的紅唇微腫,明顯是昨夜被疼愛過度了。
白皙修長的天鵝頸印著點點紅梅,越往下越多。
兩人被子下的身體未著寸縷,緊密相貼。
明明他沒有任何記憶,可那極致蝕骨銷魂的歡愉情愫卻依然殘留在他的神經末梢,讓他再一次切身體會到。
清早的男人哪兒能受得住這樣的刺激?
秦墨眸色暗沉,氣息灼熱了起來。
他僵硬的手指動了動,掌心是她細膩溫軟的肌膚,秦墨只覺得自己要瘋了。
他控制不住地靠近她,卑劣地想偷得一個吻也好。
少女卻忽然把臉往被子裡埋了埋,軟軟地咕噥,「哥哥,我累,你別欺負我了。」
秦墨從未聽過她用這麼甜軟依戀的語氣說話。
她口中的「哥哥」是誰?
不知為何,現在跟她同床共枕的是他,可秦墨心裡還是無法控制地漫起滔天的妒火。
姜昕沒聽到他回應自己,迷茫地睜開雙眼,卻對上一雙森冷的墨色眼眸。
她猛地伸手推開他。
「怎麼會是你?」
她那麼大的一個哥哥呢?
秦墨盯著她,「不是我是誰?你叫的哥哥到底是誰?」
姜昕抱著被子,努力克制自己的怒火,指著門口,「出去。」
秦墨卻要被嫉妒折磨瘋了,「為什麼?跟你有夫妻之實的是我,神魂交融的也是我,為什麼你卻像是愛著另外一個人?」
為什麼她要對他如此冷漠無情?
姜昕現在腦子也很亂,哪有心情解答他的問題?
她眸色冰冷地看他,「我說了,出去!」
秦墨眼眶微微泛紅,指甲幾乎陷入肉里,卻抵不過心臟的劇烈痛楚。
但最後,他還是沉默地離開了。
姜昕看了眼他失魂落魄的背影,捏了個法訣,給自己換上一身新的裙子。
「小銀,昨夜哥哥是有出現的是吧?」
不是她過於想念他而產生的幻覺?
銀色霜花戒指重新出現在她的手指間。
【宿主,別擔心,昨夜暴君大佬的人格有切換回來,只是好像有點奇怪。】
姜昕驀地鬆了口氣,亂糟糟的思緒漸漸平復下來,也發現了昨夜的他是有點奇怪。
待她雖溫柔如舊,卻好似被自己的魔性控制住了。
只是當時對他回來,姜昕太過于欣喜,以至於忽略了他的異樣。
她頭疼地扶額,昨夜如果她冷靜一點的,也不至於遇上早上這種尷尬的情境。
【宿主,小銀一直不怎麼明白,秦墨跟暴君大佬是同個靈魂,只是不同性格而已,為什麼你對他們的差別那麼大?】
姜昕沉默,「可能是我偏執吧,我總覺得人格不同,就是不同的人,是不一樣的,何況,秦墨的師父師祖還是原主的仇人。」
而且,她總覺得這個秦墨的人格有一點古怪。
讓他無論表現對她再深情再好,她也無法放鬆警惕。
姜昕咬唇,「下次哥哥再出現,我一定要把他先綁起來拷問。」
……
一整日,姜昕都沒踏出房門半步。
秦墨也沒有來打擾她,只是沉默地將三餐放在她門口。
姜昕沒有吃,只是沒再說什麼傷人話語了。
只是她決定在下次哥哥出來前,她都不想再直面那個秦墨了。
不過,姜昕沒想到,下次來得會那麼快。
當天晚上,在床上打坐的少女倏而睜開眼,直接與他四目相對。
然而,還沒等她開口,就被他忽然壓到床上。
姜昕盯著他那雙漂亮的紫色眼眸,確定是她的哥哥沒錯。
可還沒等她開口質問,暴君就含住了她的紅唇,在她的唇珠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
姜昕的睫羽輕輕地顫了顫,與他眸光相觸許久,緩緩抬起雙臂,摟住他的脖子,主動地吻住他。
暴君眼底划過一絲淺淺的笑意,他的小乖真的很聰慧。
兩人又滾了一夜床單,在他沉睡過去後,姜昕撐著酥軟的身子,給自己套上衣裙,坐在床邊,盯著男人看了好一會兒,才離開的。
她可不想待會兒他醒來,又遇到昨日清早那樣糟糕尷尬的場景。
秦墨甦醒後,看著床榻上的亂糟糟,還有屋子裡未散去的馨香,就能猜到昨晚又發生了什麼。
這一次她連留下讓他看一眼都不肯嗎?
秦墨閉上眼,極致的妒火和不甘交織著,一點點地摧毀他的道心。
如果成魔就能得到她的話……
可成魔後,他真的還是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