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空掌門含淚地看向姜昕,忍不住作揖。
「姜姑娘大義,這份恩情我青陽宗沒齒難忘,以後有需要,老夫上刀山下火海絕不推辭。」
在宗門裡,親傳弟子猶如自己的親生兒女。
他那大徒兒人品貴重、天資聰穎,自己費盡心血去培養他。
可那孩子卻在秘境裡識海受創,修為停滯不前,卻每每還要反過來安慰他這個師父,他怎麼能不心痛呢?
姜昕微微笑著回了一禮。
她給青陽宗一份人情,不奢求他們去對付玄天宗。
但只要他們適時拖住玄天宗,讓凌霄真君這個狗屁的正道魁首在修真界再無任何話語權,就足夠了。
她也是在告訴修真界,跟玄天宗作對,就是與她為友。
她一個「鍊氣期的菜雞」當然不算什麼了。
但她背後有渡劫期半仙,那是足以傲視整個修真界的強者。
「雲空掌門,溫璟師兄是在紫霞秘境被蛟龍重創了識海的,是季少逸為了搶奪紫珠仙草,惹怒了蛟龍,用下流的手段禍水東引,才害了溫璟師兄的。」
費仁忽然嚷嚷出聲,毫不客氣的就把季少逸又給賣了。
姜昕萬分欣慰地看了一眼費仁,雖然是個廢人,但是這廢物利用得真是完美。
會說就趕緊多說點,讓風暴來得更猛烈些吧。
雲空掌門臉色瞬間鐵青下來,殺意凜然的目光掃向季少逸。
「我沒有!我沒有!他胡說的!」
季少逸已經徹底慌了,高聲否定,但他那做賊心虛的模樣,傻子都能看得出,就是他做的。
「好、好得很!」
雲空掌門冷冷一笑,「玄天宗今日真是讓老夫,讓整個修真界大開眼界了。」
「雲空兄……」
「老夫當不得凌霄真君一句兄台。」
話落,雲空掌門身影一閃,五指成爪將季少逸抓了過來。
凌霄真君面色變了變,也是這時,他才發現雲空那老小子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破了,修為竟高出他一個小境界了。
若是太上長老沒受傷,雲空還沒法這麼囂張,偏偏……
「雲空掌門這是要做什麼?許多事情還沒調查清楚,你怎能因為費仁幾句話就私自處置我玄天宗的弟子?」
雲空掌門嗤笑,「留影石上的記錄還不清楚?而且哪用得著調查這麼麻煩,直接搜魂不就什麼都一清二楚了嗎?」
「不可!」
凌霄真君大怒,「搜魂乃是對邪門歪道和重犯所用的刑罰,怎可用到我玄天宗的親傳弟子身上?」
雲空掌門笑了,「哦?原來在凌霄真君眼裡,季少逸殺了如此多無辜弟子,還不是重犯?」
「本座……」
「姜姑娘說的對,玄天宗就是要包庇季少逸和喬語兒,讓這兩個敗類繼續為禍修真界。」
雲空掌門高聲道:「各位掌門長老,他玄天宗的人能為一株仙草害我徒兒,來日誰知道他們還會怎麼禍害其他人?」
「玄天宗不配為修真界第一名門正派,他凌霄真君更不配做正道魁首。」
「雲空掌門!」
凌霄真君都快氣死了,「你少空口白牙誣陷我玄天宗了,季少逸和喬語兒作孽,怎麼能代表整個玄天宗?」
「哦?你剛不還說他們是你玄天宗的親傳弟子嗎?」
「你……」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雲空掌門,逼玄天宗一定要嚴懲季少逸和喬語兒。
季少逸被雲空掌門抓住,本就嚇尿了。
聽他又要搜魂又要殺他的,徹底六神無主了。
「不是我!不是我!」
「雲空掌門,紫珠仙草是師父要給小師妹治病的,禍水東引的法子也是小師妹出的,還有那些被殺的弟子,也是師父說,不能讓任何人蓋過我的風頭,讓他丟臉。」
「姜昕……姜昕,我沒想殺你的,全是師父和小師妹的主意,我發誓。」
「師兄!」
喬語兒不敢置信地看著季少逸,沒想到關鍵時他竟會把所有過錯和責任推到她的頭上來。
她心痛得吐了一口血,本就不好的身體撐不住跌坐在地上,泫然淚下,「你怎麼可以啊?」
季少逸不敢直視喬語兒含淚的目光,「我……小師妹,一切確實是你和師父的意思,我也沒有辦法。」
他忽然深情脈脈地看向姜昕,「小昕,我知道錯了,從前都是我不好,忽視了你,但我真沒想跟你退婚的,我願意現在就跟你舉行合籍大典,結為道侶。」
姜昕:「……」
她顧不得噁心巴拉的季少逸,慌忙緊緊握住暴君的手,「哥哥,冷靜冷靜!」
暴君周身殺意瀰漫,要不是她抓著,季少逸已經連人帶魂化作齏粉了。
「季少逸!」
喬語兒傷心欲絕,「你之前說只愛我的,你現在居然想跟那醜八怪結為道侶,你瘋了嗎?」
季少逸也覺得自己很委屈。
但他現在名聲盡毀,又出賣了師父,玄天宗是待不下去了。
姜昕現在有渡劫期大能護著,身上還可能藏有異寶,只有娶了她,自己才能繼續在修真界立足。
小不忍則亂大謀,季少逸咬牙,終有一日,姜昕加注在他身上的恥辱他一定會千百倍還回去的。
只是現在,只能先對不起小師妹了。
「小師妹,你很好,但我跟小昕已經有婚約……」
「停停停!」
姜昕翻了個白眼,「你們兩個的深情戲碼演夠了沒?」
「一個偽君子,一個蛇蠍,請你們一輩子鎖死,別來禍害我,可以嗎?」
「小昕……」
「季少逸,你真覺得這世上就你是聰明人了?還是覺得你是靈石呢,人見人愛?」
姜昕冷笑,「還你願意跟我結為道侶,說得你很委屈,吃了大虧一樣,也不想想我願意嗎?你配嗎?」
季少逸臉色難看,「姜昕,你什麼意思?」
姜昕:「我說過了,退婚!現在就退!」
「嘖,就你這腦殘加耳聾的樣子,還天驕呢,難怪玄天宗一代不如一代呢。」
季少逸:「……」
眾人:「……」
玄天宗的掌門長老表情最是好看,偏偏他們害怕著姜昕身邊的神秘劍修,否則早把這小賤人給碎屍萬段了。
玄天宗今日丟盡臉面,就是她害的。
姜昕伸手,一張清單呈現在眾人面前。
「這是當年藥王谷為了救治季少逸所用的藥物,當初他師父以兩家是親家逃了帳單,後來,玄天宗又以兩家姻親關係拿走我藥王谷最多的靈植丹藥,以及丹方。」
「凌霄真君,這事我沒冤枉你們吧。」
凌霄真君額角青筋暴動,只覺得四周的眼神全是諷刺。
「小侄女,你真要鬧到這麼難看嗎?」
「哦?凌霄真君的意思是想霸占我藥王谷的東西不還了?」
「你……」
暴君拔劍,淡淡道:「跟他們囉嗦什麼,等我劈了玄天宗的藏寶閣,直接拿走就是了。」
凌霄真君慌了,「前輩請稍等,既然小侄女執意要退婚,那玄天宗也不勉強,這就把藥王谷的一切歸還。」
姜昕紅唇微勾,眸中冰冷的殺意一閃而過。
玄天宗欠藥王谷的何止這些?
藥王谷三百一十六條性命的血債啊!
姜昕的視線掃過太上長老、凌霄真君,桃花眸凝著寒意。
遲早她會自己殺回來,親手撕碎他們道貌岸然的嘴臉,讓他們下地獄去給她的父母和族人贖罪的。
很快,藏寶閣的長老就將一個乾坤袋送過來。
暴君抬手一吸,乾坤袋到了他手裡,神識掃過,確定沒問題,才遞給了小姑娘。
凌霄真君壓下心疼和怒火,「純陽丹過於珍貴,玄天宗並沒有,只能拿三件相等價值的異寶抵上,不知小侄女覺得可否?」
姜昕通情達理地笑了笑,「當然了。」
她隨手拿出紙筆,寫下一封退婚書,拽了拽暴君的袖子,「哥哥,你幫我把這退婚書丟到季少逸臉上去。」
暴君欣然應允。
啪!
明明是一張薄薄的紙,卻像塊板磚一樣砸在季少逸的臉上,把他拍得滿臉血。
偏偏退婚書還完好無損的,暴君非常貼心地給它施了個法決,讓它不管風吹雨打、火燒雷劈都不會壞掉,連髒污都不沾半點的。
眾人就這麼欣賞著季少逸臉上的退婚書,忍笑忍得肚子疼。
特別是抓著季少逸的雲空掌門,那是肆無忌憚的大笑出聲。
只有玄天宗笑不出來,大概是他們生性就不愛笑。
姜昕看向滿眼恨意的喬語兒,「喬仙子,祝福你跟你的好師兄天長地久,以後,可千萬別像條瘋狗一樣亂咬人了哦。」
喬語兒被諷刺得又吐了口血,她恨不得把姜昕撕碎。
然而,她不蠢,她爹昏迷不醒,師祖也受傷了,自己衝出去一定會被那個神秘大能給拍死的。
為什麼?
姜昕那麼醜陋的廢物,會有如此厲害的大能護著?
那個賤人憑什麼啊?
老天真是不公!
把玄天宗鬧得個底朝天,這戲暫時就先告一段落了,姜昕握住暴君的手,「哥哥,我們走吧。」
暴君頷首,徒手撕開一條虛空裂縫。
「前輩請等等,不知可否留下名諱?」
凌霄真君大聲問道。
暴君:「你還不配知道。」
凌霄真君:「……」
姜昕忽然笑道:「對了,掌門,代我跟啞奴問好,多謝她這些年的照顧了。」
凌霄真君臉色變了變。
見此,姜昕唇角笑意更濃,知道啞奴是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