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眾人這時才注意到玄衣斗笠男子身後的少女。
占據半邊臉的紅色胎記,讓人一眼就認出了她的身份。
喬觀震瞳孔縮了縮,再看擂台上生死不知的費仁,不好預感到達頂峰。
而凌霄真君也下意識皺眉,「姜侄女,你這是?」
姜昕從斗笠男子身後走了出來,紅著眼眶,「不敢當掌門一句侄女,我今日來,就是想問問,我是何處得罪玄天宗?要你們派弟子去將我滅口,要讓我藥王谷徹底絕後!」
「什麼?」
這話一出,整個宗門廣場都沸騰了起來。
十三年前,藥王谷被滅門,只剩一個不能修煉還毀容的嫡系血脈,無人不知。
大家雖感慨藥王谷後繼無人,自此成為歷史,但沒人敢隨便去殺姜昕。
畢竟他們其中多數人都受過藥王谷的恩惠,可不想落得個名聲掃地,被群起攻之的下場。
而要論曾經跟藥王谷關係最親密的就是玄天宗了。
沒想到……
其他門派的長老弟子眼神有點怪異地看向玄天宗的眾人。
殺一個手無寸鐵的孤女,玄天宗就是這樣的第一正派宗門?
「姜侄女何出此言?自從將你救回玄天宗後,宗門就對你處處照料,你不能修煉,宗門就將你送到凡人世界,每年都派人給你送各種補品丹藥,我玄天宗對你無愧於心,談何殺你?」
凌霄真君臉色沉沉,先站在道德高點將姜昕指責了一通,又緩了緩語氣問:
「姜侄女,你是不是被什麼歹人給矇騙了?誤會了玄天宗,你說出來,世伯定然給你做主。」
「做主?」
姜昕像是笑又像哭,「您不愧是掌門,可真會倒打一耙。」
她沒再廢話,直接拿出手裡的留影石,「這是我父母當年送我的生辰禮,我一直以為是塊普通的玉石,直到我被玄天宗的人追殺,鮮血滴落其上,才知道是修真界早已失傳的時間留影石。」
留影石不足為奇,但一般只能留存短暫時間內影像。
而時間留影石,卻能經年累月地記錄、保存影像,極為珍稀,是修真界早已失傳的寶貝。
就相當於一個是內存有限,一個能無限存儲。
「想來不少宗門前輩都見過,畢竟你們當初去救我時,我脖子就戴著它。」
不少宗門長老點了點頭。
他們當時還以為這玉石是藥王鼎什麼的,但研究半天卻發現就是一塊普通石頭,幼小的姜昕又鬧得厲害,他們這才沒拿走。
不曾想到竟然是時間留影石,還只有藥王谷的血脈才能開啟。
嘖,藥王谷不愧是從神魔大戰前就存在的古老家族,寶貝就是多啊。
姜昕垂眸看著掌心的玉石,原主到死也不知道這是父母給留給她的又一保命之物。
姜昕一開始也只以為是紀念物,沒想到……
還是她家那位暴君發現的。
不愧是大魔頭!
不過有了它,這趟大鬧玄天宗的戲是穩了。
在凌霄真君等人陰沉的視線下,姜昕將一絲靈力注入留影石。
瞬間,擂台半空浮現了她這些年在凡人村莊的生活景象。
貧苦、艱難,家徒四壁,哪有凌霄真君說的,玄天宗處處關照她的?
被異樣的眼神洗禮,凌霄真君咬了咬牙,堅持道:「本座確實每年都讓人給你送吃穿用的,定是下面的管事貪墨了,小侄女,讓你受委屈了,本座絕對會為你討回公道的。」
「小侄女啊,本座與你父母是世交,關係向來好,說是一家人也不為過,這些是家事,你以後就在玄天宗住下,世伯必定當你是親女兒來照顧。」
凌霄真君知道姜昕手裡怕是真的有玄天宗弟子追殺她的證據,如此再鬧下去,玄天宗就要成為修真界的笑柄了。
得趕緊穩住她才行。
只要將她留在玄天宗,還不是隨他們拿捏?
喬觀震也道:「是啊,小侄女,玄天宗怎麼可能會害你呢?一定有誤會,你先留下,我們之後慢慢談。」
喬語兒咬唇,眼神陰沉不甘,卻不敢壞了師伯和她爹的計劃。
也沒關係,玄天宗可不是那麼好留的。
看她之後怎麼弄死這個廢物醜八怪。
「對了,你還記得你的少逸師兄嗎?他是你的未婚夫,更不可能害你了。」
季少逸終於從地上爬起來,臉上青青紫紫,像個豬頭臉,哪兒還有半點天驕仙君的模樣?
他還不知道自己有多醜,聽到自己師父的話,下意識看向擂台上。
頓時被姜昕醜陋的模樣給噁心到了。
季少逸表情陰鬱,這個廢物醜八怪未婚妻,簡直就是他這輩子的恥辱。
姜昕怎麼會沒注意到季少逸嫌惡的眼神,原主最初來玄天宗,就沒少因季少逸的嫌棄而自卑痛苦。
「季公子不用這麼看我,你應該清楚,當年是你和你師父求著藥王谷,給我們兩個定下婚約的,你既然不喜歡我,那我們可以直接退婚,省得讓你這麼委屈。」
季少逸瞪大眼睛,沒想到這醜八怪居然敢跟他退婚。
他的臉色更難看了。
只覺得這醜八怪真是卑鄙無恥,玩以退為進的戲碼,還想毀掉他的名聲。
賤人!
喬觀震也是這麼認為的。
他語氣嚴厲了下來,「小侄女,你都在亂說什麼?修真界誰不知道少逸乃謙謙君子,他一心掛念你這個未婚妻,你怎麼能如此詆毀他的?」
姜昕對上他威脅的眼神,笑了。
「一心掛念?只是十三年不曾探望過我,哦,我知道了,他修煉忙得很,但我怎麼聽說,他時常帶著她的小師妹到處遊山玩水呢?」
喬觀震:「……」
季少逸:「……」
眾人:「……」
凌霄真君深吸一口氣,「小侄女,世伯知道這些年你受委屈了,但是……」
姜昕直接打斷他,「掌門不要避重就輕,玄天宗拿我藥王谷不少丹藥秘籍,卻處處苛待我,還要將我滅口,今日我只希望,在修真界眾名門正派的見證下,玄天宗給我一個公道。」
其他門派:「……」
她都說了他們是名門正派,那他們還能拒絕嗎?
被架上去的眾門派硬著頭皮表示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畢竟他們也拿了藥王谷不少的好處。
否則,事情傳出去,本就對他們虎視眈眈的散修聯盟和邪修怕是要以此為藉口攻訐,讓他們聲望大跌,趁此攪亂整個修真界了。
「小侄女!」
姜昕不搭理掌門,直接把留影石進度拉至費仁屠戮了凡人村莊,又追殺她的那一段。
當然,兩人被吸入秘境那段被她給抹了。
姜昕指了指地上的費仁,「掌門,你敢說他不是你們玄天宗的內門弟子,不是你們派去將我滅口的?」
「如果不是墨前輩剛好路過,我早已死在他的劍下,藥王谷血脈也要滅絕了。」
玄天宗眾人的臉色一時間鐵青得厲害。
尤其是掌門和太上長老,他們暗自狠狠地瞪了一眼喬觀震。
這些年,他和他女兒的如意算盤,他們怎麼會不知道。
只不過覺得姜昕一個廢物翻不出什麼浪花,喬觀震也不敢擅作主張,這才不管的。
沒想到……
喬觀震嘴角抖了抖,卻沒覺得自己和女兒有什麼錯。
姜昕那個廢物醜八怪,本來就配不上他的愛徒。
他猛地躍起,一掌就要拍向費仁,來個殺人滅口。
然而……
暴君隨手一劍就劈了過去。
喬觀震瞳孔一縮,趕緊運起全身的靈力抵擋這恐怖的劍氣。
嘭嘭嘭!
他身上的護身法器不停爆破,最後連他自己的靈力罩也被擊破。
「噗!」
「觀震!」
「師父!」
「爹!」
太上長老飛身過去,幫喬觀震擋住那殺意凜然的一劍。
否則,喬觀震怕是要被當場劈成兩半了。
太上長老抓著徒弟回到席位,手指控制不住地抖了抖。
他看向那斗笠男子的眼神更驚疑不定了。
如此鋒利恐怖的劍意,修真界什麼時候冒出這麼可怕的高手了?
凌霄真君趕緊給半死不活的師弟餵了顆丹藥,「前輩,您當真要與我玄天宗為敵嗎?」
暴君懶懶地抱著劍,「那又如何?」
凌霄真君:「……」
姜昕冷聲道:「掌門何必一次又一次賊喊捉賊?是你們玄天宗想先殺人滅口的。」
「我師弟是衝動了點,但他只不過是懷疑費仁乃邪修臥底在玄天宗的奸細,故意來毀掉玄天宗的名聲的。」
「掌門指鹿為馬的本事讓晚輩佩服,您怎麼不乾脆說我也是邪修呢?」
當年,玄天宗可是一口咬定,藥王谷被滅的事情是邪修所為。
所以,誰都可能是邪修,姜昕這個藥王谷唯一倖存者絕不可能是。
喬語兒看著生死不知的父親,恨恨地瞪向姜昕,「我父親要是出事了,我絕不會放過你的。」
對這個原主悲劇的製造者之一,姜昕譏誚地笑了笑,「你父親沒出事,你也沒放過我啊!」
「都說你喬仙子是修真界第一美人,風華絕代,就這麼缺男人嗎?你那麼愛季少逸,可以來跟我說啊,我不僅爽快退婚,還會歡歡喜喜地感激你喬仙子幫我回收了破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