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完畢之後,事情並未結束,李獻文作為莫子布的義兄兼姐夫,還要代替莫子布以及崑崙山堂,來為河仙的父兄舅叔獻上禮物,
李獻文先讓人捧出來的,是莫子布獻給父親鄭天賜和母親陳氏的禮物,
一尊差不多有嬰孩大小的金佛。
這尊金佛以純金打造,佛像的天目和頭髮部分以寶石、珍珠、極品翡翠鑲嵌,一出來就亮瞎了所有人的眼睛。
放到後世,不考慮文物價值的話,這尊佛像起碼都要值幾個億。
在現在,也最少要值兩萬兩銀子以上了,這是莫子布在阿拉干王宮中,
搜出來的最值錢寶物。
「此金玉寶佛,乃是龍頭親率部曲,攻破阿拉干王都,從阿拉干寶庫發現的至寶。
傳聞乃是昔日唐玄奘西行求佛時,戒日王舉辦大佛會時鑄造,有大願力,供奉可消百病。」
「真厲害啊!這金佛不得有十五斤,怕不得要幾萬兩銀子。」
「這可是唐僧鑄的,哪是銀子可以買到的,沒聽說是從人家王宮中起出來的嘛。」
「哈哈哈哈!」鄭天賜等聽夠了身邊人的震驚之後,才揮手讓人上去接下禮物,且還不忘記再給莫子布也長長臉。
「我兒,這金佛如此珍貴,那阿拉干王怎會願意交出來?」
李獻文聽到鄭天賜叫他「我兒』,頓時美得鼻涕都冒泡了,也知道鄭天賜是在抬舉莫子布,當即大聲回答道:
「回稟父親大人知曉,阿拉干王德行不修,張狂無禮,欲奪我財貨,已被龍頭破其國都,並親手誅殺!『
若說這尊金佛,就像是在人群中投下了一顆手雷的話,那李獻文這話,
絕不亞於一發155榴彈炮在在人群中爆開。
河仙的人對域外還是有些了解的,至少他們知道,這阿拉干王國不是那種幾萬人的落魄小蘇丹和土酋,而是真正的王。
要論起來的話,阿拉干王國的國力絕對是比河仙還要強的,
方才一百多人的操演,已經讓很多人意識到了莫子布創建的這個崑崙山堂,武德很是充沛,那麼現在,他們的認知就更加清楚了,
這不是什麼江湖山堂,而是一支可以滅國的力量。
當然,他們能這麼想,還因為李獻文隱瞞了阿拉干達爾耶王之所以會被殺,是因為他臣服白象王引起了普遍不滿,以及達爾耶王有個好兒子的原因。
「原來是德行不配啊!自古祥瑞神器有德者居之,表兄在河仙勤政愛民,又養育了阿布這樣的好兒子,金佛西來,自是天數!」
出言恭維鄭天賜的,是他的親表弟裴建南。
鄭天賜的母親名叫裴氏,娘家在同奈省省府邊和城,邊和位在西貢以東三四十公里處。
裴氏自明初就遷來此地,祖先三兄弟是跟三寶太監出海的低級武官,因受傷留下。
養傷期間,裴家的長兄娶了占婆王族之女為妻,兄弟遂就在此地落腳生根。
到了裴建南父親這一代,家族先混了占婆血脈後又主動京族化,現在基本已經與安南人無二。
鄭玖在河仙立足之後,多得裴家青眼相加,兩家關係很是密切。
當時鄭玖已經被迫娶了不少真臘女子和暹羅女子,知道裴家家世之後,
就主動求親。
其四十多歲時,娶了時年十七歲,勉強算是半個漢人的裴氏,誕下的鄭天賜就被當做了嫡子培養。
鄭天賜聽到裴建南這麼說,那是爽的仿佛吃了人參果一般,到了他這快七十歲的年紀,又是一方之主,最喜歡的就是別人誇他有德。
見鄭天賜極為歡喜的收下金佛之後,李獻文趁機獻上了其他禮品。
舅父陳大勝得到了二百斤正宗紫檀木,還有擅歌舞的阿拉干宮人兩名。
表舅裴建南得到了火紅珊瑚一樹,其餘親戚數十人都有禮品,可謂面面俱到。
陳大勝最喜好臉面,有國王宮人服侍,樂得眼晴都眯起來了,
裴家是安南人中的華族,詩禮傳家,本人更是能吟詩作對,得了貴重又不俗氣的火紅珊瑚樹,也滿意地不得了。
這些,莫子布都是交給武世營去安排的。
此人是天賜收養的孤兒培養長大,派到莫子布這來之前,是給鄭天賜當貼身秘書用的,對於這些自然了熟於心。
不過,在這一片歡欣的氣氛中,卻透露著一絲絲的尷尬,甚至有人直接去看臉色已經非常不自在的鄭子潢了。
今次送禮,不但鄭天賜和陳大勝這樣的尊長有,鄭子潢的胞弟老二鄭子淌、老三鄭子溶都有禮物,唯獨他這個大哥鄭子潢沒有。
鄭天賜沒說話,他知道莫子布不會這麼幹,真要這麼幹,莫子布也不值得培養。
果然,等到很多目光都注視到子潢身上之後,李獻文方才雙手一拍。
兩個婆子扶著一個身如扶柳的女子,婷婷裊裊的走了過來。
「龍頭在印度時,經常談及兄長,稱為敦厚長者,時常以兄弟不能相聚為憾。
是以在阿拉干國王宮見到此女之時,就想到要帶回來奉獻兄長。」
等完全吸引了鄭子潢注意力後,李獻文大大提高了聲音。
「好叫兄長得知,此女乃是阿拉干大王嫡親孫女,封公主,年方十五,
溫柔賢淑,又學習了四個月唐話,交談已經無礙了。」
說著,李獻文很是粗暴的一把扯掉此女臉上的紗巾,「至於容貌嘛,不說傾城傾國,那也是一方絕色!」
本來嘛,這個阿拉干王的孫女還是稱不上絕色的。
但李獻文的大段鋪墊相當於增加了好幾層的BUFF後,又有如此身份加持,在錦緞長筒裙和珠光寶釵的映襯下,確實顯得嬌艷無雙。
就連六十六歲見慣場面的天賜,都覺得眼前一亮,其餘人更是連連讚嘆。
人群明顯擁擠了起來,好些個都想擠到前面來看看,這被俘虜的外邦公主長什麼樣。
這可是破天荒頭一遭!
鄭天賜的這三個兒子怎麼說呢,次子鄭子淌稍顯憨厚,但非常孝順。
歷史上他被遙羅人嚴刑拷打致死,也沒亂攀誣一個人,說天賜一句壞話。
三次鄭子溶長相英俊,喜好詩文、美酒,在相貌和大部分性格上,是最肖天賜的,但顯然不適合做繼承人。
長子子潢在政務和商貿上頗有才幹,這是在河仙內部很多人看好他的原因,但也有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有些好色。
雖然子潢這個身份好色根本算不得多大的事,但鄭子潢背後是靠著阮家在立足。
他妻子兼表妹,長相一般卻偏偏善妒,兩人成婚多年,連鄭子潢想要沾染個把侍女都如同做賊一般。
這種情況下,鄭子潢的好色,就如同一顆定時炸彈般危險了。
鄭天賜和陳大勝對望了一眼,都看出莫子布是想幹什麼了。
子潢本來就好色,又被妻子阮氏壓制,憋悶的很,現在莫子布送上了一個如此絕色。
偏偏此女身份還高貴,因為若是一般美艷侍女,阮氏女說不定敢直接打死,但顯然這個阿拉干公主,阮氏絕不敢加害。
好傢夥,一個被壓制多年的好色之徒,得到這樣的一個身份高貴,予取予求的絕色,完全想像得到會寵愛成什麼樣了。
也可以想像,子潢會因為這個和阮家產生多大的裂痕。
事實就如天賜和陳大勝預料的這樣,在經過李獻文先抑後揚的層層鋪墊,以及本身有足夠頭的高貴身份加持之後。
鄭子潢遠觀這阿拉干公主,只覺得她仿佛身披金色霞衣一般,面目時而嬌艷無雙,時而端莊高貴。
用後世的話來說,那是在范冰冰和觀世音之間不斷切換。
這..,這誰頂得住啊!
鄭子潢雖然心裡不斷地在警告自己,千萬不要在父親面前表現的如此失態,但他就是忍不住,仿佛神魂都被奪走一般。
特別是周圍無數男人羨慕嫉妒恨的一雙雙通紅眼睛,更是狠狠刺激了子潢。
這種雄性在萬千競爭對手不甘眼神中,奪得美人歸的爽感,已經讓他爽的飛上了九天之上。
他恨不得現在就大喝一聲。『人生極樂如此,死復何恨!
鄭子溶略帶嫉妒的閉上了眼晴,心裡知道完蛋了,兄長如此,是無法和五弟競爭了。
至於莫子布為什麼是五弟,那是因為老四七年前天折的緣故。
「大公子!」就在鄭子潢要邁步上去親自迎接這個美人的時候,他身後一個身穿綠色官袍的男子厲聲大喝。
此人是鄭子潢的堂舅,是他的謀主,更是鄭子潢外祖家放在他身邊的代表。
子潢內心極為掙扎,雖然他沒回頭,但能感覺得到堂舅那嚴厲的眼神。
他也知道,自己要是接受了這個美艷尊貴的戰利品,未來有可能會失去什麼。
鄭子潢遲疑了。
眼看事情要遭,李獻文不著痕跡的偏轉了身體,目光兇狠的看向了這個阿拉干公主。
公主猛地一抖,她的母親,她十一歲和八歲的妹妹,舅父和幾個表兄弟姐妹,都在這些人的控制之中。
她想起那個獅王般男人的警告。
你若是能放下仇恨,我保你一生享盡榮華富貴,家人也可以繼續成為貴族。
但若有半點逆,你全家一十六人包括你的自己,都將被推進萬蛇坑,
在蟒蛇腹中團聚!『
想到這些,公主渾身一抖,發出了輕輕的驚呼,水汪汪的大眼晴,哀傷又絕望的看向了鄭子潢,就好像是個即將被心愛丈夫拋棄的可憐人。
被相貌平平河東獅壓制了六七年的鄭子潢,哪還經受得住這個,靈魂都在這一聲驚呼中,顫抖了一下。
他沒有理會身後的不滿警告,帶著一種掙脫束縛的快感走上前去,對著李獻文一拱手。
「沒想到阿布在萬里之外還記著我這個兄長,阿文得空了到我府上,我們好好喝上幾杯,說說你和阿布在海外的事跡。」
李獻文當即親熱的抓住鄭子潢的手,「兄長相召,敢不從命,正好我帶了兩桶西番名酒,明日與諸位兄長不醉不歸。」
港口上,不同人有不同的臉色,但陳大勝笑得極為開心。
「這獻文也非常人啊!」
他轉身又看著鄭天賜,鄭重的說道:「你我兩家,終於要出一個人物,
不負祖上英雄之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