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 國王陛下的頭腦

  第587章 國王陛下的頭腦

  就在莫子布完全搞定東瀛,神功漸成的時候,比歷史上推遲了半年左右的北美停戰和會,總算是召開了。

  這一切變故的產生,就是多了大虞朝這個變數。

  英格蘭因為在印度的慘敗,導致對未來的前途,產生了極大的疑慮,所以他們比歷史上多了幾分堅韌。

  喬治三世和他治理國家的團隊,直到最後一刻,直到北美英軍實在是打不動了,才決定咽下北美十三州獨立的苦果。

  1784年4月。

  英美雙方的代表,經過快一年的反覆拉鋸,終於在巴黎德約克酒店,簽署了和平條約。

  英格蘭承認了新英格蘭,即北美十三州的獨立,放棄了北美東海岸,但保證了其他北美殖民地的安全。

  並且通過巧妙的外交手段,讓在戰爭中失去財產的北美保王黨和英國人,拿回了相當一部分財產。

  但是這份條約,對於法國人和西班牙人,就不怎麼妙了,特別是西班牙人。

  如果說全世界不希望這場戰爭結束的國家,除了中華帝國以外還有誰的話,那就一定是西班牙王國。

  因為戰爭打了五年多,西班牙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仍然沒有解決核心的問題,那就是在西班牙王位繼承戰中,被英國奪走的直布羅陀。

  這個扼守著地中海與大西洋交界處海峽的關鍵城鎮,是西班牙王國早就失去世界帝國威風之後,唯一能在歐洲獲得話語權的保證。

  畢竟控制了直布羅陀,在沒有蘇伊士運河的目前,只要是想從地中海去大西洋,那就必須要給控制直布羅陀的國家幾分好臉色。

  只可惜,西班牙的國力,支撐不起他們的夢想,打還是不打,主動權在法國手裡。

  只有法國同意繼續打,哪怕這僅僅是作為此次群毆英國戰役一部分的直布羅陀圍攻戰,才能繼續打下去。

  如果法國不同意打,血與金的西班牙王國,連直布羅陀這樣的小戰役,

  也沒法繼續。

  而法國,早已打不下去了,法蘭西的國家財政,已經在事實上破產,再多打一天,就會多一分原地爆炸的風險,這是從路易十六到下面大臣每一個人的認知。

  不過好在此時的西班牙對於法國來說,因為王室是近親加上利益一致,

  法國在作出任何決策的時候,都必須要考慮西班牙的利益。

  於是,法蘭西外交部長,韋爾熱納伯爵夏爾.格拉維耶提出了一個替代方案。

  那就是將美國的疆域,限定在阿巴拉契亞山東南,也就是北美十三州,

  一畝地都不讓他們向西。

  然後以避免英美再次摩擦開戰為由,將俄亥俄河南部的大片土地,交予西班牙控制,成立一個隔開英美的屏障州。

  大約相當於哪裡呢,差不多就是在後世美國五大湖和華盛頓之間,

  也就是把肯塔基州、田納西州全境以及俄亥俄州南部、西維吉尼亞州西部,全部劃給西班牙。

  此時,這一片地區已經有相當數量的移民,土地上的印第安人也被基本打服,是北美地區除開東海岸的北美十三州以外,相當富庶的地區。

  面對這樣的好處,西班牙人喜出望外,他們當然會同意。

  只可惜,法國人低估了英格蘭和美利堅的不要臉程度。

  他們實在沒想到,剛剛被自己殖民地背叛,被新英格蘭的泥腿子們打翻在地上的英格蘭老爺,竟然能忍住噁心,繞開法國人去找美國人談判。

  而面對資助自己獨立,甚至親自下場把國家都打爛的榜一大哥法國,美利堅竟然沒有絲毫的猶豫,幾乎立刻就拋開了所有的恩情,與英格蘭直接接觸。

  果然是共軛父子,從最開始這不要臉的勁,就是一脈相承。

  隨後,經過短暫的磋商,英國人以保住紐芬蘭漁場,返還戰爭中沒收的英國資產為條件,將這個本來應該給西班牙作為補償的屏障州,直接讓了一大半給美利堅。

  美利堅的代表是班傑明.富蘭克林和約翰.亞當斯,這可都是千年的老狐狸,眼中只有利益,哪有半點道義,當即表示同意。

  而法國人,還沉浸在自己是美利堅救世主,大恩人的幻想之中,壓根沒注意到英美代表秘密在一家小酒館,已經達成了最後的約定。

  於是,當法蘭西歡迎英美雙方在巴黎簽訂合約,覺得自己終於爽了一把,是摁著英格蘭的頭簽下這個讓英格蘭痛徹心扉,甚至可以說是喪權辱國條約五天後,他們才得知了真正的情況。

  「立刻攔截美國使團,必須讓他們解釋清楚,這是不可饒恕的背叛!」

  路易十六第一次嘗到了被耍的滋味,這遠不是簡單的背叛,而是完完全全的戲耍。

  美國的泥腿子,把法蘭西的國王當成小丑在戲耍。在付出了巨大代價後,法蘭西甚至還沒來得及上美利堅的床,就被英格蘭光速給戴了綠帽子。

  主要負責和談,已經在事實上把事情搞砸的外交大臣夏爾.格拉維耶人都麻了,繼而在巨大的恐懼和羞愧下,他憤怒的出離了。

  「陛下,臣馬上命令海軍前去追擊,只要追上他們,如果這些使者不回來,那就擊沉他們!」

  首席樞機大臣莫爾帕伯爵也是臉上一麻,憤怒差點把他的腦袋也給沖昏了,但好在他不是第一責任人,還是有點理智的。

  「不,不能殺了這些代表。」莫爾帕伯爵擺了擺手,但又立刻說道:

  「這些噁心的鄉巴佬,下等人,既然敢這麼做,那他們一定是早有準備,我想海軍不可能追得上他們了。」

  「是的,噁心的下等人!」路易十六面紅耳赤,有些破防的也大罵了起來。

  他們的血液里,就流淌著下流的血脈,果然人是否高貴,從他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決定了。

  這些沒有絲毫廉恥的東西,他們眼睛裡面只有利益,我要狠狠的懲罰他們!」

  此時的歐洲,血統論還是很有市場的,貴族和國王生來就是高貴有禮的屬於基本『常識」。

  所以,由北美十三州殖民地土地主組成的美國人,其實在歐洲很沒有地位,在歐洲人眼中,他們約等於山賊海盜鄉巴佬。

  這也是後來歷史上,美國人對於歐洲貴族這一套,極為痴迷的原因,越缺什麼就越渴求什麼。

  不過,路易十六這話吧,其實意有所指,他看著是在罵富蘭克林這些毫無道德的傢伙,內里實際上是罵如今的法國資產階級,甚至是中下層教土們。

  原來在日本淺間山噴發的時候,歐洲冰島的拉基火山,也在噴發,這導致歐洲同樣出現了大面積的寒害。

  特別是這種緯度本來就很高,完全是靠著大西洋暖流才沒跟中國東北一樣冰天雪地的西歐,對寒害的抵抗力,更加的弱。

  在這股陰冷天氣的侵擾下,法蘭西今年的糧食大規模減產,北部某些大區,甚至減產了三成。

  如果一個熟悉中國歷史上的人來看如今法蘭西局勢的話,就明白,法蘭西的波旁王朝,確實已經有亡國之相了。

  國內高級教士和貴族霸占了絕大部分財富,還基本不交稅,對外窮兵武,從七年戰爭到北美獨立戰爭,這三十年來,法蘭西幾乎沒有多少消停的時刻。

  而且這兩場戰爭還不是一般的戰爭,是花費無算的滅國級別大戰。

  如今,再疊加了堪比小冰河時期的天災,以及正在法蘭西內部乃至整個西歐飛快流行的,以梅毒、霍亂、鼠疫為代表的稱得上瘟疫疾病的疫病。

  這簡直了,戰爭、饑荒、瘟疫,三要素完全齊備。

  不過,法蘭西比起以往的封建王朝,還有一個利好的地方,那就是在這個大航海時代,他內部有一群資產階級和城市工人能產出相當的財富。

  而他們又沒多少反抗能力,可以作為完美的的吸血對象,只需要進行一點表面上的讓步,動作稍微柔和一點,就可以完成這個吸血過程,讓國家緩一口氣。

  所以,聽到國王開始指桑罵槐的罵,周圍的貴族大臣們,紅衣主教們都是一陣附和,很快就火給供起來了。

  其實目前要解決法蘭西的問題,最應該讓國家吸一口的,是已經貴族化的高級教士和某些掌握大量生產資源的大貴族。

  但是,看看圍在國王身邊的人吧,他們就是高級貴族教士和大貴族,他們會背叛自己的階級,讓國家來吸一口嗎?

  別想了,這種人別說在沒有為國為民、天下蒼生這種文化的法國。

  就是在有這樣文化傳承的中華,出現一個此等為國為民,為拯救天下蒼生,拯救國家可以對自己階級下狠手,還能完成這個操作,都屈指可數。

  路易十六不是傻子,罵完之後,發泄完心中對於未來的憂慮甚至恐懼之後,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以前他非常信任的一個人。

  前財政總監,安.羅伯特.雅克.杜閣。

  此人可以稱作一位低配版的商鞅,八年前他主持的法蘭西財政改革,直面的就是高級教士和大貴族,是真能解決問題的。

  但在交鋒最激烈的時刻,國王路易十六扛不住壓力,頂不住來自周圍貴族的讒言,主動放棄了改革,鬧出了一場『臣等正欲死戰,陛下何故先降』的搞笑悲劇。

  而現在,路易十六越來越意識到,只有對高級教士和大貴族動刀才能挽救危局的時候,卻再也沒有一個這樣的人來為他效力。

  安.羅伯特.雅克.杜閣已經在兩年前去世了。

  罷了,罷了,不管是從哪裡弄來的錢,只要能將國家維持下去,渡過這個財政困難時期就行。』

  等了半天,甚至是自從杜閣去世後一直都在等有人出來再推動改革,但一直沒有人來承擔責任的路易十六,有些灰心的想到。

  『動不了大貴族,那就狠狠的建造軍艦,從海外殖民地獲取財富來補充,只要軍隊夠多,那些商人和還算富裕的城市工人,是鬧不出什麼亂子的。」

  這不單是路易十六的想法,也是所有法蘭西最頂層大貴族的想法。

  他們都完全沒意識到,當新興的資產階級和中下級軍官,城市打工人結合起來後,會爆發出什麼樣的能量。

  「對了,我們不是還有一位東方盟友嘛,總不能他們也背叛我們吧。

  國務大臣,通知巴黎的中華帝國大使來一趟甘泉宮,孤有事情要通知他聽了國王的話,首席國務大臣莫爾帕伯爵低聲問了句,「陛下,臣能知道您要和中華帝國的使者談論什麼嗎?」

  「當然是香料貿易線啦,光中陛下得到了整個巴達維亞,而代價卻是法蘭西在承受,地盤我們可以不要,但金錢上,必須給予我們適當的補償。

  亦或者,我們可以向中華帝國,借貸一筆金銀,用來渡過自前的危機。

  「這是一個辦法,但要徹底緩解財政壓力,還是要加稅才行。」財政大臣漢農維爾伯爵提醒道,他說這話,簡直毫無心理負擔。

  國家過不下去了,那自然是要找下面人徵稅啦。

  再苦一苦那些什麼農場主、工廠主、巴黎百姓,罵名..::,罵名那就讓國王背吧。

  路易十六也不是傻子,他一聽漢農維爾伯爵的話,就知道這些傢伙沒有解決的辦法,唯一能提出的就是開三級議會假裝放權,然後換取下面人狠狠的繳稅。

  但是這辦法,是沒有辦法後的無奈選擇,副作用可不小。

  「時機還不太成熟,或許能有其他的辦法。」路易十六當即就給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