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天賜能力還是很強的,歷史上他混的不行,致命的弱點其實是他不善於整軍。
自古以來,軍事能力分為兩種,一種是上馬能殺敵,下馬能出謀,中間還能得士卒之心的將兵能力。
另一種是能建立軍事制度,招募訓練士卒,慧眼識人提拔軍事人才為你所用的王者之力。
對於一國之主來說。
若是只有第一種的能力,上限或許能做一個昭烈皇帝那樣的割據之主,
哪怕一生遇到的儘是妖魔鬼怪,但也能以百身而建基業。
若是只有後一種的能力,不需要馬上打天下的話,至少也能把基業發揚光大,典型代表就是我乾隆。
若是兩種齊備,那你就是李二鳳和朱八八,帝王中幾千年也出不了幾個莫天賜慘就慘在,他不但一頭都不沾,還是完全純純一點軍事能力都沒有的那種。
所以歷史上他坐擁河仙,國富民殷,槍炮無算,但一打仗就只剩下了丟人現眼。
鄭信則與他相反,能將兵,能得士卒之心,能提拔軍事人才,但是內政能力,簡直就是災難級的。
歷史上如果鄭信能多活十幾年的話,他處理內政的能力,一定會讓嘉慶皇帝感到悍悍相惜的。
不過這個時空好一點,莫子布就是知道老爹拉跨的軍事能力,所以專門給他配了兩個大將和倆個悍將。
蘇弗朗中將和陳聯是一個檔次的,前者是拿破崙都稱讚不已的海上驍將,後者是暹羅歷史上大名鼎鼎的斷劍披耶,能力超群。
剩下兩人中,陳成吉為人沉穩謹慎,李雪夜下蔡州那種仗他打不出來,但跟曾剃頭一樣結硬寨打呆仗,步步為營的本事還不錯。
江戊生是歷史上羅芳柏之後蘭芳公司的第二任總長,當時,只要他在婆羅洲,蘭芳就可以北打汶萊,南踢荷蘭,他一回大陸,蘭芳都不用人來打,
自己就會內亂,其能力可見一斑。
有了這樣的豪華配置,再加上羅芳柏這個頂級後勤人才和披耶尖竹汶這樣能帶兵的地頭蛇,莫天賜在軍事上的短板,很快就被補齊了。
他什麼也不用做,只需要召開軍事會議,讓下面的人商議就好了。
陳聯是最積極的,怎麼說鄭信也是他曾經的好大哥,雖然因為通等人的低毀,鄭信疏遠了陳聯,但情分還是有的。
現在既然莫子布也希望能救出鄭信,他沒有理由不為此想盡一切辦法。
「通這個人非常聰明,非常會審時度勢。」陳聯說著,不禁有些苦澀又有些慶幸,他當初就是被通從鄭信身邊給擠走的,但沒想到反而迎來了新的發展。
「但凡這樣的人,往往缺乏死戰到底的決心和蠻勁,現在下緬甸的情況對我們來說還很糟糕,泰北的形勢同樣撲朔迷離,通實際上還有去處,所以我們可以嚇一嚇他。」
但是陳聯說到這,看向了莫天賜,「太上皇,通的家眷都在城中,肯定是無法跟他一起撤走的。
若是陛下能赦免他妻兒的罪過,通一定願意在自己能跑路的情況下,為了妻兒安危放了鄭王。」
說著,陳聯做出一個往下劈砍的動作,「陳提台帶來的北河中衛軍中有騎兵四百,咱們可以提前讓他們繞到吞武里以北埋伏,等通放了鄭王后,就在城外把他逮住。」
莫天賜點了點頭,立刻就做出了決定,「我出發時,皇帝曾下詔,我中華乃禮儀之邦,泰人數百年來一直是我藩屬百姓,應當以律法比照本土。
卻克里家族,汶納家族凡是參與了叛亂的,定斬不饒,但家人沒有參與的,依律審判,最多也就是流放嘉慶島(婆羅洲)。」
對於通家屬的處置,確實是出發前莫天賜和莫子布兩父子都商量好了的。
泰人肯定是要同化的,同化他們總比同化印尼人好得多。
同時對於中國這樣歷史源遠流長,還得要點臉的國家來說,就算是要搞種族滅絕,也不可能像歐洲人用那麼粗暴的手段去搞。
太丟人、太沒有技術含量、還容易留下把柄和後患。
所以哪怕就是在爪哇島上,巴達維亞周圍的土著被清理乾淨,那用的是土著參與紅溪慘案為藉口,這不叫種族滅絕,這叫報仇。
那麼剩下的,從律法上來看,只要他們不造反,都是無罪的。所以莫子布只能上廣西的鬼火少年。
讓這些兇狠的廣西佬遷移到爪哇島,然後朝廷給武器,保證醫療和糧食,甚至專門派去人員幫他們經營土地,
讓他們不用擔心自身經濟情況,每天只需要不斷挑起與爪哇土著的矛盾今天殺五人,明天殺十人,奪走他們的土地的女人,但官方絕不會發布希麼一張頭皮五美元這樣授人以柄的命令。
等爪哇土著的人口少到一定程度後,直接上教化,問題應該就不大了。
當然,讓莫子布不用像美國人對付印第安人那樣的最大的底氣,其實是爪哇島面積不大,跟安徽差不多,還四面環海,想跑都跑不掉。
把他們殺怕了,人口也不多之後,最多五十年,就能把他們同化的他祖宗都不認識。
而對於爪哇土著都這樣了,泰人自然也不會亂搞屠殺,不教而誅可不符合中國人的道德倫理。
那麼按照中國自古以來的規矩,造反之罪哪怕就是按頂格處理,也不過就是夷三族。
而夷三族,女的往往也是發賣或者發配,男性十二歲以下的基本也是不殺的,最多閹割,正好通的幾個兒子都在十二歲以下。
但陳聯覺得,光是流放,可能不足以讓通上當和動心,「這可能不夠,
不足以讓通放了鄭王,太上皇改為圈禁可否?」
莫天賜思考了一下,老五未來是要成為驅逐韃虜復河山,拓地南洋萬里廣的千古一帝的,這就必須要考慮道德的完美,使之更顯偉大。
而中國人歷來就重視忠孝悌讓,君不見唐太宗何等英明神武,就因為有玄武門殺兄殺弟逼父的污點,千載之後還在被人垢病。
所以絕對不能讓老五背上為了奪取暹羅,就陰謀拖死岳父的污點。
「不需圈禁,陳聯你親自派人去吞武里,告訴通,他雖然死定了,卻克里家族的成年男丁都死定了。
但只要他能保證鄭王的性命,那麼他的妻兒子女只會被貶為庶人,都可以活命。」
這就是莫天賜親自來的最大用處,換一個人來,誰也不敢做出這樣的決定,等到往廣州請示,一來一去黃花菜都涼了。
「太上皇英明!」羅芳柏笑呵呵的拍起了馬屁,「我們還可以把這個條件大肆傳播。
一來讓天下人都知道,陛下為了骨肉之情,為了孝道,連通這樣的逆賊家眷都可以赦免,這樣不管結果如何,不但無損陛下聲名,還會更上一層樓。
二來可以瓦解城內卻克里家族內部的鬥志,並挑起他們與其他家族的內鬥。」
「行動吧,諸位請記住,皇帝的聲名在第一,保住鄭王性命第二,逮住通第三,奪取吞武里城第四。」
莫天賜大聲命令道。
此時,北欖府的進攻已經快結束了,北欖府到吞武里只有十幾公里,騎兵現在出擊,應該可以在吞武里以北埋伏好。
其實通的安排並沒有毛病,他有四萬人,北欖府安排一萬五千,吞武里安排兩萬五千。
他自己坐鎮吞武里掌握住鄭信,親侄子,啊不對,應該是親外甥,阿努特拉維是他親姐姐的兒子。
親外甥坐鎮北欖府,兩地相距只有十三公里,一旦有事,全軍順水而下支援,算上集結時間也只需要一天甚至半天。
而北欖府在通看來,不說堅持十天半月,五天總沒問題吧。
但是他萬萬沒想到,中華帝國海陸軍光是攜帶的大炮就足足超過五百門,雖然其中大部分都是艦炮。
這麼強悍的火力,完全超出了他的想像,因為全暹羅加起來,算上一百年前的各種火炮也沒有兩百門。
所以,當北欖府只用了一個上午就在幾百門炮的猛轟下陷落,艦隊順風逆水而上到達吞武里城外江面的時候,通甚至都沒收到北欖府傳來的消息。
吞武里城經過鄭信快十年的苦心經營,已經非常堅固了,東城就在湄南河邊,城頭也架設了超過十門十八磅的大炮。
但跟帝國海軍的二十多艘各種戰艦比起來,那就太不夠看了。
通與汶納、乃烏、披耶汕等在城頭看到河中幾十艘船帆鼓鼓的戰艦,被嚇得魂不守舍。
在乃烏的豪叫下,吞武里城頭火炮率先開火,十幾門炮一起猛轟,看起來還是很壯觀的。
「咚』的一聲,一門十八磅的岸防加農炮猛地命中了河道中的沐天波號三級戰列艦。
這艘一千零四十噸的戰艦猛地搖晃了一下,左側船舷被打出了一個巨大的缺口,一門甲板上的八磅榴彈炮,被飛來的炮彈砸的如同陀螺般旋轉了起來。
水手們被嚇得哇哇亂叫,但幸好大家躲得快,甲板上雖然狼狽,並未造成傷亡。
城頭的乃烏、汶納等人大聲歡呼了起來,可下一秒,他們的歡呼就戛然而止了。
在他們那淺薄的認知看來,不管什麼船,被這樣的大炮擊中,不說當場沉沒,那至少被打個對穿,徹底失去戰鬥力。
結果呢,沐天波號只是猛地搖晃了一下,隨後什麼也沒發生。
「開火!」剛剛投靠中華的原荷蘭梅爾維爾准將大喝了起來,「為了陛下,幹掉叛軍的大炮!」
他話音剛落,沐天波號一側至少二十五門火炮先後開火了,看著碩大的炮彈裹著青煙,如同天上降下的流星一樣砸過來。
城牆上所有的暹羅叛軍都驚叫了起來,通等趕緊後撤,砰的一聲巨響,
那門十八磅炮加農炮在第二輪齊射中被擊中了。
上千斤的火炮跟炮台的磚石,一起被從城牆下擊飛了下去,半空中還傳來了瀕死炮手的慘叫。
太快了,所有叛軍都被嚇壞了,二十二艘戰艦,足足三百四十八門火炮,轉著圈的猛轟,完全當得起炮彈如雨這個詞。
只用了十五分鐘,吞武里東城靠著湄南河這邊就被砸的千瘡百孔,到處垮塌,隨即艦隊放下小船登陸,迅速占領了東城。
而叛軍根本不敢來進攻,他們忙不迭的退縮到了內城,還燒毀了三條內城與東城的浮橋,企圖用穿城而過的運河,遲滯帝國大軍的平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