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火!」雷阿虎狂吼一聲,六磅野戰炮猛地一震,隨後一枚碩大的炮彈帶著一陣青色煙霧,狂而出。
沖在最前面的一個北河兵連慘叫都沒發出來,整個人就只剩下了一雙小腿還算完整。
隨後,這枚帶著血肉,高速旋轉的炮彈重重砸到了地上,然後猛然跳起,把離它最近的一個北河兵胸腔砸出了一個巨大的血洞。
一個手持佛山鳥的北河小軍官慘叫一聲,他剛好跑到這旁邊,立刻就被炮彈掃中,半邊身體直接被撕裂了。
他的鳥槍槍管則被直接從槍身中砸了出去,飛上半空後,重重砸到了一個倒霉蛋的頭上。
倒霉蛋還在衝鋒,直接就被開了瓢,敵人都沒看見,就只剩在地上呻吟了。
「砰,砰,砰!』就在這一炮打出時候,兩個連的興唐軍士兵紛紛上前,一陣亂槍,將湧上來的北河軍打的死傷慘重退了下去。
阮文惠黑著臉,他把手一揮,十幾個手持厚背大刀的親衛上前,幾刀就把退下來的數十北河士兵砍倒數人。
「都他媽給我頂回去,誰敢退,軍法不容!」
厲聲的怒吼中,剛剛潰退下來的北河兵被逼無法,只能硬看頭皮向前,
然而他們還沒有靠近,這邊的六磅野戰炮也已經就位了。
又是一炮打來,然後亂槍點射。
這一下,北河兵們都知道退下去會有督戰隊殺人,於是根本就沒往後退,而是往兩邊跑,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阮文惠倒是很淡定,看看這兩三百人已經不能再戰了,於是再把手一揮,身後一個早已準備好的隊,立刻又填了上去。
結果不出意料,幾分鐘後,這些傢伙也稀里嘩啦的退了下來。
很正常,倒塌的城牆這段只有一丈三四寬,兩丈多長,而興唐軍有一門六磅野戰炮,一百多杆燧發槍守著。
進攻只有這一條路可走,要把已經趕到這裡的他們趕出去,除了拿人命填,沒有別的辦法。
阮文惠看了看侍衛手中拿著的薰香,面無表情的再次一揮手,又是一隊北河兵填了上去。
「康,等他們退下來之後,你就上,不戰到最後一人,不許回來!」阮文惠真正的殺招,是他身後這一百多人。
北河沒有移動方便的野戰炮,阮文惠硬是給他們找來了一尊滿清製造的九十斤鐵子母炮。
呢,或許不能稱為炮,因為它只能裝火藥二兩,炮彈重四兩多,清代一兩隻有37克上下,也就是說,這玩意只能裝火藥75克,炮彈重157克左右。
所以雖然帶了個炮車,說是炮,但實際上更像是是一把重型狙擊槍。
破口處,興唐軍兩個連再次大發神威,再一次將北河兵給打退了下去,
但打到現在,他們已經打退了敵人五次進攻,相當疲憊了。
「轟!」巨大的聲響,伴隨著橘紅色的火焰,子母炮將它並不大的彈丸,射向了興唐軍。
聲音很響,但精度差了點,這枚也有拳頭大小的炮彈沒有命中炮手瞄準的興唐軍六磅炮,而是命中了垮塌的不成樣的城牆。
城牆被打的泥土四濺,幾個倒霉的興唐軍正好在下面,被彈射而出的碎石塊,砸的血肉模糊!
「殺南賊啊!」一個頭裹鐵胄的北河軍小軍官拔出腰刀大喝一聲。
隨即槍聲陣陣爆響,北河兵首先開火了,橘紅色的火光一閃一閃,猝不及防的興唐軍頓時倒下了好幾個人。
而幾乎同時,小軍官身後戴著各種鐵胃、斗笠,手拿長槍刀盾的肉搏兵,吶喊著潮水的般的沖了過來。
轟!六磅野戰炮也發出了一聲怒吼,衝過來的北河兵被打的人仰馬翻,
最少沒四五個人。
但他們沒有像以前那些士兵那樣退縮,而是更加狂熱的怒吼著沖了過來。
興唐軍趕緊一陣亂槍,又打倒了十餘人,但同時對面的鐵子母炮也開火了。
三兩多重炮彈,非常精準的砸進了興唐軍的步兵中,頓時倒下了三人。
遇到硬茬了!
李寶心中明悟,這才是北河兵的精銳,打退了他們這個缺口就拿下了,
後面的支援部隊應該也就到了。
要是打不退,那麼方才的戰功,都會被抹平。
「上刺刀,殺光他們!」關鍵時刻,城牆缺口處傳來了李寶如雷般的怒聲。
聽到這位驍悍百總的呼喊,穿著鴛鴦戰襖的興唐軍士兵們不再躲著射擊,而是猛地出現在了缺口處,兩軍在這個窄窄的方寸之間,開始了激烈的肉搏。
李寶手拿鋼刀藤牌,當先撞進人群里刀砍盾砸,瞬間對面的鄉勇就倒下了好幾個。
他是百總,不用玩燧發槍,因此完全就是肉搏兵的打扮,加上武技高超,頓時直接就在對面人群中開起了無雙。
「阿弟啊!」一個面孔黑的北河兵慘叫一聲,瘋了般的用手裡的長槍,對著李寶一頓猛刺。
而他的弟弟,已經被李寶砍成了血葫蘆,聽到身後兄長的嚎叫,弟弟嘴巴張了張,想要提醒這個人是個高手,但終是沒有說出去來一句話。
李寶聽到哭嚎,身體微微一側,躲過了刺來的長矛,右手藤牌再猛地一砸,把長矛盪開,隨後身體一矮,撞進了長矛手的胸前,長刀連續亂扎,很快就將兩兄弟送去了該去的地方。
「南賊受死!」熟悉的鄉音傳來,李寶抬頭一看,一個身穿山紋甲,頭戴鳳翅盔的北河軍官出現在了他左側身前。
你娘的!
李寶倒吸一口涼氣,大哥你過分了啊,這什麼時代了,你竟然還來疊甲。
「北寇納命來!」電光火石間,李寶頭皮一麻,嚎叫著主動撞了過去。
叮噹,一聲不那麼脆的響聲響起,果然根本破不了甲。
阮文康被李寶的海陽口音整的一愣,他沒想到這南賊的軍官會說海陽話是他鄉黨,手中慢了那麼一秒的同時,李寶的刀就捅到了。
但是,未能破甲。
阮文康殘忍的一笑,有甲打無甲,這南賊軍官死定了。
「百總,俺來了!」
一聲怒喝傳來,阮文康抬頭看去,只見一個雄壯如山的漢子赤著上身,
手拿鐵錘,呼嘯看就朝他沖了過來。
以為自己要交待在這的李寶大喜,毫無形象的轉頭就朝肥象跑去,他認出了那柄鐵錘,正是用來固定野戰炮炮車用的。
「砰!」拳頭大小的錘瓜,一下就將正在一個正在追李寶的北河兵直接砸的腦袋凹陷了進去。
接著肥象腰杆一擰,鐵錘帶著鳴嗚的呼嘯聲左錘右打,三兩下就把周圍的北河兵打散。
阮文康心頭髮寒,這個壯漢如同一座山一般,哪怕就是沒著甲,那也是萬人敵的勇士,而他手上的鐵錘,又正是最好的破甲武器。
李寶跑了兩步,突然以一個奇怪的姿態扭了過來,手中的長刀標槍般朝著阮文康飛了過去。
阮文康大叫一聲,手中短刀斜劈,將飛來的短刀砸落,但就在和一瞬間,本來在跑的李寶,轉身一個飛撲,抱住了阮文康的雙腿。
「肥象,來啊!」李寶大吼一聲。
完全進入殺狀態的肥象狂吼一聲,坦克般沖了過來。
阮文康大急,手中的長刀往地上亂捅,可是李寶跟一條泥鰍般,左扭右扭,神奇的躲開了他的捅刺。
連捅三刀之後,阮文康不敢再捅了,因為肥象已經來到了他身前。
這位阮文惠從海陽尋獲的猛將沒有辦法,只能在被李寶抱看大腿的情況下跟肥象對打。
聽,雁翎刀對戰工地鐵錘,想想都知道這有多刺激了。
阮文康要是一對一,依靠身手應該可以把肥象遛狗般遛死,可是他現在被定身了,於是只能跟肥象對拼。
這可是肥象的長處,要論勢大力沉,裴氏春、武文勇這樣的超級猛女猛男來了,也比不過肥象。
噗吡!』阮文康勉強扛了幾下之後,手中的雁翎刀就被打落了,肥象嚎叫著,兩大錘錘在他胸口,饒是你什麼山紋甲,那也無濟於事了。
阮文康嘴裡噴出一股血水,胸口凹陷,直挺挺的栽倒了下去。
肥象已經完全進入了狀態,砸死阮文康之後,他又第一個猛衝了出去,
兩錘就把幾個擋路的北河兵錘死。
操作鐵子母炮的北河炮手正要開炮,突然就看見一頭「巨獸」沖了過來,肥象雙手一扔,旋轉的大鐵錘就把這炮手像稻草人般砸飛了出去。
隨後,他狂吼一聲,將這門九十清斤重(105斤)的火炮握著炮管給抱了起來,然後重重砸向旁邊幾個被嚇傻的北河炮手。
其中一個北河炮手被嚇得肝膽俱碎,胃部急速收縮,的一聲,狂吐數口尚未消化的食糜,大小便失禁,直接僵直癱倒在了地上。
看到平日裡被當成牛馬的肥象,宛若天神下凡般,周圍的興唐軍官兵都被激勵了,他們爆發出了百分之二百的戰鬥力,將這支精銳的北河兵直接打退了回去。
「老天爺!」死裡逃生的李寶狠狠咽下了一大口口水,「這他媽是李元霸復生吧!」
阮文惠也被嚇住了,他在遠處看得清清楚楚,那個巨獸般的南兵,拿著一把鐵錘,就把他的精兵直接給殺穿了。
阮文惠一咬牙,就要讓自己的親衛上,突然手指傳來了一陣劇痛,他低頭一看,薰香已經燃盡了。
震天的怒吼聲響起,在這個馬上就要天亮的時刻,興唐軍如同一頭猛獸般甦醒了。
「衝進去,衝進去,拿下東壽堡!」澄海伯,有斷劍披耶稱號的陳聯手持雙刀,沖在了第一線。
在他身後,是集合完畢的興唐軍精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