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雲一個鯉魚打挺，翻身坐起。
橫練罡煞勁力如同大河決堤，瞬間遍布全身，肌膚浮現白金光澤。
「主人，你醒啦？」
一道慵懶的聲音響起，顯然是剛睡醒，還有些迷糊。
齊雲看著蜷縮在床上，還蓋著自己被子的南宮雪，瞠目結舌。
「誰讓你出來的？！」
南宮雪沒想到齊雲會發這麼大脾氣，怔了怔，有些委屈。
「我怕黑……」
呼……
齊雲長吐出一口氣，平復了下情緒，一陣後怕。
若是南宮雪要想對他下手，那他現在已經是具屍體了。
可是，那暗井處於岩層之中。
封住井口的，還是兩扇三寸厚的鋼板，深嵌岩層之中，上面用嬰兒手臂粗的鐵棍做門栓。
這怎麼可能打破？
就算打破，那聲響，絕對不是一般的大。
他睡得再死，也定會被驚醒。
「你怎麼出來的？」
南宮雪看著齊雲嚴厲的神情，覺得自己做錯了事，小聲道：
「我用內力滲出井口，把那個鐵門栓挪開了……」
「……」
一邊說著，南宮雪一邊比劃了下。
齊雲越聽越是心驚。
是他疏忽了。
正如段罡說的，化勁大圓滿，罡氣無孔不入。
尋常化勁高手，想出來，只能從裡面猛衝。
但化勁大圓滿無孔不入的罡氣，卻是能滲透出來，然後在外面操控，打開門栓。
這簡直匪夷所思。
齊雲對於尊者，再次有了清晰的認知。
再不敢將尊者當做大號化勁高手看待。
到了這個層次，且不說內力的威力高出尋常化勁多少，就憑這無孔不入的罡氣，就可以殺人於無形。
尊者要是搞暗殺。
那真是防不勝防！
齊雲平復了下情緒，看向南宮雪，視線定格在她雪白脖頸上的精鋼P鏈。
「把這個摘下來吧。」
對尊者的實力，有了進一步了解後，齊雲知道，這玩意，戴與不戴，沒有區別。
「不要。」南宮雪搖頭。
「為什麼？」齊雲詫異。
「我摘下來，主人就對我不好了……」
齊雲恍然，想起了昨天哄南宮雪戴上鏈子的話。
「不會，你現在升級了，以後不用叫我主人，叫我寨主就行。」
「好的，主人。」南宮雪鄭重點頭。
「不是主人，是寨主。」
「好的，寨主主人。」
「行吧，隨便你怎麼叫吧。」
齊雲擺了擺手，拉著南宮雪梳洗、穿戴整齊。
吃過早飯後。
他蒙上南宮雪眼睛，進了山澗，直奔虎頭寨禁地。
南宮雪的行頭，衣袍這些，已經命人去縣城催了。
金面具要修復，還得找專業人士。
南宮雪的鏤空金鳳面具，做工很是精巧，就原本山寨那些匠人，那粗糙手法，顯然修復不了。
不過，眼下，山寨里有一個真正手法高超的鍛造大師。
正好能派上用場。
……
虎頭寨禁地。
自從前天夜裡，來到這裡。
兩夜一天的時間，段罡已經對這裡深深著迷。
看著名叫耿志的鐵匠，明明手法粗糙，但就是能隨便鍛造出五成鋼的兵器。
他便知道。
這裡的鐵匠，掌握了不同於墨家的鍛造術！
整整一天兩夜，他僅僅只吃了一頓飯，只睡了不到兩個時辰。
剩下的時間，全都在研究這裡的鍛造之術。
他畢竟是鍛造大師，技術、手法、天賦，那都是頂級的。
此時，他已經徹底明白了。
並不是齊雲比他的鍛造技術高明多少，真正高明的是冶煉的的技術。
他用滲碳技術，千辛萬苦得到的質量低、還不穩定的鋼材。
齊雲用炒鋼法、灌鋼法，輕鬆就能得到，而且品質更高，更穩定。
就連那些天賦有限，手法粗糙，靠滲碳技術，一輩子都鍛造不出含鋼兵器的平庸鐵匠。
他們都能用這兩種方法，得到品質極高的鋼材。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哈哈哈哈……」
段罡花白頭髮散亂，滿臉黑灰，哈哈大笑，暢快至極，活像個老瘋子。
清晨，山澗泛起薄霧。
段罡感覺自己飄飄欲仙，從未這般暢快過。
「大老遠，就聽到你這老貨在這笑，怎麼樣，我沒騙你吧？」
一道醇厚的聲音傳來。
段罡聞聲望去，就見薄霧中，一道挺拔如松的身影，自遠處緩緩浮現。
正是齊雲。
段罡眼神複雜，興奮勁淡了不少。
「確實，你沒騙我，這法子，確實是另闢蹊徑，但……」
他話說一半，看向齊雲的眼神，猛的一凝。
準確的說，是看向齊雲身後。
齊雲身後，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緩緩走出。
她眼神凌厲，目光好似冷電。
「段罡，咱們的帳，該算算了吧？」
「南宮雪！」段罡驚怒，額頭瞬間滲出冷汗，連連後退，不小心絆到腳，一個趔趄，險些摔倒。
「她怎麼醒了？」
「齊雲，你怎麼把她放出來了？」
這時，南宮雪興奮的聲音揚起：「主人，你看，他被嚇到了，怎麼樣，我演的不錯吧？」
「不錯，很不錯。」齊雲不吝誇讚。
確實不錯。
這才一天，南宮雪就把段罡唬住了，進展迅速。
段罡僵在原地，呆若木雞，表情好像大白天見了鬼。
這是怎麼回事？
南宮雪這是……
等等，剛才南宮雪叫齊雲什麼？
主人？
他不禁又看了眼南宮雪，此時的南宮雪，已經沒有了剛露面時的凌厲，反而人畜無害，甚至在齊雲身邊……還有點溫順。
這兩天，到底他娘的發生了什麼？
「你不用怕，阿雪對你沒惡意。」齊雲走到段罡身前。
「對，你別怕，我對你沒惡意。」南宮雪學著齊雲的口吻，背著手說道。
段罡更懵逼了，看了眼齊雲，又看了看南宮雪，如置夢中。
準確的說，眼前這一幕，他做夢都不敢這麼做。
「別亂想了，我的手段，你才只看到冰山一角。」齊雲拍了拍段罡肩膀。
段罡不禁一個寒顫。
冰山一角這四個字，讓他浮想聯翩。
片刻後，鎮定下來，不去看南宮雪，恢復了大師氣度。
「你來找我，不會就是為了嚇我吧？」
「那是自然。」齊雲說著，從懷中，取出變形嚴重的金色鏤空面具。
「能把它復原嗎？」
「你瞧不起我？」段罡拿過面具，仔細查看了下，「這面具鏤空雕鳳，卻是有些手法，但老夫能在刀尖雕花，這種手法，不過小道爾。」
說著，他面上露出一抹傲色。
「光說不練，假把式。」齊雲冷淡道。
「哼。」段罡橫了齊雲一眼。
似乎不想讓齊雲看遍，又似又別的打算。
他沒再多說，而是拿著面具，走到一處擺著各種工具的火爐旁。
就當著齊雲的面，開始修復金色鏤空面具，再未發一言。
他手法嫻熟，全程操作絲滑，好似這金色鏤空面具就是他造的一樣，瞭然於胸。
金色面具，上面的鏤空花紋，卻是複雜，尤其是兩頭金色的鳳凰，更是細節多到令人髮指。
段罡投入其中，這一忙就是一天。
除了中午吃飯，中途去上了兩側廁所，再沒浪費一點時間。
黃昏傍晚。
「看看吧！」段罡將已經修復好的面具拋給齊雲。
結果面具，齊雲拿在手中，打量一番，不禁讚嘆。
「好手藝！」
這金色面具，與他印象中的一般無二，完美還原。
「哼，你以為我墨家的鍛造之術，一點可取之處沒有？」段罡髒兮兮的老臉上，露出一抹傲然。
「你那冶煉之術，確實是另闢蹊徑，提高了獲得鋼材的品質，卻降低了難度。」
「但這麼好的鋼材，被你們那中粗糙手法鍛造，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呵呵，那你的意思？」齊雲斜眯一眼段罡，盤算著這老貨，打的什麼主意。
「沒什麼意思，給我足夠造十把大乾軍刀的六成鋼鋼材，我讓你長長見識，看看我墨家的精髓，看看什麼才是真正的鍛造之術！」
齊雲眼神微動：「可以。」
有齊雲開口，禁地負責人耿志很快就把段罡需要的鋼材，帶人搬來了。
段罡也不廢話，直接退去外衣挽起袖子，露出明顯比其他部位強壯有力的臂膀。
呼呼——
風箱拉動，火爐火焰高漲。
段罡進入狀態。
齊雲沒有走，饒有興致的看著段罡鍛造兵器。
說實話，他還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觀看，這個世界的鍛造大師鍛造兵器。
倒要看看有什麼門道。
直到夜幕降臨，段罡才告一段落，準備休息。
「五天之後，來好好看看我鍛造的寶刀！」
「希望你別讓我失望。」
相約五日後驗刀，齊雲帶著南宮雪離開。
段罡看著齊雲離開的身影，過了好一會，直到在看不見，才轉身離開。
回到禁地中，屬於他的小屋。
一進屋子，關上門，他在人前挺直的腰板，佝僂起來。
「唉……終究是老了……」
低嘆一聲，他瞄了眼齊雲離開的方向，眼中閃過莫名神采。
……
另一邊。
齊雲剛回到寨主小屋。
小六子就急匆匆來報信。
「大哥，邊關那邊，來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