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禮台上。
御寶齋聖子賈泉身子不禁前探,眸光閃動,緊緊盯著魏陽手中的長刀。
若不是自恃身份,他現在真想衝下去,把魏陽手中的刀拿到自己手中,好好查看。
以他的眼力,可以肯定。
就這刀光,魏陽手中的長刀,絕對達到了三成鋼的品質,甚至……
他沒有再往後想。
因為這干係太大了。
什麼鍛造宗師之類,他沒深想。
畢竟那太遙遠了。
就算魏陽有望成宗師,那也是幾十年之後的事了。
唯獨一點,魏陽竟然能在五日時間內鍛造出三成兵器,就這一點,才是讓他如此反應這麼大的關鍵。
三成鋼兵器為什麼稀有?
不是沒有人能鍛造。
確實,想單人鍛造出三成鋼兵器,那非得墨家少師以上的水準不可。
但若是多人配合,只要有大師坐鎮,願意費辛苦,指揮經驗豐富的老師傅,也不是造不出三成鋼兵器。
三成鋼真正稀有的原因,是難以量產!
御寶齋以兵器生意發家,他身為御寶齋聖子,他對這裡面的門道可太了解了。
三成鋼失誤率太高了。
就算是大師親自出手,也有五成失誤概率。
鍛造時間長短不可控。
消耗的材料數量不可控。
根本就沒法控制產量。
真要想生產一批清一色三成鋼的制式武器,完全就得不計成本,拿錢去堆。
那要投入的人力物力,將是一個天文數字。
說白了。
三成鋼兵器,並非無價之寶,它就值那個價。
而鍛造出這樣一批三成鋼兵器的成本,卻是難以控制的。
就說造一千把制式武器。
含鋼武器的成本是普通鐵質武器的兩倍。
兩成鋼是一成鋼的兩倍。
而三成鋼的成本,往少了估算,都得是兩成鋼的十倍以上。
這還是從人工、物料的消耗上算的。
還沒算時間。
一千把二成鋼兵器,有二十個經驗老道的鐵匠師傅,最多不超過三個月,就能造出來。
若是有大師坐鎮,那時間會縮短到兩個月。
可是三成鋼兵器,要是運氣不好,可能不斷失誤,一年時間,都湊不齊這一千把武器。
造三成鋼兵器,這就是個虧本的買賣。
也只有各國皇帝,為了武裝自己的禁軍,確保禁軍對普通精銳軍隊的碾壓,才不計成本,大批量鍛造三成鋼武器。
各國皇帝的禁軍,都號稱能戰者十萬眾。
而武裝十萬禁軍的禁軍武器,不算盔甲,單單只算兵器,就可以將皇帝的私庫抽空!
所以,自從有了禁軍武器以來。
皇帝把手伸向國庫,這是必然的。
無他,只靠皇帝的私庫,根本不夠用。
而魏陽,僅用五日,就能造出三成鋼兵器。
這意味著,他很可能掌握了穩定三成鋼產量的辦法,失誤率極低。
有這法子在。
或許就可以控制三成武器的成本,甚至可以事先小規模量產!
這意味著什麼?
若是這種法子真的現世了。
消息傳了出去。
會引來諸國震盪,各國會將目光凝聚在五逐郡,圖謀鍛造秘法。
賈泉喉嚨發乾,看著魏陽,如同在看至寶。
若他的猜想為真。
那魏陽就是御寶齋崛起的契機!
悠悠史冊。
多少千秋霸業。
往往都是從一個契機開始!
賈泉眼底綻放熾熱的光。
南宮雪、洪綰同樣心驚。
他們沒有賈泉了解這裡邊的門道。
但也知道,在五日限兵中,鍛造出三成鋼是怎樣的罕見。
南宮雪眸子微轉,瞥了眼齊雲所在的高台,眼中浮現憂色。
『齊雲這小子還沒下來……不會是玩脫了吧?』
她在齊雲手中,見過驚世的七成鋼。
但那畢竟是齊雲拿出來現成的。
就連齊雲也說,那不過是偶得之物。
她從沒見過齊雲親手鍛造。
此時,心裡不禁七上八下。
讓她一人獨戰身邊的兩個聖子,都不會像現在這麼發慌。
擂台上。
魏陽享受著數萬人的矚目,嘴角帶著嘲諷笑意。
他放下手中長刀,仰頭看向齊雲所在的高台,朗聲喝道。
「齊雲!」
「時間已經到了,怎麼還不下來?」
「是不敢嗎?」
所有人目光都移向高台之上,其實現在齊雲不敢下來,他們也能理解。
畢竟魏陽珠玉在前。
再加上雙方簽的生死狀,上面的彩頭,輸的那一方可謂生不如此。
這時。
齊雲的聲音傳來。
「魏陽,你是真會意淫。」
「你哪隻眼睛看見我不敢下來了?」
話音落下。
齊雲緩緩走下高台。
來到魏陽身邊站定,抬手抽出長刀。
長刀出鞘。
所有人目光全被吸引了過去。
離的遠的,都是伸長脖子。
再遠的,那徹底看不清了,但依舊是踮著腳,伸長脖子看。
馬上就要知道結果了!
位置靠前的人群,看清了齊雲手中的刀。
沉默數息之後,議論聲了亂嗡嗡一片。
「那齊雲手裡的刀,怎麼回事?那顏色不對勁啊,怎麼有點發藍呢?」
「你見過這樣色澤的刀嗎?」
「沒有啊,而且那刀表面上是什麼東西,刻上去的花紋嗎,看著倒是挺漂亮的。」
「哼,華而不實。」有內行人不屑的撇嘴。
「齊雲的刀,鍛造廢了,是一把廢刀。」
「啊,何以見得?」
「這你們就不懂了,這好刀若不碰觸,只用眼睛判斷品質好壞,一看刀身光澤,二看刀身顏色,三看紋理……」
人群中,對鍛造之術了解頗深的懂王侃侃而談。
擂台上。
魏陽瞄了眼齊雲手中的刀,不禁嗤笑出聲。
若早知齊雲就這水準,他何至於準備後手?
「齊雲,你輸了!」
「啥?」齊雲一愣,「還沒比,我輸哪了?」
魏陽冰冷一笑,揚聲道:「齊雲,你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
「到這時候了,你還強裝鎮定,胡攪蠻纏,有意義嗎?」
「含鋼的刀,應是通體銀白,光滑如鏡,越是品質高的鋼刀,刀光越是雪亮。」
「而你手中的刀,隱泛藍光,刀身儘是無序紋理,這明顯就是一把廢刀!」
「你連一成鋼的兵器都沒練出來,還在這裡大言不慚,問我輸哪了?」
「你我之間,高下已判,還有比的必要嗎?」
「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魏陽話音一落。
嘩——
全場譁然。
議論聲好似海浪一般,一層又一層向外擴散。
「不是,就這?」
「這齊雲搞這麼大陣仗,這麼囂張,就練出把破鐵刀?」
「麻蛋的,這五天等的,還以為能大開眼界,這征禮花的,真是冤枉死了。」
「齊雲,我***,沒本事,你裝**毛啊,老子的銀子,全打水漂了!」
「****」
「……」
人群中,不少押注了齊雲的人,都是破口大罵。
觀禮台上。
賈泉、洪綰看向南宮雪的眼神中,多是嘲弄。
以為九鳳樓是憋了個大的,沒想到是拉了坨大的。
南宮雪望著擂台上的齊雲,金色面具下,黛眉深凝,神色糾結。
我要不要救他?
要救!
可……
這是生死擂台。
我,我該怎麼救他?
擂台上。
被議論、謾罵、嘲諷、議論等等聲音淹沒的齊雲,表情古怪,一臉懵逼。
不是……
這幫沒見過世面的土著。
真把自己手裡的刀,認成破鐵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