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斗剛開始,所有人都是伸長脖子看的認真,畢竟墨家門人的比斗,可太少見了。
尤其還是魏陽這種級別的人物親自下場比斗。
這更使得眾人觀看熱情高漲。
但沒過多久,在場眾人,基本都開始哈欠連天。
無他,墨家的比斗,稀奇是夠稀奇了,但實在太無聊了。
比斗之人都在高台上鍛造兵器,他們在下面,仰頭眺望,除了能看到滾滾濃煙之外,什麼都看不到,連個看熱鬧的機會都沒有。
「還是看生死大戰過癮,這也看不到啥東西啊。」有人嘀咕。
「墨家人比斗,你當武夫鬥狠?這可是技術活。」有墨家的追崇者駁斥,神色不善。
更有出身高貴,膽大的公子哥,偷偷瞄了眼觀禮台,長吁短嘆的嘟囔:「唉,要是觀禮台上那三位下來打上一場,那可就過癮了,看上一場,夠吹一輩子了。」
「哼,他們敢打,你敢看?」有人嗤笑。
說話的公子哥沒聲了。
話不好聽,但卻是實話。
南宮雪、賈泉、洪綰這三人要真打起來,那就是名副其實的神仙打架。
最危險的不是他們,而是看熱鬧的人群。
現場,低語聲嗡嗡響成一片,話題逐漸轉到魏陽和齊雲的比斗上。
「欸,你說這個齊雲跟魏公子誰會贏?」
「那肯定是魏公子啊,畢竟魏公子早就能獨立鍛造出三成鋼的兵器,這在墨家裡邊,可是被稱為少師,再進一步,可就是大師了。」
「不見得,那齊雲能被九鳳樓這麼護著,那也必定不是簡單人物啊,你們想想,今年開春以來,九鳳樓的兵器生意突然就有了起色,這會不會就跟這個叫齊雲的有關?」
「這麼一說,還真是啊,九鳳樓想染指兵器生意,不是一天兩天了,聽說幾年前,就開始了。」
「好幾年時間,都不行,怎麼突然就有了起色?」
「不行!」有公子哥騰地起身。
「我賭癮被勾上來了,簡仁那小子呢,我去找他下一注,就押齊雲!」
「等等我,我也去。」
「……」
不少人,都是去找簡仁押注了。
不過更多的人,紋絲未動。
現在起身,去找簡仁,押齊雲的,基本都是不了解冶煉鍛造之道的。
但凡身邊有了解鍛造之事的友人,或者本身自己就了解此道的,都沒有動搖,堅決認定,最後肯定是魏陽能贏。
因為,他們對冶煉鍛造之道有了解,他們更清楚魏陽這個墨家少師的含金量。
人群中。
藍旖林神色焦慮,滿是忐忑,任素素勸慰,但收效甚微。
尤其看到不少大族公子,都去找簡仁押注齊雲了,她心裡更沒底了。
任素素雖然聰明,但畢竟年紀尚淺,有些事,看的並不通透。
若齊雲真贏了魏陽……
那九鳳樓必然會死保他,並將他奉為座上賓。
到時候,任家可就要遭殃了。
而且,更嚴重的後果是。
真到了那一步,藍家為了獨善其身,可能與她劃清界限。
弱肉強食是五逐郡的規矩。
棄車保帥,這是家族延續的規矩。
為了藍家在五逐郡中的發展,藍家會毫不猶豫的與她切割。
藍家在五逐郡中,畢竟只是個剛搭到一流家族邊上的頂級二流家族。
雖然對外宣稱,藍家為御寶齋辦事。
但自己認清楚自家事,在御寶齋眼裡,藍家跟狗腿子沒區別。
藍家與一個墨家的支脈,這是不對等的。
御寶齋不會為了藍家,去得罪這樣的人物。
藍家自然更不會為了她,去的得罪這樣的人物。
沒了藍家的庇護。
任家在五逐郡會逐步被其他家族蠶食,最後漸淪為末流。
在殘酷的五逐郡淪為末流,那日子不是一般的悽慘。
藍旖林越想越多,思緒亂成了一團。
「這個齊雲…不會真的能贏魏公子吧?」
「姨母不用擔心。」藍梓湊了過來,「齊雲那廝絕對贏不了魏公子的。」
「嗯……怎麼說?」
藍旖林看向藍梓,「我看不少人,都去押注齊雲能贏了。」
「切,他們懂什麼?」藍梓端著夾著木板的斷臂,腫如豬頭的臉上,露出得意笑容。
「姨母,別看外甥我整日玩樂,但我對這冶煉鍛造之道的了解,可不是等閒之輩可比。」
「墨家少師的稱號,其中的分量,他們根本就不了解。」
「別賣關子,仔細說說!」藍旖林煩躁。
藍梓湊到藍旖林身邊,貼著自己姨母坐下,侃侃而談:
「三成鋼兵器又被稱作禁軍武器,因為鍛造難度大,量產極難,只有各國皇帝的禁軍,才能裝備的起。」
「而能獨立鍛造出三成鋼兵器的,才能被尊稱為少師。」
「有鍛造大師坐鎮指揮,多人合力鍛造三成鋼兵器的,那可稱不得一句少師。」
「這我都知道……」藍旖林神色不耐,嗔怪一聲。
藍梓看著藍旖林不耐煩的臉色,一點都不生氣,又湊近了些,嗅了嗅姨母身上的香味,笑道:
「那姨母你可知道,這少師有多難得?」
「整個五逐郡,除了魏公子這一個少師,您可還聽說過哪一個?」
「這…確實沒有……」藍旖林眼神閃了閃,「可是,那個齊雲他會不會也是少師?」
「呵呵……」藍梓笑著搖了搖頭。
「姑且就算他是,但那也沒用。」
「姨母你可知,關鵬大師門下弟子數百人,有的兒徒更是在他身邊侍候了二十多年,但沒有一個被收為關門弟子。」
「而魏陽拜在他門下才短短五年,就被收為關門弟子?」
「正常來講,墨家的大師要收關門弟子,都會在兒徒中挑選的,畢竟從小看著長大,那才更更放心。」
「相較於關大師的眾多兒徒,魏公子可是個外人。」
藍旖林眼中露出思索神色。
藍梓沒賣關子,直接說道:「因為魏公子的天賦,萬中無一!」
說著,藍梓眼中露出嚮往,又貼近了藍旖林幾分。
「魏公子可不是簡單的少師那麼簡單,他曾在關大師的親眼見證下,十日時間,鍛造出一柄四成鋼兵器,損耗的材料只有兩倍左右。」
「而那個時候,魏公子才不到二十。」
「我這麼說,姨母可能聽不明白……」
「這麼說吧,魏公子的鍛造天賦,就是放在墨家的發源地大乾,在墨家專精鍛造之術的幾大主脈中,都可以爭一爭年輕一輩的第一人!」
「尤其是五日限兵,這種比斗,魏公子最是擅長。」
「正因如此,關大師才破格收魏公子做關門弟子,傳授畢生所學。」
一旁的任素素聽著,滿臉驕傲,白皙光滑的下巴越揚越高。
「表哥說的對!」
「那個裝神弄鬼的死山匪,就算是墨家子弟又如何?」
「子浩哥哥這樣的天縱之才。」
「他怎麼比得上?」
「跟子浩哥哥上生死擂台,他是不自量力,自尋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