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那個……過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所以爺爺您要不要吃點魚?剛烤好的,可香了。→」
張小卒一臉窘迫,打了個哈哈,連忙跳過這個不友善的話題。
張屠夫想到噩夢中不停有人往他肚子裡灌流火的恐怖情形,不禁頭冒黑線罵道:「奶奶的,老子還以為是做噩夢呢,沒想到是你小子幹的好事。」
張小卒把炎心果放在一旁,把烤魚拿了過來,一通搗鼓,假裝自己很忙,啥也聽不見。
張屠夫試著站起身,走到河邊捧了幾口水喝,然後回來坐下,接過張小卒遞過來的烤魚,邊吃邊說道:「炎心果聞起來清香撲鼻,但實際味道卻辛辣如火,生長在鳳血藤上,有在短時間內讓人氣血旺盛的功效,是一種極為罕見的靈果。」
「可惜只剩下一顆。」張小卒想到那株青藤上結了許多炎心果,可惜不是被鳥獸吃了,就是掉在地上爛掉了,不禁心疼不已,心想要是能多摘一些,就能讓老爺子的生命維持的久一點。
「能有一顆已經很不錯了,因為一株鳳血藤上每次結果期只結一顆炎心果,話說這顆炎心果你是怎麼得到的?」張屠夫好奇問道。
「只結一顆?」張小卒聞言詫異,搖頭說道:「那青藤上結了很多顆,不過都被鳥獸吃了或是掉在地上爛了,就只剩下這一顆。」
他抬手指了指樹林方向,道:「就在樹林那邊一株青藤上摘的。」
「呵呵,那些被鳥獸吃了和掉在地上爛掉的叫炎香果,它們和炎心果同生同長,但它們的辛辣全都被炎心果吸收了,所以味道十分美味香甜。」張屠夫解釋道。
「……」張小卒感覺自己的智商被鳥獸碾壓了。
張屠夫望著張小卒手指的方向,說道:「書上說鳳血藤是汲取鳳血孕育而生,如果記載是真的,就表明那個地方曾經滴落過鳳血。」
「世上真有鳳凰嗎?」張小卒震驚問道。
「四聖獸在許多古籍上都有提及,所以應該是真實存在的,至少曾經應該存在過。」張屠夫道。
「就是說這遺蹟里有一隻鳳凰?!」張小卒舉目四望,就跟鳳凰馬上會出現似的。
「也不無可能,你不是說進來之前黑猿還聞到了長生果成熟的香味嗎,若是真有長生果存在,那再有其他什麼存在也不足為奇。→」
「可惜。」
「可惜什麼?」
「我還打算把鳳血藤拔回去種在國威府里呢,若它真是汲鳳血而生,那拔回去也種不活,除非能把它下面的土一起刨回去。」張小卒說完搖了搖頭,否定了這一不切實際的想法。
張屠夫擺手道:「要不得這種想法,靈果靈藥等生長大多都需要特定的環境,隨便給它們轉換生長環境極可能造成它們枯萎死亡。
所以在野外或是遺蹟里遇到此類天材地寶時,我們應當心懷感激地去採摘獲取,儘量不傷及它們的根莖,不破壞它們的生長環境,好讓它們繼續生長結果,給子孫後輩們留一些資源。
涸澤而漁要不得。」
「孫兒受教了。」張小卒為自己剛才的念頭感到慚愧。
張屠夫嘆了口氣,道:「話是這麼說的不錯,但做起來太難了。天材地寶出世,大多會引起爭搶,搶紅了眼誰還顧得上保護。」
「若形勢所迫,也只能逼不得已。」張小卒道。
他想若是有一株結著長生果的靈株擺在他面前,並且有許多人和他爭搶,他哪裡還顧得上靈株的死活,肯定是先把長生果搶到手裡再說。
二人邊吃邊談,不一會兒就把手裡的烤魚吃完了。
「爺爺,您要不要再吃一點炎心果?」張小卒問道。
張屠夫擺手道:「我身體枯竭虛弱,炎心果藥性太過猛烈,一次吃太多恐怕會適得其反。」
炎心果的藥力外加吃了飽肚子,讓他的氣色和精神好了許多。
「爺爺,我去折些樹枝弄個背椅,等會好背著您走。」張小卒站起身指了指樹林。
接下來兇險難料,他不能像之前那樣背著張屠夫,必須騰出雙手來。
張屠夫點點頭。
張小卒邁步走向樹林,可剛走兩步突然止步蹲下,並把身體儘量貼向地面。
「怎麼?」張屠夫甫一見到張小卒的動作,當即側臥在沙灘上,因為張小卒的動作告訴他有危險接近。
「有人,兩個,手裡都拿著兵刃,正在快速向我們這邊逼近過來,怕是來者不善。」張小卒小聲應道。
他雖然只匆匆看了一眼,但眼力極好,看得還算清楚。
來人身份不明,實力不知,而他修為盡失,只剩下肉身力量,所以不得不小心應對。
張屠夫目光落在火堆上,說道:「應該是火堆和炊煙把他們引來的。」
「怎麼辦?」張小卒問道。
「潛進河裡,順流而下,悄悄遁走。」張屠夫應道。
「哈哈,別躲了,小爺已經看到你們兩個了,撅著屁股趴在沙灘上,是在裝王八嗎?」
一道揶揄的笑聲傳來,讓張小卒二人尷尬不已,並且知道想要悄悄遁走是不可能了。
河邊沙灘地勢低洼,且四周並無深草高柴遮擋,所以他二人趴在河灘上確實被來人看得一清二楚。
張小卒回頭看了一眼河道,說道:「這條河道窄且不深,想在他們眼皮底下潛水離開很難,萬一被他們持刀堵在河裡就糟糕了。」
「那就等他們過來,看看他們想幹什麼。」張屠夫利用身體遮擋,把炎心果用草葉包好,小心揣進懷裡,然後坐起身來。
他表情淡定,非常鎮定。
張小卒站起身後退一步,把剛才穿魚烤魚的一截樹枝撿到手裡。
這截樹枝前頭是尖的,並且經過火焰烘烤,變得更有韌性,打起來的話可以當做武器使用。
來人不一會就逼近到了近前,不是兩個人,而是六個人。
他們是兩兩一組,從三個方向包圍過來的。
張小卒不禁皺眉,無需多問即知對方不懷好意,否則不會以圍獵的方式偷偷逼近過來。
這六人皆棕發藍眼白膚,張小卒第一次見這種相貌的人,不知道他們是哪個國家的。
為首之人是一位二十歲出頭的年輕公子,衣著華麗,氣質高貴,另外五人身穿勁裝,作護衛打扮。
讓張小卒稍稍安心的是,觀六人的動作和氣勢,應該都沒有修為傍身,就算有也不會太強。
以一敵六,他覺得應該可以對付。
「快加火,別讓火熄了!」
錦衣公子來到近前,第一句話竟然是催促他的護衛往火堆上加柴火,讓張小卒有些錯愕。
然後他的目光才落在張小卒二人身上,一邊打量一邊問道:「這火是你們兩個生起來的?」
「是。」張小卒點點頭。
「很好。」錦衣公子高興地笑了起來,說道:「你們兩個從現在開始跟著本公子,專門幫本公子生火,本公子一定不會虧待你們的。」
張小卒啞然失笑,明白錦衣公子為什麼第一時間催促護衛給火堆添柴火了,原來是不會生火,怕火堆滅了。
「這魚……想必也是你們烤的吧?」錦衣公子指著地上的魚刺問道。
他好像非常飢餓,看著光禿禿的魚刺竟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是我烤的。」張小卒應道。
「魚是河裡抓的?」
「……自然。」張小卒差點沒回答上這個問題。
「那好,你趕快再下水捉兩條來烤,本公子快要餓死了。」
「河裡魚很多,你們自己抓去,火這裡有現成的,你們自己想辦法續著,我二人就不奉陪了。」張小卒說道。
錦衣公子聞言眉頭一下皺了起來,不悅道:「本公子見你二人會生火烤魚,故而放低姿態禮賢下士,你二人確定要拂本公子的一片美意?」
「公子的美意我二人心領了,但我二人還有其他事要做,就不陪公子遊山玩水了。」張小卒婉拒道。
「其他事?什麼事?你二人是不是知道哪裡有寶貝,準備偷偷地去據為己有?」錦衣公子眼神一下亮了起來。
「公子,這老頭懷裡有好東西,屬下聞到一陣誘人的香味從他懷裡飄了出來。」一個距離張屠夫比較近的人忽然開口說道。
錦衣公子的目光頓時落在張屠夫胸口,喝道:「什麼好東西?快拿出來給本公子看看。」
「不給。」張屠夫簡單幹脆地答道。
「既然好言好語你二人不聽,那就別怪本公子翻臉無情了。」錦衣公子的表情逐漸陰沉了下來,沖站在張屠夫身旁的兩個人吩咐道:「給本公子搶過來,膽敢反抗,一刀砍了。」
說翻臉就翻臉,倒不是他鼻孔朝天目中無人,而是經過這一會兒的觀察,他已經看出來了,張屠夫身體瘦如乾柴,癱坐在地上沒有戰力,張小卒一人且沒有兵器,也不足為懼,故而可以肆意為之。
「等一下。」張屠夫開口喝道,然後伸手入懷把炎心果拿了出來,放在面前的地上,把草葉一頁頁掀開,頓時撲鼻的清香在空氣中瀰漫開來。
咕嚕——
飢腸轆轆的六個人聞到這誘人的清香頓時饞的直咽口水。
「快,快把它給本公子拿過來!」錦衣公子急不可耐地催促道。
「拿它會死人。」張屠夫說道。
「怎麼?這東西有毒?」錦衣公子心裡咯噔一聲。
「老夫生機斷絕,需要靠它吊住一口氣,公子把它拿走了,老夫一口氣盡,就死了。」張屠夫解釋道。
「哦,那是你的事,與本公子何相干?」錦衣公子不以為意地笑問道。
「此物為炎心果,對身體健康的人來說一點用處沒有,還不如一條烤魚來得美味。」張屠夫繼續解釋。
「廢話少說,本公子餓了,要吃它。」
「那就……拿去吧。」張屠夫無奈地嘆了口氣。
站在他左邊的護衛當即急不可耐地大步上前,彎腰去撿炎心果。
張屠夫抓起丟在身旁的另一支烤魚的樹枝,噗的一聲捅進了護衛的脖子裡。
尖頭的樹枝從脖子這邊捅進,從脖子另一側穿出,捅了一個通透。
「老夫說了,拿它會死人,你偏不信。」張屠夫聲音平淡地說道。
他手上猛地用力,把樹枝從那護衛的脖子裡抽了出來,鮮血頓時從血洞裡噴射出來。
錦衣公子不把張屠夫的命當回事,殺人如麻的屠夫又怎會把他們的命當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