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婉清的聲音很好聽,尤其是在說這三個字的時候。
李羨魚真的很貼心。
他知道說出這三個字的木婉清,一定很羞澀,羞於再開口…貼心的李羨魚,化身君子,沒再讓木婉清多說。
兩人仿佛超脫了世界,他們的時間似長似短,無法言語,也無需言語。
一切浸在不言中。
好一陣後。
李羨魚提出了第二件事:「以後不准再懷疑我。」
「哦。」木婉清低低『哦』了聲。
「第三,讓阿朱做你姐妹。」
「哦。」木婉清『哦』完,驚愕抬頭。
「呵呵~,開個玩笑。」李羨魚呵笑一聲,說道,「我是說,和阿朱好好相處,不管怎麼說,她都是你的親姐妹。」
木婉清稍稍鬆了口氣,心裡卻仍有狐疑。
只是…
基於剛剛的事,她不敢直接質問了。
李羨魚貼著木婉清,說了陣悄悄話,慢慢的將話題扯到了今晚的婚宴上。
「按照王夫人的計劃,會在婚宴上放出醉人蜂,將所有人一網打盡,然後給段王爺弄個假死的金蟬脫殼之計…」
木婉清蹙眉,遲疑道:「那你和王語嫣…」
「拜堂在婚宴之前。」李羨魚眸光閃動,說道,「慕容復十有八九會來搶親,若是不來……」
說到這裡,李羨魚故作遲疑。
「慕容復不來…會怎樣?」木婉清悶聲道。
李羨魚嘆氣道:「若是他不來,我有兩個選擇:一是正常完婚,我成為曼陀山莊的贅婿。
二是我一走了之,留下王語嫣,讓她成為全天下的笑話。」
說完,李羨魚默默在心裡給自己點了贊。
木婉清咬住了嘴唇,一時無言。
「若你是我,你會如何選擇呢?」李羨魚溫聲問道。
木婉清默然無語。
「其實,我挺希望慕容復來搶婚的。」李羨魚說道。
這是一句真心實話。
他很想知道,王語嫣到底會如何選擇。
只不過…
以他對慕容復的了解,肯定不會來搶親的。
這時候若是來搶親,以後還如何去追求銀川公主?
木婉清星眸閃動,心說我其實也挺希望他來搶親,他能來搶親,我自然也可以。
「他會來嗎?」木婉清小聲問道。
「這個……」李羨魚想了想,說道,「應該會來。」
心裡想著:我只說他可能會來,可沒說他來了之後就一定會搶親。
「他若來搶親,我就搶你。」木婉清輕哼道,說完面頰一片緋紅。
「他不來,你也可以搶我。」李羨魚鼻尖抵了抵木婉清的鼻尖,笑意吟吟地說道。
「想的美。」木婉清輕啐道,一顆心怦怦直跳。
「……」
日漸西斜。
一艘大船自燕子塢駛向曼陀山莊。
慕容復、鄧百川、公冶乾、包不同、風波惡、阿碧等人站在船頭甲板上。
「過了今晚,王姑娘可就只是表小姐了。」包不同感慨說道。
鄧百川笑道:「這不好嗎?王姑娘嫁給了李羨魚,以後王夫人總不好再對咱們幾個呼來喝去了。」
包不同道:「人家身邊有了李羨魚,哪還用的著咱們幾個?」
鄧百川一怔,餘光掃了眼慕容復,心說老三這句話,一語雙關啊。
「歷來成功的君王,皆以文治武功立世。」慕容復開口道,「我們決意復興大燕國,就必然需要謀士。
如果我是漢昭烈帝劉備,那你們就是我的五虎上將。」
公冶乾笑道:「咱們確實缺少一個能夠出謀劃策的人物。」
包不同想了想,閉上了嘴。
他很不喜李羨魚,但卻無法輕視李羨魚的聰明才智。
幫喬峰平冤,挾持保定帝還能全身而退…這兩件事,只要做到一件便足以揚名立萬。
而李羨魚,同時做到了這兩件事。
阿碧低著腦袋,暗自嘆了口氣。
「也不知阿朱怎麼樣了。」
「……」
船艙底層。
一襲黑色夜行衣的慕容博,安靜地躺著,腦海里浮現了那一日在陵墓旁的情景。
「當時在場的一共有四人,李羨魚,李青蘿,名叫阿紫的紫衣女孩,以及那個女童。」
「李青蘿、李羨魚可以排除。」
慕容博仔細回想著當日的場景,眉頭微微皺起。
無論是紫衣姑娘,還是那女童,都一點不像絕世高手。
這兩個女孩,一個比一個小。
怎麼看都弱的很。
「有那人在,要殺李羨魚,必須要出其不意…」
慕容博眼裡閃過一抹森冷殺意。
…
李羨魚、阿紫、瑞婆婆等一眾人站在了曼陀山莊西岸碼頭。
一艘大船駛入了一眾人的視線里。
「阿紫,一會等人都下來後,你故意多看一會大船。」李羨魚低聲道。
「故意多看大船?」阿紫眨了眨眼。
李羨魚輕嗯一聲,說道:「就像是…嘿嘿,我發現你了,這種感覺。」
「呃……好,明白。」阿紫點了點頭。
大船行駛到岸邊碼頭。
李羨魚臉上露出了微笑,瑞婆婆在李羨魚身邊,小聲介紹著慕容復等一行人。
「在下慕容復,久聞李公子大名,神往已久,今日一見,三生有幸。」慕容復走到李羨魚身前一丈處,主動拱手開口,聲音極為清朗。
「呵呵~,慕容公子謬讚了。」李羨魚亦拱手,呵笑道,「我才是真的久仰慕容公子的大名,走到哪,哪都有『南慕容』的美名。」
慕容復輕笑,兩人又各自客套兩句。
李羨魚掃過鄧百川、公冶乾、包不同、風波惡等四大家臣,最終目光放在了阿碧身上,輕笑道:「阿碧,好久不見。」
「李公子。」阿碧輕輕喊了聲,面頰泛紅。
李羨魚遲疑道:「阿朱怎麼沒來?」
阿碧一頓,看了眼慕容復,低下腦袋沒說話,心裡想著:阿朱肯定是讓這位李公子給藏起來了。
她很了解阿朱,確定阿朱絕對不會動手去殺眼前這位李公子的。
「阿朱在釀酒,一時走不開。」慕容復笑道,他已經知道自家娘親派出阿朱來刺殺李羨魚一事。
眼見李羨魚裝傻,他自然不會拆穿。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李羨魚嘆了口氣,說道,「我還以為,阿朱會來給我送一份大禮呢。」
阿碧偷偷瞥了眼李羨魚,腦海里浮現阿朱曾跟她交談的一些話,忍不住在心裡暗暗吐槽了句:假正經。
「大禮嗎?」慕容復眉梢輕挑,沒多說什麼。
李羨魚引著慕容復等一行人走向迎喜閣。
阿紫離開前,盯著大船,似笑非笑,就像是真看到了某人一樣。
演技,十分浮誇。
浮誇到…慕容博都有點懵了。
「疑兵之計嗎?」
…
太湖上,一艘豪華大船正在快速駛向曼陀山莊。
李青蘿斜躺在一張搖椅上,禁不住的嘆氣。
昨晚的事,對她的打擊實在太大了。
心心念念想了半輩子的段郎,居然不能人道了。
這…於她而言,簡直就是晴天霹靂。
安置好爹爹丁春秋後,李青蘿感覺一陣意興闌珊,仿佛一切事情都變得索然無味了。
「我等了半輩子,等來了一個太監?」李青蘿覺得很可笑,尤其還是一個極度風流的太監。
其實,在昨晚之前,她最想念的,是和段正淳一起談詩論賦的場景,想的是段正淳這個人。
而昨晚過後,她腦子裡想的,全是段正淳不能人道。
這讓她…十分煩躁,氣鬱,甚至是怨恨。
「小姐,快到了。」雲姑走來,輕聲說道。
李青蘿嗯了聲,嘆氣道:「能趕上就好。」
說著,李青蘿眼睛一亮,忽地看向雲姑,問道:「你的醫術不錯,能不能治男人那方面的問題?」
「那方面…指的是?」雲姑一時沒能理解。
李青蘿悶聲道:「不能人道。」
雲姑一頓,眼裡閃過幾分怪異,沉吟道:「這要分情況。」
李青蘿蹙眉,有些話實在難以啟齒,只能道:「等晚上,你幫他看看吧。」
「好。」雲姑應了聲,也沒多問。
「希望能治好吧。」李青蘿默默想著,面頰泛起了幾分殷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