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晚餐是在混亂的思緒中度過,但實際上斯內普與哈利真正離開餐廳的時間並不是那麼的早。然後,他們決定前往倫敦麻瓜的街區——對於之後將要談論的那些內容,比起魔法世界,顯然混在麻瓜中要更加安全——起碼他們中幾乎沒什麼人知道伏地魔與哈利·波特代表的意義。
街上到處是興奮的人群,閃亮的掛飾,栩栩如生的冰像,甚至,不遠處還有個露天的舞池,月亮正皎潔明亮的掛在那裡。雖然並沒有到24號,但節日的氣氛濃厚而陰鬱,那些到處掛著的帽子、毛絨玩具以及奇裝異服的男女對兩個穿著巫師長袍的人來說同樣是個不錯的掩飾。
放縱的,哈利允許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將視線悄悄落到斯內普的臉上。或者說其實是他根本無法控制不讓目光追隨那個男人,事實上他也沒有想要去控制——他對他有著難以想像的吸引力。
當他第四次將他帶到槲寄生下(注1)的企圖失敗後,對方終於無法忍受,並且再次變得暴躁與不耐煩。
「普萊契先生——」
「是亞撒,西弗勒斯。」哈利微笑提醒。
「好吧,亞撒,」他儘量試圖從牙縫中擠出來一句完整的話而不是詛咒,「既然說到協議,我希望你知道,圍繞著這個滿是麻瓜的廣場,我們已經傻乎乎的走了半個多小時,而你卻只是該死的一直在問我一堆無聊的問題,一句沒有談及到重點!」
「哦,我可不認為那些是無聊的問題。」哈利抗議,小心翼翼的將視線掃過他正吐出刻薄言辭的嘴唇——那看上去十分的誘人,不知道那嘗起來會是什麼感覺,「事實上對我來說,能與你在一起就是重點。」他小聲嘀咕。
嫌惡的,斯內普故意忽視掉他所聽到的而威脅,「你最好能停止將你那愚蠢的、白痴似的目光繼續盯著我看,否則我不敢肯定不會對你的施展一個惡咒!」
燭火下,哈利注意到斯內普的顴骨處有淡淡的不常見的紅暈——雖然他不確定那是否是周圍的煙花反射的緣故。
「呃,很抱歉,我——嗯——」窘困的,哈利側開頭,迅速將視線轉移到隨便某處,「我只是在想——你看,整個街區到處充滿人群,大家都在慶祝,為什麼我們不融入他們而一定要在這樣的日子裡討論那些?」
「普萊契先生——」他陰沉的眯起眼,以稱呼提醒對方注意。
一點點的失望,哈利讓目光又一次滑過對方臉後,簡潔的回答,「好吧,既然你堅持,那麼,讓我們看看這附近會有哪裡比較適合交談。」
斯內普噴了下鼻,「如果你注意到,其實我們剛剛已經走過了不少人煙稀少,適合交談的地方。不過現在,我決定讓你跟著我。」接著,他飛快的拉住哈利的胳膊,做了移形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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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們再次出現的時候,是在蜘蛛尾巷。
哈利眨眼,打量著四周——即使曾經進入過這裡,但又一次被允許踏入對方私人領域的認識令他感到喜悅。
「停止你臉上那個傻笑,普——」斯內普在哈利的審視下改口,「亞撒。」
「是的,西弗勒斯。」哈利努力控制自己嘴角上翹弧度,「可以的話能否來杯紅茶?我想那是我們目前都需要的——屋子裡,呃,過於冰冷。這與聖誕節的氣氛可不怎麼匹配。」
「我帶你來到這裡可不是為了請你喝茶,亞撒。」斯內普點燃壁爐里的火,將茶壺從某個角落召喚來,清理一新。
很快,室溫升暖,灶台上的火燒起來,幾分鐘後,熱氣騰騰的茶滑入胃袋。
「如果可以,請告訴我你如何知道我的身份。」斯內普以僵硬的聲音發起話題。
哈利為他的單刀直入而輕笑,「那個男孩知道你是個的食死徒,或者說曾經是個食死徒。而他的兩個死黨卻在暑假期間的鳳凰社集會中看到過你,並說,鄧布利多曾不止一次表示出對你的絕對的信任。這些信息不夠證明你是一個間諜嗎?」
「偉大的救世主男孩一直認為我恨他。事實上,我也的確不喜歡他,甚至厭惡他。以我對他的了解——衝動,自負以及粗魯——完全遺傳自他那個見鬼的父親,我不認為他會有任何傾向於我的結論。愚蠢與魯莽從來占據了他腦容量的五分之四空間,學不會要如何才能抽出理智來去分析及思考,自大通常都令他迷失了自己的雙眼。」他的話令哈利成功的瑟縮,「三人組裡或許只有那個格蘭傑小姐還會稍微好些。」他想了一秒鐘,以強迫自己去保持一定的客觀。
「你必須考慮到他們才十五歲,而年輕人從來都更適合發明,而不適合判斷;適合執行,而不適合磋商。」(注2)
斯內普冷笑,「即使我贊同培根提出的觀點,但並不代表他們的愚蠢及自大惹出來的一次又一次的麻煩就值得被原諒。」
痛苦的,哈利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沒錯。那些時候他年輕和不成熟,自大,缺乏耐心,有足夠膽量卻沒有與之匹配的智慧。悲哀的是,直到小天狼星被殺,他甚至也沒有認識到他究竟有多麼的愚蠢。而是——而是將那歸罪於眼前的人。
短暫的沉默後,哈利把自己從那些曾經的生命中最壞的回憶里拔·出·來,試圖輕鬆緩解,「嗯,很有趣不是?一個充滿驕傲與活力的年輕男孩,一個喜愛諷刺挖苦的年長男人,你們相互看不對眼。但誰也不能保證今後會如何發展——」
「我必須說,把我們關在同一間屋子裡而能不向對方施展惡咒已經是極限。」厭煩、迅速的打斷他,斯內普威脅的眯起眼,「另外,到目前為止沒有任何事跡用以證明你的推斷。」
「我只是——去掉那些明顯的雙方共同持有的傲慢與偏見,再加上身為老一派的巫師界的領袖,鄧不利多對你的無條件信任。嗯,或許還有我對你的某種程度上的了解——」
斯內普發出類似不屑的嗤笑的聲音,「這就是你所謂的包含了邏輯的推斷?
「好吧,為什麼你不認為,或許是因為我愛上了你而造成的毫無道理的順從?你知道,感情的妙處就在於能使我們情意迷亂(注3)——」哈利咯咯輕笑,仰頭傾斜身子,露出富含深意的凝視,隨後,在對方惡狠狠、刀子一般鋒利的眼神下不得不選擇收聲。而周圍空間卻開始彌散著平和。
幾分鐘後,一切又平靜下來。
「傷疤——」哈利自茶杯上空漂浮的蒸汽里抬頭,「我不知道你是否清楚那個男孩額頭上的那道著名的傷疤所代表的意義。」
「——巫師界所有的人都明白那代表了什麼。」斯內普對這問題感到疑惑,並敏銳的發現關鍵所在,「或者說還有一些其他的我們所不知道的存在?」
哦,它的作用當然不止是讓他在七年的時間裡一直被人稱作「疤頭波特」那麼簡單。事實上,正是它,令他到目前為止的近一半的人生中都充滿了諷刺與謊言——先是他的父母的死亡,然後是「救世主」的預言,到最後是作為一個魂器的連結。他想不出還有什麼能夠比他的人生更加跌宕傳奇——即使這些從來都不是他想要的。
「的確,」哈利一隻手支持額頭,結束了短暫而驚慄的回憶,「那是死咒留下的標記——這個我們都知道。」他閉上眼嘆息,「但我想或許你不了解,那同時打開了那個男孩與伏地魔精神上的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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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英國的傳統,聖誕節期間,站在槲寄生下的人不能拒絕親吻。
注2:青年人比較適合發明,而不適合判斷;適合執行,而不適合磋商;適合新的計劃,而不適合固定的職業。——弗蘭西斯·培根,英國哲學家、思想家、作家和科學家。
注3:感情的妙處就在於能使我們情意迷亂。——奧斯卡·王爾德,英國唯美主義藝術運動的倡導者,著名的作家、詩人、戲劇家、藝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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