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6章 白鬍子的氣，消失了
「白鬍子，要死了嗎？」
當羅夏從深坑底部飛出來時，看到的是緊緊握著叢雲切，依舊站在深坑邊沿沒有挪動腳步的白鬍子。
眼下的白鬍子，狀態看起來極差。
左邊的小半張臉被赤犬撕掉，傷口被岩漿燒焦。
肩膀，胸膛，腹部，到處都是深可見骨的巨大傷口。
鮮血不停的凝固又流出，將他高大的身軀染成了一片暗紅色，整個人都散發著濃濃的血腥味。
身上散發出來的滔天氣勢，也衰弱了許多。
他的生命氣息，好似風中殘燭，隨時都會熄滅一般。
他就這麼靜靜的站在那裡，看向內灣前方，馬爾科等人離去的方向。
聽到羅夏的聲音，白鬍子這才回過神來，緩緩轉頭看向了羅夏。
「小子，膽子還真大啊，竟然借著老夫的力量，來快速脫離那股巨大欲.望的騷擾嗎？就不怕被老夫打成白痴？」
「欲.望？你說的是果實覺醒的時候出現的那股意志嗎？」羅夏訝異的挑了挑眉。
「差不多吧，不都說惡魔果實的誕生，是因為人類的欲.望嗎？想要徹底獲取這種欲.望的產物，收穫果實，自然要去徹底戰勝這股欲.望本身了。贏了成神，輸了成魔，咳咳，大抵就是這麼個意思吧。」
白鬍子咳嗽了兩聲，咳出了黑紅色的血沫和內臟碎片，胸口起伏，看向羅夏的眼神之中，忽然沒了之前的那股憤怒，反倒是多出了一抹欣賞。
他又說：「看來你小子，內心也沒有老夫之前想的那麼不堪啊，既然如此，為什麼要這麼執著於殺戮呢？想要靠殺戮來維護正義，最終得到的，只會是更多的殺戮。」
羅夏輕輕搖搖頭，迎著白鬍子感慨的目光，平靜道：「我不是執著於殺戮，而是想要改變這個艹蛋的世界，殺戮是我能想到的，最快解決問題的辦法。對我來說，殺戮不是最終的目的，只是一種手段。白鬍子……」
他停頓了一下，忽然嘆了口氣，「其實，如果有可能的話，我並不想殺了你。」
「哦？為什麼？你不是要摘下老夫的頭顱嗎？像砍下史基的頭顱那樣。」白鬍子嘴角含笑，看著羅夏，也不急著動手。
儘管他知道，自己的時間，真的已經不多了。
但白鬍子忽然很想聽一聽，羅夏想說些什麼。
羅夏道：「你或許不知道，在我將蒂奇抓起來的那一刻，我的心裡忽然冒出了一個想法。」
他看著白鬍子。
「我想，如果我用火拳艾斯當做交換條件，要求你從四皇的寶座上退休，並且答應從此之後，自己不再是海賊，你會不會答應？」
「退休？為什麼？」白鬍子一愣。
「因為你太強大了，世界最強男人，就這麼死了，實在是太可惜了。我有個方法，可以讓伱回到年輕一點的狀態，並且持續的保持下去。然後……」
羅夏壓低了聲音，周圍空氣流動，閃電轟鳴，狂暴的能量阻絕了外來的一切窺探的見聞色霸氣。
他扯開嘴角，說出了讓白鬍子心頭巨震的話語。
「然後有那麼一天，我們合作，將紅土大陸頂端的那個腐朽王朝從雲端打下來，讓這個黑暗的世界，稍微變得光明一點。」
「你……！」
白鬍子瞳孔瞬間瞪大，眼中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定定的看著羅夏。
「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白鬍子，你以為我的正義是什麼？只是給權貴們當狗嗎？不！我可以明擺著告訴你……」
羅夏湊近了，俯下身體，咧開滿是獠牙的大口，獰笑道：「香波地的三個天龍人是我殺的。」
「什麼？你……竟然……」
白鬍子臉上的表情先是怔然，然後搖頭失笑，最後變成了仰頭大笑。
「咕啦啦啦，咕啦啦啦啦！」
「真是……一個爆炸般的情報啊。小鬼，你把這麼危險的情報告訴我，就不怕我說出去？我只要在這裡吼一嗓子，你的下場，恐怕會比我更加悽慘。」
「無所謂了，大不了我去當海賊咯。」羅夏站直身體，臉上帶著嘲弄的笑，「或者去當革命軍也行。我想，以我現在的實力，去當海賊怎麼也能混個四皇噹噹，去當革命軍的話，當個軍長多拉格應該不會拒絕吧？」
白鬍子冷哼了一聲。
「哼，少扯了，你這小鬼。就算你叛逃了海軍，也不會去當海賊的，澤法那個老傢伙，不早給你鋪好了未來的路了嗎？咕啦啦啦，沒想到竟然會在臨死前聽到一個這麼有趣的消息。世界政府，看來真的養了一條危險的狗啊。好了，說說吧，為什麼你又放棄了之前的那個想法？或許老夫會答應你也說不定。」
「你當然會答應，艾斯在你的心裡很重要，我想就算是要你的命，你都會答應。只是，正如戰國老爺子剛才所說的，羅傑的血脈只是其中之一，艾斯真正的罪，是因為那些死在他手裡的海兵和平民。其他人我不知道，至少在我這裡，我殺了他，只是因為這個。同樣的，白鬍子，你也是。雖然你看起來比凱多那些大海賊要善良很多，但你終究是海賊。而我……」
羅夏猛地一捏拳頭，發出噼里啪啦的爆響。
「要把這個該死的大海賊時代終結掉！」
白鬍子定定的看著散發出強烈信念的羅夏，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了羅傑的那張充斥著自信的笑臉。
「紐蓋特！你相信我嗎？看著吧，馬上我就會以一己之力，開創一個全新的，人人出海的大海賊時代！」
白鬍子低低的笑了笑，「羅傑開創大海賊時代，你羅夏要終結大海賊時代。羅傑，羅夏，咕啦啦啦，要不是艾斯的身份已經確定了是羅傑的兒子，搞不好我會以為你才是羅傑的兒子，終結他創造的時代，是為了給他贖罪呢，咕啦啦啦。」
羅夏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少看點那種無聊的爛俗小說橋段啊，白鬍子。」
他話說完，場中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
白鬍子又咳嗽了幾聲，偉岸的身軀晃了晃，有些站立不穩。
羅夏眼底深處浮現出了一絲悵然。
這片大海上最強的男人啊，終究也沒能抵得過歲月的摧殘，只是持續戰鬥了不到半天的時間，身體就已經扛不住了。
白鬍子如果還在巔峰狀態，恐怕整個海軍本部之中，沒有一個人能跟他單挑。
他忽然咬牙，魁梧如山的身軀之上，猛然間爆發出了一股驚天動地的氣勢。
「轟隆隆！」
天空中烏雲滾動間，躥出了一道道參天古樹般粗大的雷柱，朝著下方的羅夏所在匯聚，被他伸出的大手牽引著，釋放出毀天滅地般的能量波動。
這就是麒麟果實覺醒的能力之一，主宰雷電。
無論是自身身體之中生出的雷電，還是自然界的雷電，只要是電，就逃不過羅夏的掌控。
就算是艾尼路的響雷果實能力，只要他本身的實力弱於羅夏，他也會被羅夏操控雷電一般掌控。
「白鬍子！」
羅夏大手舉起，牽引來成百上千道粗大的閃電，朝對面的白鬍子大吼道：「你這樣的男人，不該這麼悲涼的死去！來吧！讓我送你一程！」
白鬍子笑了。
「咕啦啦啦，咕啦啦啦啦！」
他仰天大笑。
洪亮的笑聲蓋過了馬林梵多島嶼上空暴亂的雷霆，響徹在方圓數十公里的海面上空，引得無數人朝馬林梵多方向看去。
「老爹！」
正在奔逃的馬爾科和比斯塔等人止住腳步，回頭眺望，眼眶濕潤，淚水止不住往外湧出，巨大的悲傷，忽然間湧上了他們的心頭。
這一瞬間，擴大到方圓數百公里海面上的戰場，都陷入了靜止狀態。
所有人的視線，都投射到了整個戰場的中心。
只見馬林梵多島嶼上空，一道道銀龍般的閃電，從天頂瀑布般垂落下來，覆蓋了整座島嶼。
耀眼璀璨的電光，將逐漸昏暗下來的天空和大海，照耀得雪亮。
轟天震地的雷暴轟鳴，朝著千里外的樂園，滾滾傳盪開去。
被無盡雷霆淹沒的島嶼中心，一道豪邁的，雄渾的嗓音響徹整個戰場。
「空震！」
隨著這道豪邁的聲音一同響起的，是晃動的天空和大海。
馬林梵多島嶼上空，無數的裂縫，在大氣上蔓延伸展。
羅夏和白鬍子兩人的身上，氣勢烈火烹油般瘋狂攀升，兩團滅世風暴一般的霸王色霸氣，轟然綻放，宛如兩顆巨大的星球對沖在了一起。
兩人身上衝出的霸王色霸氣跨越了數十公里的海面，將敵我雙方的中低端戰力一網打盡，一個不漏的震暈倒下。
天頂垂落的無盡閃電匯入羅夏的右拳之中，讓他的拳頭綻放出無盡光芒，宛如馬林梵多島嶼之上升起的太陽。
「二十億伏特霸纏！神怒！」
一束束粗大的霸王色閃電，從兩人的拳頭之上綻放，隔著數米的距離，將空氣……
不，是空間！
兩人拳頭對撞的中間，空間都在扭曲，塌陷。
兩股恐怖的衝擊波，從雙方的拳頭之上衝出，轟入了對方的體內，又從兩人的身後轟出。
馬林梵多島嶼中心，以兩人所站之地為中線，一左一右的大地，被這兩股排山倒海的衝擊波，轟得層層迭迭的隆起，宛如堆迭起來的巨浪一般湧上高天。
一圈浩大的衝擊波席捲方圓數百公里的海面，掃飛了不知多少人後，才緩緩消散。
當漫天的閃電漸漸消失，巨大的震動消停下來後，整個戰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島嶼中心。
羅夏咳出了一大口鮮血後，長長的舒了口氣，然後揮手將面前的泥土壓縮，覆蓋在了白鬍子裸露的身體上。
白鬍子沒有倒下，依舊穩穩的屹立在大地之上，保持著揮出右拳的姿態，宛如君臨大海的王者。
他的眼睛空洞，仿佛在注視著遠方的大海，但其中再也沒有了能容納山海的豪邁神采。
在所有人的感知中，白鬍子的氣息，消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