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安東小聲的咽下一口吐沫,沒敢發出任何動靜。
透過窗戶的縫隙,他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外面的動靜,顫顫巍巍的握著短柄手槍,神色緊張的戒備。
就在十分鐘前,他還在幻想能從那些腰包鼓鼓的天龍人手裡榨出多少油水,盤算著這次收穫頗豐的買賣究竟能夠給他帶來多少金閃閃的小可愛。
但現在他考慮的卻是,如何能在那一夥身份不明的劫船者手上保住一條賤命。
「布魯布魯」
就在吉安東精神萬分緊張之際,他懷中的電話蟲卻不合時宜的發出一陣吵鬧的動靜。頓時將這奴隸販頭子嚇得面如土色。
以極快的速度拿起了電話蟲的聽筒,吉安東恨不得將話筒那邊的人一槍崩了。
但聽到對方的聲音,這油滑的奴隸販子卻又像變臉高手一樣,臉上的氣急敗壞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掩飾不住的阿諛與諂媚。
「大人,怎麼是您親自哦,對不!大人,救命啊,有人在襲擊我們的船,就在七號碼頭附近。」
吉安東本能的想要奉承幾句,卻又忽然意識到現在自己的處境。
他們是私人性質的奴隸黑船,在這聖地瑪麗喬亞無依無靠。若想脫險,便只能尋求背後傑克斯洛家大人物的幫助。
「廢物,你給我聽好了,接下來我有事情要交給你。你不用管那些人做什麼,直接把船開到我們的九號碼頭,你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電話那頭聽到劫船的消息,沒有感覺絲毫意外。沉思幾秒後,反而向吉安東下了一個頗為奇怪的命令。
「九號碼頭?那不是黑街的入口麼,大人,我不明白」
心念轉動,吉安東的眼神中透出一絲疑惑。
九號碼頭那邊可是瑪麗喬亞地下世界的入口,聚集著世界各地的奴隸販子、販毒者、軍火商
他可不認為那些和他一樣沒良心的人渣敗類見到他的窘境,會對他拔刀相助。
說實話。那些蠹蟲渣滓不湊上來分一杯羹,就算是上天保佑了。
「你在質疑我?」
吉安東的態度引起了電話蟲那邊大人物的不滿,他語氣淡淡的說了一句,卻不自覺的讓吉安東寒氣順著脊樑直衝腦髓,汗毛聳立。
「是,大人!」
不敢再說一句廢話,吉安東扯著被菸草熏啞的嗓子,低沉的回應,然後便扣上了電話蟲的聽筒。
再偷偷瞄了一眼甲板上四起的火光,奴隸販頭子死死的咬了咬牙,勒緊了自己的腰帶,惡狠狠的給自己打著氣。
「他媽的,老子豁出去了。」
龍一面無表情的在敵群中衝殺,肆意的揮舞手中的利刃,收割著一條又一條充斥著罪惡的生命。他腳下連閃,精確的避開了周圍飛濺的鮮血,白衣纖塵不染。
他的身後,是同樣寡言的夜刀神家暗子,他們沉默的揮斬或射擊,像一群在黑夜中結隊狩獵的野狼。雖然奴隸販子的人數比龍一這邊的人手要多出六七倍,但在夜刀神家精心培養的精銳部隊面前,不過一群土雞瓦犬。
「少尉,有發現了。」
就在龍一想要進一步擊潰敵方的士氣時,被他派遣查探情報的維羅姆卻悄悄回到了他的身邊。
向來和藹的紳士此時換上了肅然的臉色,連說話的語氣也不禁有些低沉。
「怎麼樣?那些奴隸是海賊俘虜,還是」
掃了一眼紳士臉上的表情,龍一沉聲開口。
「是一些被拐騙來的孩子,男女都有,最大的都沒有超過二十歲。呵呵,算是些「金貴」的奴隸了。」
迎上龍一的眼神,維羅姆微微一笑,眼中卻自然而然的閃過一絲冷意。
作為世界政府密諜的他,其實做過很多不那麼光彩的事情,但是作為一個還算有著良知的人,他無法原諒這船上的奴隸販子。
「是麼,那就好。」
聽見紳士的話語,龍一點了點頭,語氣平靜。
維羅姆沒有去問「好在哪裡」這樣的無聊問題。因為他看出了眼前人心裡的怒火已經到達了即將爆發的邊緣。
「都給去死吧。」
皆為利來,皆為利往,這是人之常情。
就連龍一自己也不敢保證自己擺脫了人心最原始的各類欲望。
但是有一種東西,叫做「底線」。
而對於沒有了底線的渣滓,他向來不會手軟。
「血之狂暴,殺意波動。」
殺意幾乎化作實質,在少年腳底四散而出。
他雙眼變得通紅一片,龍紋鬼刻在右手之上幽幽發亮,一柄泛著紫色鬼氣的血劍在眾多奴隸販子驚駭的眼神下憑空生成。
黑刀,血刀,都是殺人的刀。
「嗚嗚嗚!!!」
就在龍一冷著臉,想要再次出手的時候,耳邊卻突然傳來一陣鳴起的汽笛。
短暫的汽笛聲響過後,便是船體的傾斜震動。
「看來是洛洛得手了。」
感受到這番震動,龍一心中若有所思,完全沒把這異動當做一回事。
但那些奴隸販子可就嚇慘了,屋漏偏逢連夜雨,遠離了瑪麗喬亞,他們的生還機率已無限接近於零。
「上。」
口中輕語,龍一一馬當先,身後的維羅姆和夜刀神家暗子緊隨其後。
人間烈火,煉獄修羅。
夜刀神靜雪反手持刀,以刀背對敵。
火焰的光芒映照在她藍色的眸子中,已不算初出茅廬的少女木然的看著這一切。
雖然經過幾次事件的鍛鍊,她已經不會再對血肉橫飛的場景感到反胃。
但是真要她要親手用手中的劍刺進那些人的身體,她顯然還是不如不遠處的白衣少年來的狠厲。
「看來我要學的還有很多。」
心中自語了一句,夜刀神靜雪身形一晃,跟著龍一衝入了敵陣。
「恩?!」
船體震動的瞬間,躲藏在暗處的洛洛目露驚疑之色,心中不可避免的產生了些許慌亂。
他明明還沒找到控制室,那麼這艘黑船又是怎麼開動的?
如果是其他奴隸販子操控的方向,那麼他為什麼不選擇在近在眼前的碼頭靠岸,反而調轉了船頭方向。
這艘船,究竟要去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