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鄉的月在彼,如今的友在此,前世今生,兩世的記憶,仿佛跨越時空交融,彼此的執念,堅定的道心已有抉擇。
「雪兒,我已經回不到青山,也無法在你墳前訴說那些清掃賊寇的趣事……」
前世的記憶如青煙般飄過,這些話語深埋墨衫無涯心底,一滴晶瑩的淚水滴落諸天海,不知落向何處,也許化作雨滴落在,前世青山埋冢處的地界……
前世的執念中,曾有名喚雪兒的女子,他的青梅竹馬,可惜,青梅尚未綻放就已夭折,就在他眼前被匪人所殺。
那一日,無涯紅了眼,蟄伏真靈中煞氣爆發,那是他一次殺人,數十匪人在血泊中倒下,刀光劍影從他頭皮掠過,肩骨的刀痕隱見白骨。
那一次,他殺到匪人膽寒,他用僅剩的理智從火焰中抱出了雪兒,正是那一次的煞氣爆發,吸引正處青年時期的老道,留下了修煉的黃庭經……
後來,無涯將雪兒埋葬於青山之中,他陪伴雪兒,一年又一年……
而無涯也會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出山清掃青山周邊的匪人,十里、一百里、兩百里,越清掃越遙遠,每一次而歸,都會將所見所聞講於雪兒聽。
直到,無涯救下了同樣命運的兩個徒弟,他沒有想到自己的徒弟會背叛,險些讓他出山清掃周邊匪人時喪命,再後來,他親手殺了自己的兩個徒兒,回到青山埋冢處。
這一次,他固守了埋冢方圓千里,直到最後,五胡亂華,他為了守護心中唯一淨土,親自挑選了墓地,憑藉陣法,一戰屠了數萬胡兵,若不是屍山屍海填滿了溝壑,破了陣法……
他死前目光望著那片青山,雪兒的埋冢處,帶著不甘與留念進入了輪迴,也是死前匆匆一瞥,望見了老道……
於是,便有了無涯的前世今生,有了今生的道·無涯。
墨衫無涯站在木筏上,沉哀良久,目光堅定而複雜,望向水幕中的老道,「前輩,我想好了,我想留在今生所在的世界,那裡還有我需要守護的人。」
「往事的因,如今的果,承你所願,還你之因……」老道口中念念有詞,他身軀慢慢透明,直到與光同塵,化為光雨,如同羽化飛仙般,無影無蹤。
砰!
水幕潰散,老道所在場景隨之消散,就在這個時候,萬千流光順著漁線划過,經過釣竿划進垂釣人身軀。
垂釣人如夢方醒,浩瀚的氣息無意中散發,氣勢浩浩湯湯,木筏周邊海水又開始蕩漾、流淌。
無涯初感此勢,仿佛天已經從頭頂塌下,他冷汗直流,剎那間仿若無盡歲月划過,此時已經重歸平靜,他心中頓時只覺高山仰止,一眼望不到盡頭。
「前輩?」無涯小聲試探問道。
下一瞬!
「如你所願,應爾所請!」宏大、無孔不入的聲音,帶著四面八方強烈的壓迫感,向墨衫無涯襲來。
當然,這不是有人想害無涯,只是垂釣人隨口一說,沒有刻意地去控制,所以,傳入無涯耳中時,聲音難免有些浩大。
「難道,如你所願,應爾所請,是要送我重新進入海賊世界的輪迴?」
這一刻,他真的控制不住身軀,忍不住的顫抖,橫渡諸天海的強者簡直不要太強。
墨衫無涯頭頂,驀然,一個寶葫蘆浮現,渾身散發著熾亮光芒,葫蘆口道道仙氣垂落,宛若水幕般將無涯身軀籠罩。
寶葫蘆下面略大的部分,共紋刻三個「道「字,護住無涯的仙氣,正是由葫蘆嘴上藤條垂落,不知葫蘆其中有何奧妙。
寶葫蘆從天而降,無涯抬頭望去,只能看見寶葫蘆底部,寶葫蘆直接鎮壓而下,宛如有泰山壓頂之勢,墨衫無涯被氣息震懾,身軀被氣息排擠。
咚!
一道落水聲響起,木筏上墨衫無涯已是不見蹤影,寶葫蘆亦是隨著墨衫無涯落入諸天海,濺起漣漪。
「雕兒,不知要多少紀元才能將你曾經的真靈追回……」垂釣人旋即一嘆,眼中似有追憶之色,木筏在這聲似嘆息般中前行。
嘆息在諸天海上響徹,向著遠方掠去,似要將這一抹追憶傳遞諸天萬界之中,讓某絲真靈被這聲嘆息喚醒……
在諸天海的漣漪中,墨衫無涯的身軀在寶葫蘆的壓迫下逐漸變小,滿天繁星從他身邊划過,不,他從繁星身邊划過,宛如一道流光。
「難道……我所在的世界……是花葉世界?」墨衫無涯望著划過的繁星中,隱隱有不同於他前世今生的世界存在,他驀然冒出了老道所講的花葉世界論。
不得不說,這個念頭脫離他目前境界所能思考的範疇,但老道的花葉理論也不是無稽之談,隱隱間暗合大道。
墨衫無涯隱隱覺得,老道是垂釣人的化身之一,用來收集某種東西,而這種東西隱隱與真靈有關。
不過這些對於他而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念頭可能是他回到前世世界的理論之一,他可以依據這個理論,參考老道留下的諸天世界坐標,從而回歸。
不過有所失必有所得,他望著頭頂也是不斷縮小的寶葫蘆,眼中升起一陣火熱,這可是泛舟諸天海的垂釣人,無意間沒有收回去的寶物。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這寶葫蘆名喚三生葫蘆,是垂釣人衡量因果後,憑空製造的寶物,當然,這個寶物是相對墨衫無涯而言。
那些垂落的仙氣,也只不過是諸天海溢散的水蒸氣,順手借用過來,從而護送墨衫無涯成功返回海賊世界。
只不過這一切,墨衫無涯並不知曉。
他還在等待三生葫蘆其上仙氣散盡,便將其撈入懷中。
只不過,註定要讓他失望,三生葫蘆某一瞬間似感應到海賊世界,驀然加速飛掠,墨衫無涯直接被殘餘仙氣包裹的葫蘆底鎮壓。
星辰洞天世界(海賊世界)的世界薄膜,在三生葫蘆撞進去的瞬間,濺起如同石子落水般的漣漪,所殘餘的仙氣也是被世界薄膜吸收,散發出淡淡的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