亘古至今,有一片海名諸天,有一座山名萬界,山海所在便是諸天萬界,因山海有彼岸存在,故名山海界。
一朵浪花揚起,不知諸天幾多沉浮。
一顆石子滾落,不知萬界幾多坎坷。
山海是超脫者的世界,亦是爭渡者的機緣,總有一些弱者因機緣巧合降臨山海界,有人真靈隕滅入輪迴,有人巧結因果得機緣…
一支不知從何時起就漂浮在諸天海的木筏,上面有著仿佛亘古不動的垂釣人,他面對諸天海翻起的浪花紋絲不動,瞳孔中似有諸天萬界遍布。
木筏不知經歷多少浪花翻滾,看上去質色略顯深沉黯淡,靜靜前行漂泊,與一朵浪花即將相遇。
浪花中,一道墨影跌落,正是踏入五色光陣的墨衫無涯,他懷中道魔已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朵四瓣四色花,他倉促下踉蹌降臨木筏。
木筏升起一道光幕,欲將木筏淹沒的浪花直接被隔絕在外,這一過程堪稱有驚無險。
過了少許,自層疊迷障空間中跌落的墨衫無涯轉醒,他下意識摟了摟懷中的道魔,懷中空空如也,下一瞬,他看見了道魔所化之花。
墨衫無涯掃過四周,他只能看見木筏、垂釣人、離木筏幾寸之內的海水,甚至離海水都望不穿,恰似霧裡看花之感,帶著些許朦朧。
垂釣人並沒有理會木筏上的不速之客,似乎他手中的釣竿、漁線、魚餌更為重要,他只是看到了自己的分身曾經種下的幾縷因果,抖起浪花將墨衫無涯撈出。
墨衫無涯望著木筏上的垂釣人背影,腦海中驀然浮現贈與他黃庭經的道長,兩者身影似而非似,可他心中兩者身影漸漸重合。
「前輩?」他輕輕喚道,慢慢地,看出了垂釣者似乎意識游離,沉吟片刻,他盤膝坐下運轉黃庭經開始修煉,於修行中等待垂釣者醒來。
不知過了多久,垂釣人瞳中宇宙星辰流轉、諸天萬界生滅,恰似霧花又似精芒,他開口喃喃道。
「雕兒……可還在……」
「真靈,是否全部寂滅?」垂釣人說完,旋即一嘆,似有萬千流光順著漁線進入垂釣人身軀。
在垂釣人嘆息中,墨衫無涯自修煉醒來,他目光望著垂釣人,卻發現有些看不真切,放出神識,先前神識能夠感受到的木筏與垂釣人已是無法感應。
「前輩,這裡是什麼地方,晚輩又因何在此?」無涯身軀微躬,十分恭敬。
一處目光所望只能得見數寸的地方,那種霧裡看花的朦朧神秘感,讓他想儘快了解這個地方,要知道未知總是讓人有些心悸。
垂釣人仍是一如既往地垂釣,仿佛剛才一切都如同幻境般,只是無涯的幻覺,他望著木筏周邊盪過的海水,層疊迷障的感覺蔓上心頭,他心中似乎一下子平靜下來。
諸天若海,可以想像這數寸的海水跨越了多少距離,是以光年為單位,不,光年只是衡量行星間的距離,那麼諸天間又相隔多少,也許望一眼,便是普通人腦海就無法容納的距離。
空間無法度量,諸天之間又不知隔了許多空間,一眼望去層疊迷障,恰普通人無法直接觀測南北極,通過地球儀卻可模糊地觀測南北極。
墨衫無涯觀諸天海,正如普通人妄想從地球儀上聚焦真實的南北極,卻不知諸天海是超脫者才可勉強偷窺的世界。
正如不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又怎能俯視壯觀的世界。
「我這是錯覺嗎?仿佛看到科爾波山的羅賓,望見了……」墨衫無涯雙眼中似有三花浮現,他喃喃低語,望著諸天海中的海賊世界。
科爾波山。
草廬中,青衫無涯仍然盤膝坐在床榻之上,雙眼保持給羅兵祛除惡魔的閉闔狀態。
羅賓手中拿著毛巾擦拭著青衫無涯的臉龐,一邊擦拭一邊喃喃道「無涯哥哥,已經過去了一個月,你什麼時候才會醒來……」
墨衫無涯雖然覺醒了前世記憶,可今生也不是虛度,他下意識伸手想去觸碰,半角世界在眼前逐漸模糊……
諸天海仍在緩緩流淌,他眼中世界又一次發生了改變。
偉大航路後半段,凱多的地盤,道長海賊團的致遠道號在這裡闖蕩。
甲板上,日月空站在船頭,他胸前多了很多似點坑般的傷痕,一眼望去,氣勢上也多了幾分沉穩與兇悍,仿佛歲月將曾經的稚嫩褪去。
「白靈,你不是占卜準確嗎?快看看凱多手下的旱災傑克追過來沒有?」日月空吩咐道。
「知道啦!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百獸海賊團都開始圍堵我們海賊,也不通知船長!」
浪晴在一旁聞言,反駁道:「白靈,船長自然是有事情做,我們要做的就是守護,再守護……」她心中其實也有些怨懟,只不過想到無涯曾經犧牲性命也要救船員,仿佛一切都值了。
「略!船長不應該跟自己的船員一起嘛!」白靈反駁之後,立馬化為白澤本體,鑽入浪晴懷中。
「是啊!我還沒有回家,更何況我的海賊團,日月空、浪晴、白靈、胖夫……」墨衫無涯望著這一幕心中有些苦澀,臉頰划過一顆淚珠,逐漸模糊了眼前世界,淚珠劃落嘴中,有點咸。
他不知道自己腦海中有什麼,只覺眼前一片空白,卻什麼也沒有想,似乎又是一種升華,剎那之間划過太多念頭,只覺人間值得,還有太多美好,卻說不出口。
他覺醒了前世的記憶,想要回家,可今生的羈絆又太多,需要守護。
墨衫無涯就靜靜的站在木筏上,時間就這樣悄然流過,他眼中時而迷茫,時而精芒四色,有時卻又十分複雜……
道心玄之又玄,它在乎念頭直抵靈魂,也許某件小事就可以蒙塵,也許剎那間恍然大悟,也許無心成就卻堅毅不拔,它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它玄之又玄。
「道沒有盡頭,如果有,只會是自己。」驀然,這句話在墨衫無涯腦海中迴蕩,久久不散,略顯滄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