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補給你的婚戒

  他別過頭去,賭氣著不搭理我。

  我看著他一派誠心要和我鬧彆扭的模樣,忍不住的噗嗤笑出聲。

  景區內燈火葳蕤十里,連綿不絕,大樹枝繁葉茂,樹冠如傘舉,樹枝上彩燈流光,像一顆顆流星雨從天滴落。

  樹枝頭墜落的彩燈光輝映照在他俊美無雙的容顏上,玄墨深沉的衣袍上,將他的輪廓勾勒得十分溫柔清晰。

  像溫柔的月光輕撫他容顏,像繁星入他眼,山河皆入眸,這樣一襯托,他就更不似凡間人了。

  像神,一尊俯瞰眾生,威儀,又不失柔情的神。

  他是真的很好看,很耐看,看得越久,越挪不開眼的那種。

  不過一想起他之前為我做的那些傻事,我就很心疼他。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從一開始就對我這麼好,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去探尋原因了。

  一個人願意把真心掏給我,我又何必再去揣測他送我真心的動機是什麼呢。

  那樣,只會把他傷得更深。

  世上萬千酷刑,誅心為首。

  我這輩子,都不會做誅他心的事。

  將他的如畫眉眼看滿足了,我拿著羊肉串鬆開了他的手,在前帶路:「不遠的地方有條很寬的河,咱們去租船泛舟湖上吧!

  不知道現在水裡的荷花有沒有開,往年端午我和姍姍一起過來看端午演出的時候,湖面上已經稀稀零零有花開了……」

  回頭和他說話的時候一不小心撞上了一個光著膀子滿胳膊紋身的大漢。

  「神經病啊,走路不長眼!」那大漢一掌把我推了出去。

  「小染。」他終於慌了,伸手一撈,把失了重心往旁邊倒的我摟進了懷裡。

  我差點被嚇沒了魂,拿著羊肉串不好意思地回頭向男人道歉:「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呦,小姑娘,長得挺標緻……」不懷好意的大漢剛伸出胳膊準備對我動爪子,目光一抬起,眼裡卻映出了玄曄的影子……

  大漢愣了愣,隨即有點心虛地收回鹹豬手,咽了口口水,繼續凶神惡煞:「咳,管好你女朋友!這麼漂亮的小姑娘,一個人大半夜的在外閒逛,會出事的!」

  說完,罵罵咧咧地走了。

  我傻傻地猛吸了一口氣,不理解他的迷惑發言。

  我這麼漂亮的小姑娘半夜一個人在外,也是因為有他這種怪男人才危險吧!

  委屈巴巴的轉過頭,我可憐地仰望著高冷如神明的龍王爺,「你看,我沒了你不行吧……」

  玄曄臉色微微好了點:「所以,你送了好朋友端午禮物,卻忘記了給缺少不得的人準備禮物。所以,你從來都沒有把本君當做丈夫,本君甚至,連只寵物都不如。」

  這隻寵物,特指大黑?

  「哪有?」我趴在他懷裡,伸手颳了下他的鼻子。

  拉住他的大手帶他往湖邊去,「可即便這樣,你不還是,很擔心我嗎?」

  他漂亮的青眸黯了黯:「那是因為……你以前,對本君很好。」

  以前?

  我以前對他的好,尚不足他對我的好十分之一吧!

  一路小跑著把他帶去了湖邊仿古木橋前的百年銀杏樹下。

  朦朧的月光稀疏地打在樹冠頂面上,樹枝下吊著一隻只淺黃色的鈴鐺燈,暖色系的光澤勾勒著青綠銀杏葉的底面與輪廓,就好像一夜秋風來,杏葉重回了簌簌而落的金黃時節。

  銀杏樹枝頭掛了不少討喜的紅色絲帶,絲帶的下端墜著金鈴鐺,風吹樹葉嘩嘩作響的時候,還有輕淺的鈴鐺聲從密葉深處傳出來,神秘,而又悅耳。

  「這是棵活了好幾百年的銀杏樹,我們這裡的人都稱它愛情樹,姻緣樹。可惜現在來得不是時候,應該等秋天再來的,秋天銀杏葉黃了,風一吹,漫天都是金黃色的銀杏葉,特別浪漫漂亮。

  不過現在來,雖然看不見最討喜的名場面,但卻可以看見特別小的銀杏果,你看,那簇葉子下就有果子了。我小時候,婆婆告訴過我,看見銀杏果會走好運,銀杏果是種寓意特別好的吉祥果子。」

  我伸手把銀杏果指給他看。

  他沒多少興趣,但還是會儘量配合我:「想要嗎?」

  我忙搖搖頭:「不了不了,公共場合摘景區的果子,不道德。」

  他頷首:「嗯。」

  我接著說下去:「而且,現在這個地方,屬於淡季。過來求姻緣的人少,系福帶的也少,如果是秋天來,可能咱們就擠不進來這個地方,這樹枝上也不會給咱倆許的願留地兒。」

  他回眸,低聲問:「你要許願?」

  我從身後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鈴鐺紅絲帶,給他看:「吶,把你的心愿也寫上去!」

  他拉開漂亮的金邊紅絲帶,看見上面工工整整的原子筆字跡,頗為意外:「希望玄曄身體早點痊癒,一生安康,永遠活著,希望白青染能和玄曄,一直一直在一起。」

  念出絲帶上的簡體文字,玄曄眼底的情緒微涌,「夫人……」

  我把原子筆遞給了他,「這絲帶叫做十全帶,一條絲帶兩隻鈴鐺,意味著情侶雙方會被牢牢綁住,帶子上是要寫上情侶兩人的心愿的,寫完拋上樹枝,要是能被銀杏樹掛住,就代表老天爺答應了,許的願用不了多久就會實現。」

  「本君的心愿?」他想了下,沒接我遞過去的那隻原子筆,手一揮,絲帶上就出現了幾個漂亮且端正的小篆。

  我探頭去瞧,皺著眉很艱難地勉強辯出個字形,半推理半猜測地念:「不離、不棄?白頭偕老?什麼和小什麼,不再離別?」

  「是願和小染,不再有離別。」他壓著嗓音溫柔說。

  我咬唇琢磨:「你以前寫的字,不是小篆。」

  上次給我留的紙條字跡就挺好看,也挺好認。

  「篆書,是神最早接觸的人間文字,也是神明們最偏愛的字體。幾乎人人都認得,所以古時候凡人會以為,篆書通神。」

  「這樣啊。」

  長見識了!

  把絲帶從他手裡取回來,我提著絲帶一端的鈴鐺,甩起另一端的虎頭鈴。

  「我扔了啊?」我徵求玄曄的意見。

  玄曄點頭,「嗯。」

  手上猛地一用力,鈴鐺連著絲帶迅速朝銀杏樹繁密的枝葉內飛了去。

  鈴鐺下墜時,絲帶搭上了一枝結滿銀杏果的樹枝幹,由於慣力的作用,絲帶下的一枚鈴鐺還在樹枝上空又繞了一圈才落下,本來就掛在樹枝葉上的紅絲帶現在將樹枝纏得緊緊實實,怕是連颳風下雨都不用擔心會不會掉下來了。

  「一招就中,開花結果,真是好兆頭!」我開心地抱住玄曄胳膊,將腦袋倚在他肩上,「其實不管未來怎樣,阿玄,你的出現都是我人生中的一縷溫柔月光,哪怕是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有你在身邊,也此生無憾。」

  「嗯,所以,你今天獨獨沒給你的白月光準備端午禮物。」他耿直地揪著這個話題不放。

  我正望著月亮煽情呢,就這樣被他一句話拉回了現實,「幹嘛非要端午禮物啊?」

  我哭笑不得。

  玄曄木著臉道:「別人有的,本君也想有。」

  像個小孩子一樣,斤斤計較。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鬆開他的胳膊,從上衣的口袋裡掏出了一隻色彩鮮艷的布老虎香囊,親自動手給他別在腰間:

  「香囊的布料是我自己織的,上面的花紋,是我自己繡的,大老虎腦袋也是我一條線一條線攢的,裡面的茉莉花乾花,是我從一個星期前就採摘,晾曬的。

  這隻香囊是真正的純手工製作,連底色都是按照你常穿的衣物顏色配的,除了土了點……其他地方應該都還好。今天是端午,按照習俗每個人都要佩戴香囊。

  你今晚將就戴一戴,明天就可以取下了。」

  我給他系好香囊,收回手,指尖卻又被他猛地抓住。

  「你、給本君準備禮物了?」

  看他意外的傻樣,我說:「當然啦!端午是傳統佳節,本來就是需要給家人準備禮物的。阿玄在這裡沒親沒故的,我是阿玄唯一的親人,你的東西當然得我給你準備啦!

  姍姍和大黑的香囊都是我在商場挑的,姍姍的哥哥應該會給姍姍準備更好的禮物,大黑是姍姍的寵物,大黑的禮物也該姍姍自己準備。

  我只需要用心給你準備禮物就行了,在我老家,端午晚上收到虎頭香囊,就等同於收到了別人的祝福,別人做香囊時心意越真誠,香囊里裝的福氣就越多。

  給你做這隻香囊的時候我可是滿腦子裝得都是你,我的祝福肯定都裝滿了這隻香囊,希望我的誠心祈願,能讓你身上的傷早點好起來,能讓阿玄以後的日子,過得順風順水,風平浪靜點。」

  話音剛落,人就已經被他霸道地攬進了懷中。

  他故意將冰涼的唇貼在我耳廓上,聲音沙沙的,卻莫名攜著一絲性感的誘惑力:「我還以為,夫人把我忘了……原來夫人準備了……壞丫頭,為什麼不告訴本君?害本君一晚上都堵著心。」

  我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背:「想給你一個驚喜嘛。」

  他曖昧地輕咬我耳尖,牙齒磨得我整顆心都酥麻了,「你就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驚喜。」

  良辰美景,花好月……彎的。

  我也親了下他英俊的臉,哄著道:「我們去坐船好不好?去湖中央看月亮。」

  「好。」

  後來,我花了兩百塊錢租了個烏蓬小船,在船頭掛上了一盞古色古香的油燈。

  船劃到湖中央時,我趴在船頭往水面上灑了點魚食。

  不久,幾條錦鯉與鰱魚就悄悄遊了過來,張嘴偷偷吞食物。

  見我在船頭玩水玩的高興,玄曄也坐了過來,突然把一隻流光溢彩的墨青色彼岸花戒指送到了我的視線里。

  我立馬就被那戒指吸引去了全部興致,甩甩手上的水,坐了回來。

  「這戒指好漂亮!」

  戒指的指環,像一小節細骨,戒面的彼岸花,在月光下透著暗青色的光澤,有點眼熟,是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漂亮。

  他拿起我的手,將彼岸花戒指套在了我的無名指上,「喜歡就好,這是本君補給夫人的婚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