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白虎大妖

  看妖怪這氣紅眼的程度,我猜玄曄和他之間的仇應該挺深的吧。

  她死了?

  她又是誰?

  「好久不見,白榆。」玄曄出奇地平靜。

  白衣妖怪卻氣急嗤笑一聲,眼中有淚,眸子泛紅,咬著牙惡狠狠地沖玄曄說:「滾!誰允許你叫我名字的!你不配!」

  怨恨的目光落在了我抓著玄曄衣裳的那隻手上,白衣妖怪瞪大眼睛,更氣惱了:「你又找了一個?我就知道龍性本淫,你孽欲未除,是個孽障!好得很吶,今日我就替她,清理門戶!」

  說罷,唰的一聲抽回鞭子,揚鞭一個旋身,手上長鞭再次十分有力地朝我們抽了過來。

  玄曄猛地摟住我往旁側轉了兩圈,躲開了他的鞭子。

  骨鞭最終啪的一聲落在了兩千年前的金鑲玉帝王棺槨上,棺槨應聲爆炸,碎成了好幾瓣殘片飛出去。

  我驚訝地看著骨鞭掃過的地方塵土丈起,平靜的內心不由緊緊揪住。這陣仗,是打算和玄曄往死里斗啊,可比先前的張青青兇殘多了!

  今天一定是出門沒看黃曆諸事不宜,要不然怎麼會進一次山,玄曄的身份愣是被揭穿了兩次……

  「本君不想與你動手,你別逼本君。」玄曄環著我的腰,冷眸凝望他,神情嚴肅地警告。

  白衣男妖收回骨鞭在手中猛力一拉,活動筋骨,咬牙切齒,「可本王,偏想與你動手!」

  「本君不想與你為敵。」

  「當年堯君山一戰,你我就已經是宿敵了!」

  「那是她先逼本君的。」

  「你就是個渾蛋!忘恩負義的渾蛋!」

  「總也好過,道貌岸然的她。」

  「她對你我,可都有養育之恩!」

  「本君與你不同,她養本君,不過是想挑個合適的時機,除掉本君。」

  「殺你,何須挑時機。」

  「她要成全她的一世美名。」

  「在你心中,她就是這麼卑鄙的人麼?」

  「還可以更卑鄙些。」

  白衣妖怪咬牙繃不住地含淚怒吼:「你夠了!為何到現在,你還在誤解她!本王告訴你,當年她待你疏遠是因為害怕……」

  激動的話剛說一半,忽然一道炸雷毫無徵兆地落了下來,轟的一聲,穿破山石,直朝白衣妖怪的頭顱劈了下來——

  一抹電光閃過,周邊環境再恢復如常,那拿著骨鞭前一秒還氣勢洶洶的白衣妖怪,這一刻卻被劈成了一個黑人……

  頭髮都炸了,臉都黑了。

  白衣妖怪癟癟嘴,想哭,但又不認命:「該死的天雷,還真劈本王啊!玄曄,本王告訴你,當年她那樣做都是為了替你躲避……」

  轟——

  劈得恰到好處,一個字都沒等他多說……

  「天界……」

  轟——

  「的監……」

  轟——

  「視……」

  轟——

  「都是為你好!」

  又一道天雷落到他頭頂時,他終於想起來用法術擋一擋了,但……

  沒擋成。

  天雷太厲害,人都被劈焦了。

  張嘴吐出一口煙霧,被連劈好幾下的妖怪氣餒地甩開鞭子憤怒道:「老子不幹了!有你這麼玩的嗎!不說了!自己造的孽哭著也得受著!為了你這麼一個忘恩負義的渾蛋,老子還不至於搭上自己一條老命!」

  玄曄平靜打量著那個已經被劈得快沒人影的傢伙,「你發過誓。」

  不是問句,是肯定句。

  原來,發誓真的會遭雷劈啊?

  「與你無關!」被劈成炭的傢伙撣了撣身上黑灰,拎上骨鞭準備繼續和玄曄打:「既然不能說,那就繼續清理門戶吧!」

  話音剛落,鞭聲就傳進了耳中。

  玄曄一掌推在了我的肩上,將我推遠了些,隨即就上前迎戰,接住白衣男妖的招式。

  鞭子在風中甩得咻咻響,兩抹黑影也打得不可開交,由於周身都有強大的氣澤縈繞,所以我站在旁邊只能看見兩抹模糊的黑影在爭來斗去……

  「你體內的龍珠呢!」

  玄曄沒出聲。

  打了半分鐘,那個白衣妖男突然化成了一隻體型龐大的白老虎,玄曄也一聲長嘯化成了飛龍,白虎跳起來伸出鋒利爪子抓破青龍的皮肉,還順帶抓掉了青龍的幾片龍鱗……

  「玄曄!」我心疼地看著地上掉落的那幾片龍鱗,著急的心都提到嗓門眼上了。

  後來的打鬥中,青龍雖然也撓破了白虎臉蛋,可打著打著,青龍還是占了下風……

  白虎偷襲青龍,一掌拍在了青龍身上,青龍不堪重擊,化作青光墜落在了我身邊,摔在地上捂著胸口嘔了一口鮮血……

  「玄曄……」

  根本不給我腦子轉過彎的機會,那體型龐大的大白虎再次向玄曄狂奔了過來,眼神中充滿了殺氣。

  「玄曄!」我下意識地就朝玄曄跑了過去,轉身,張開雙臂擋在了玄曄的身前。

  也是那一瞬間,白虎又化回了風度翩翩的白衣美男子,手握琉璃長劍,用力送進了我的胸口——

  鋒利的長劍猝不及防就刺穿了心臟,好涼,好疼……

  疼得想哭……

  或許當初選擇保留痛感是個錯誤的決定。

  「小染!」冰涼的懷抱慌張地從後擁住我,男人被嚇得臉色煞白,指尖顫抖,「染兒……」

  掌中迅速結出青色法印,他要給我拔劍。

  但從我體內滋生出的另一股力量卻是先一步攀上了白衣妖怪的劍鋒……

  血淋淋的心臟中奇怪地蔓延出了一條冰棱花藤,花藤纏上劍身,開出了朵朵冷艷的冰棱花。

  「這冰花……你是……」白衣妖怪來不及震驚,劍上的冰凌花就一晃神變成了耀目的金色,金色花藤驀然炸開,愣是一道光將他彈飛了出去——

  「哎呦我去!」

  白衣妖怪撞在了石壁上,臉朝地摔了下去。

  他飛出去的那一刻,長劍也從我心臟中拔了出去。

  那酸爽,怎是世間詞可形容。

  「小染。」玄曄及時接住了倒下去的我,手忙腳亂地用掌心幫我堵住胸口的血流,施法止血。「痛麼……小染,你不該替本君擋,本君死不了的。下次,不許再這樣,萬一有事……你讓本君該怎麼辦!」

  責備的語氣里更多的是心疼。

  我靠在他懷裡被痛的抹了兩把眼淚,上氣接不上下氣的委屈回答:「你、還別說,真的、挺痛……」

  他心疼極了,又有點生氣:「痛就對了!看你以後還長不長記性。」

  我這會子腦子裡有些犯迷糊,聽他語氣稍微冷硬了些,就加倍憋屈的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你、你還凶我,我給你擋、不、還是因為怕你被打死了麼……那老虎精那麼凶,萬一、萬一你死了,我怎麼辦啊……」

  情緒激動的一哭出聲,心口的血竟直接飈了出來……

  這回更讓他措手不及了。

  「好了小染,都是為夫不好,為夫不該惹你生氣,你聽話些,別激動。」他努力用自己的法力為我修補心口的窟窿,幫我止血,「神器之傷非同小可,為夫氣你,只是因為凡人之軀承不住神器的損害。」

  「若非你我之間有生死靈契,你現在怕是已經沒命了,那一劍若是捅在旁人身上,後果是魂飛魄散。他的劍對我而言無甚大礙,可對你、卻要讓你吃許多苦頭……小染,我又何嘗不懼怕你受傷。」

  「我將你捧在手上悉心呵護,別人就是碰上一下,我都擔心你會不會碎掉。更遑論,是將你捅個窟窿……別怕,小染,我會替你報仇,這一劍,我會替你還回去!」

  他施法化出那柄長得像兇器的摺扇,要動手時,我卻望著他緊鎖的眉頭,深沉的眸眼,忍著疼含淚噗嗤笑出聲。

  一哭一笑的折騰,帶的我心口巨疼。

  「你,笑什麼?」他傻了一秒。

  我抿唇吞咽了一口湧上嗓門眼的腥咸,眼眶被淚水漲得酸痛,瞧著他溫柔的俊臉,艱難喘息著回答:

  「我在笑,目光所及,正是良人。」

  我平時很少拽文,可這一句,卻是發自肺腑。

  「小染……」

  他哽咽了聲,深情叫著我。

  四目相對正煽情著呢,白虎妖掃興的扶著老腰一瘸一拐走了上來,不可思議地瞪著我倆,磕磕巴巴的問:「玄、玄曄,你解釋清楚,她、她怎麼會……她、她……」

  她了半天,也沒形容出自己到底想問什麼。

  玄曄聽見他的聲了,臉霎時黑得比閻王爺還可怕,用著充滿敵意的語氣警告道:「她是我夫人,我此生,唯一的愛人!不要碰她,她是我最後的底線,比我的性命,還重要。」

  「夫人……」白虎妖低頭意味深長地呼了口氣,平復了下心情,道:「本王還沒有無恥到那種地步,會對你的家眷下手。」

  「這樣最好。」

  白虎妖舉止反常的走過來,伸手,沉著聲道:「讓本王來吧,本王所傷,本王善後。」

  「不勞你費心了!」玄曄唇角掛著一抹殷紅,目光犀利地剜了他一眼,冷漠啟唇:「本君的夫人,本君自己會給她療傷!」

  「你也傷了,再耗費修為,對身體……」

  「本君死了,豈不是正合你意?」

  白虎精臉一拉:「這話,倒是沒錯。不過,本王現在不想讓你死了!是本王傷及無辜,這點小事,本王還是擔得起的!」

  玄曄將難受的我打橫抱起來,嗤之以鼻:「真想承擔後果,就把你手裡的惡鬼送給本君。」

  「你要這惡鬼做什麼?」

  「別逼本君動手去搶。」

  「你以為你現在還能打得過本王?」

  「你可以試試!」玄曄摟著受傷的我轉身離開。

  後面的白虎妖安靜了一陣,賭氣道:「還和從前一樣渾蛋!」

  半分鐘後,白虎妖又驚叫道:「噯?我的法力呢!小渾蛋你等等我!我法力沒了收不回混沌鍾了!」

  玄曄擰眉忍著怒火低罵了一句:「智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