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稚涵第二天,把齊寧給她的照片交給了齊程。
「幫我看看她過的怎麼樣。」遲稚涵咬著嘴唇背著手站在離齊程兩米遠的地方,見他打開文件袋,就立刻背過身。
照片就只有十幾張,還附上了兩張近況說明和聯絡方式。
齊程看的很慢,看完後放回文件袋,封好,向前走兩步從後面遞給遲稚涵,揉揉她的頭。
「應該過得不錯吧?」遲稚涵低頭看著兩人的腳,她買了幾雙情侶拖鞋,清一色的粉藍粉紅。
「嗯。」齊程應了一聲,把遲稚涵轉過來跟他面對面,「慢慢來。」
她想媽媽,又不想看到媽媽成為別人的媽媽,所以只能用這樣的方法來確定她過的好不好。
遲稚涵點頭。
「等你想見的時候,我再想辦法。」齊程又揉揉她的頭。
遲稚涵繼續點頭。
「其他人,說你媽媽不好,是因為她拋棄了家庭,但是她還是你媽媽,你想見她,是正常的。」
「你不賣房子,不想孤零零的,都是正常的,不要管其他人說什麼。」
遲稚涵抬頭,墊腳,示意齊程蹲下來一點,然後用手抓住他兩邊的耳朵,晃了兩下。
「我不孤單了。」驕傲的語氣。
「以後不要用趙醫生說話的語氣跟我說話!」氣哼哼的。
他很煩,自己只是點了兩次頭,他就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
「還有你頭髮很長了要不要剪?」都快蓋住眼睛了。
他不見外人,這麼多年了頭髮大多都是自己或者家人幫忙剪的,有時候懶,會幹脆等到長的快要能紮起來的時候一次性推成平頭,髮型常年很任性,仗著自己長得好看無所顧忌。
齊程站直,耳朵紅了,襯得他的皮膚更加的白。
「我……是不是太敏感了?」問的小心翼翼。
她似乎不喜歡自己能猜到她想法的樣子,他家裡的人,也經常會開玩笑一樣的抱怨他的敏感,因為幾乎沒什麼事是真的能瞞住他的。
他從小就敏感,很容易看出別人的喜怒哀樂,這不算一件特別好的事情,因為這樣,他從小就沒什麼朋友。
遲稚涵活得透明,喜怒哀樂都寫在臉上,很多事情往往還沒等他開始猜,她就已經主動說出口了,所以,他以為她是不介意的。
他們最近感情進展的很快,一開始小心翼翼互相試探的階段過去了,他似乎也有些得意忘形了。
「確實,是我太敏感了。」齊程自己下了結論,拍拍遲稚涵的頭,「以後不會了。」
「……」遲稚涵又想揪他耳朵了。
「你覺得我現在在想什麼?」拽住下完結論就想去畫室的齊程,遲稚涵歪著頭,眼睛笑眯眯的。
涼颼颼的……
「……揪吧。」齊程認命的彎下腰。
雖然不知道他說錯了什麼,但是她眼底的怒意還是能很明顯的看出來的。
只是多少有些難過。
性格問題是改不了的,不是自己要求自己不要敏感,就可以假裝看不到的。
而且,他也確實,想法容易悲觀,不夠積極。
現在抑鬱症變成了輕度,他正在慢慢的變回正常人。
而遲稚涵,可能很快就會發現,作為正常人的齊程,其實不怎麼吸引人。
那時候,他該怎麼辦?
他已經維持著彎腰的動作很久了。
遲稚涵一直沒有踮起腳揪他的耳朵,在他的表情一點點的黯淡下去之後,嘆了口氣,摟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齊程明天開始減藥,今天本來是不應該讓他的情緒出現太大起伏的,所以遲稚涵一直忍著沒去吻他。
但是還是沒忍住。
這麼難過黯淡,委屈巴巴的表情。
連接吻,都是被動的,被動的貼了上去,被動的張開嘴,舌尖碰觸的時候,他吞咽了一下,然後避開了。
他在拒絕遲稚涵的安慰。
因為這個吻,讓他心裡更加恐慌。
人性是很奇怪的東西,這個世界上,有好多人可以共患難,但是等到災難過去,因為災難產生的吸引力就會變小,最後漸行漸遠。
他很怕這樣。
就像他心裡其實,很怕自己真的徹底痊癒,不得不回歸社會的樣子。
遲稚涵並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