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醫生這次來的時候居然穿著白大褂,陣仗很大,除了他和許久不見的李醫生,還帶了三個年紀和他差不多的白大褂。
齊程仍然在意識迷糊和微弱清醒中徘徊,遲稚涵一直按照趙醫生徒弟的要求,記下了齊程每分鐘的心跳血壓,間隔十分鐘和他說說話讓他保持清醒。
她很冷靜,和前幾次無法預料結果的擔心害怕不同,這一次,齊程不太一樣。
以前齊程發病的時候,躺平後就很少再看人,眼睛會盯著天花板,表情空白到五官都會變得模糊。
那是病人的姿態,聽天由命的姿態。
而這次,齊程一直看著她,看著她抿嘴記錄他的體徵,看著她皺眉,看著她和他對視。
偶爾會在她抿嘴皺眉的時候撒嬌似的晃晃手,偶爾會抬手幫她理順額前擋著視線的劉海。
他全身脫力,但是這一次,他從頭到尾都沒有聽天由命。
而且這次過來無比嚴肅陣仗很大的趙醫生,在看了遲稚涵記錄的體徵曲線,又拉了一堆儀器檢查了之後,對著遲稚涵點點頭。
「還不錯。」他下了結論,「結合你的郵件看,這次是真的很不錯。」
冷靜的遲稚涵,終於感覺到自己兩條腿變成了細軟的麵條,連膝蓋都無法控制的在抖。
「只是這次症狀發作的很嚴重,應該不是第一次了。」下一句話趙醫生是對著齊程說的,「之前也有過吧。」
齊程點頭。
上一次,他因為遲稚涵輕鬆問出自己歷史病例的態度生氣的時候,也有過這個症狀。
只是當時心思不在上面,而且這種脫力噁心情緒起伏劇烈的應激反應,已經很多年都沒有再復發過了,他以為是錯覺。
現在想想,最近頻繁的半夜嘔吐可能也和這應激反應有關。
「那應該就錯不了了。」趙醫生看向遲稚涵,「我們有幾項檢測要在絕對安靜的情況下做,你去對面等結果吧。」
遲稚涵下意識的看向齊程。
「……呿。」李醫生趕蒼蠅一樣的揮手把兩人的視線截斷,「有完沒完了?一點應激反應兩人折騰的跟生離死別似的,走走走,別耽誤我們看病。」
……
遲稚涵眨眼。
一點應激反應?
「……不嚴重麼?」她仍然腳上生根一樣的站在床邊上,吐到意識都快模糊了,還只是一點應激反應麼?
「誰告訴你這很嚴重了?」趙醫生也奇怪的轉頭。
……
…………
她剛才還說了要一起死……
在這兩個破壞氣氛的醫生來之前,房間裡瀰漫的全都是生死契闊的愛情的味道……
後知後覺的覺得自己反應過度的遲稚涵紅著臉看向齊程。
結果虛弱的齊程,眼底也有淡淡的笑意。
……
他是說過自己沒有那麼容易有事,但是也同樣說過這事與她無關。
在那樣混亂的場景下,她以為那句與她無關是一種類似於讓她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愧疚的安慰。
之後陷入了悲情情境裡的遲稚涵,理所當然的把齊程所有的跟沒事有關的話,都當成了安慰。
結果原來齊程說的與她無關,真的是字面上的意思。
她不是他社交恐懼症產生應激反應的原因,就這樣而已……
……
覺得自己這一個晚上戲太多的遲稚涵,一直到躲到對面關起門還是覺得臉紅髮燒。
對門早就被她當成了存放食物的倉庫,除了一堆吃的外,就只剩下她一個人無所事事。
無所事事就容易胡思亂想……
索性整了個大容器淘了些小米和玉米碎煮粥,在一屋子米香瀰漫里掏空了冰箱準備做一堆小菜用來慰藉自己剛才幾乎想要跟著齊程一起死的悲壯。
最悲壯的是,她是認真的。
齊程,也是認真的。
……
…………
哀嚎一聲,把蘿蔔絲切的嗖嗖嗖的。
臉頰上的紅暈卻一直都沒再消下去過。
***
趙醫生說的檢查,用了很長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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